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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四人也只是玩笑一回。想那狎妓之事,虽在官场算不得甚么,但也只做茶余风月趣事而论,并不曾得热分外看重。
林逋不理潘阆,只对那苏文问一些贵庚、婚配之事,苏文闻言暗道:此人是何意思?只管问我这些,又不曾要把个女儿许配于我,脸上只是笑,一一为那林逋做了解答。只是那薇娘之事,当时也只是权宜之计,便没有说,只道有了心仪之人,却还未曾婚配。
林府尹又问道:“苏公子可曾进学?”
苏文笑道:“却不曾,先前只是在那府里衙门做些差使!”
“那又是做和官职?”那林府尹心中暗道:却不想此人已然是受了官职,却不只是是何职,又是那年得的功名?“又是和品级?”
苏文摇头笑道:“却是个无品无级的人,只是在那衙门里做差役,专司巡街治安等事!”
那四人皆是一惊,却不想这般风流倜傥,文采飞扬的人物,竟然只是个市井小吏。便是那林逋素来不已人身份职业为意的,也只是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其余三人也是如那林逋一般心思,道了一声可惜,看那苏文神色,却又不是个说大话之人,那林府尹本有那招婿的心思,这般也将那心思儿熄了。
林逋眼见那苏文道出此事,却殊无赧颜之色,自是镇定自若,心理也是大奇,只对那苏文笑道:“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这也算是英雄一出处!”其余三人也皆点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话头,这番请那苏文来,便是要做成那林府尹家的小女的亲事,未有料到却是这般情形。俱不好开口。
苏文见此,便微微一笑,寻了一个由头,便告辞了。那府尹也无兴趣,毫无挽留之意,只是懒懒的道了别便了!
待见苏文出了后堂,那林逋摇头叹道:“却不妨是个做衙差的,差点就出丑露相了,那时,岂不是羞愧死了!”
那林府尹也是一腔热血,却转眼见便如炉碳遇上了雪水,一发的冷了心思,还好那苏文识得进退,到不至于出丑卖乖,只得苦笑道:“这事再休提便是!”四人也觉得无趣,只又叙了一番闲话,便各自告辞而去。
苏文见四人闻得自己身份,便一脸叹惋之情,便知其心意,也不以为意,一发的径往那客栈而去,依旧穿了一件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登了一双牦牛膀靴,提了条朴刀边走。先去算还了房钱,径直走到街上来,往北城门行去。
行了几步,去听的有人喊“拿贼”。但见一匹快马,飞也似的朝那北门口而来,那马上却是一个虎形大汉,生的獐头鼠目,却又须发皆张,见人便撞,不管死活。后面亦是一种衙役,拿索提刀,只在后面步行追赶,口中只高声道:“休走了那贼寇!”
但见那城门近在眼前,那守门的军汉远远闻得拿贼的声音,便要起来关门,却不曾想,那几名军汉,躲闪不及,被那高头大马撞七荤八素,眼见得关不住城门,便走了贼汉。却听得一声断喝,那城门口却闪出一个人来,提着朴刀,只朝那马腿拦腰斩来,早已将那马腿齐根而断。
但听得那马悲嘶一声,马头前扑,只将那贼眼的汉子一头跌倒下来。那汉子吃了一甩,从地上爬将起来,摸起那脱手的朴刀,便要往前便走。只听又一声断喝,那人又跳将过来,赶将上去,只一脚,正中那贼汉后背心,“噗——”的一声踢到在路心。那贼汉也端的了得,一跤跌倒,却有个“懒驴打滚”,顺势就滚将起来,朴刀便朝那人斩来,口中只道:“却是哪方的好汉,只管拦住作甚!”
那人也不搭话,只将那刀舞得团团转,将那朴刀来势挡住,两人站成一团。一个使刀挡格直刺,便如蛟龙出海;一个拿势圆转巧力,却似哪吒舞绫。两人斗了两三合,那人瞅见破绽,一刀斩去,那贼汉却是躲闪不及,被一刀伤了手臂,手中朴刀脱手而去,待要回身便走,却被那朴刀家住颈脖,动弹不得。只拿贼眼怒视那人,口中道:“端的使得好刀法,却不知敢不敢告之俺姓名名号!”
那人大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苏名文。若是日后要找我报仇,却只管来便是!”
那贼汉恨声道:“俺记住了,只待来日!好汉子,你却也要记住俺的名姓,免得到了那黄泉地府,做了那枉死的鬼魂。俺便是这扬州附近梁公山的好汉姓鲍名胜的便是,却也有个名号叫做赤发鬼便是,到时自有人回来救我,我们再做理会”
苏文摇头而笑,这人即便被拿住了,也是这般的嘴硬。看来却是这附近山头的强人。
这时早有衙役上前,拿出锁链将那贼汉锁了,又有一班头出来对那苏文道:“适才是好汉援手,才将这天杀的贼汉擒了,此人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能在闹市行凶杀人,端的可恶。只是还请好汉见告性命,去那衙门内也好为好汉请了赏钱。”
苏文道:“只随你便是!”便随了那班头,押着那鲍胜,径往府衙前来。早有人禀告那府尹大人。那林大人正作辞了林逋三人,就听得有人在衙门口喧哗,有人禀告道:“却是捉住了那梁公山的贼人鲍胜!”
林府尹大喜,这梁公山贼人,是为心腹之患,贼人首领有兄弟三人,为首的叫做谭海,江湖上唤作割头鬼,只好割那往来打劫的路人之头,固有此名。老二叫做马武,只因喜欢淫人妻女,因此江湖人称欢喜鬼。老三便是这赤发鬼鲍胜了,只好专吃人心,故此得名。三人并称“梁公山三鬼”,却在这梁公山聚得七八百强人,打家劫舍,惊扰路人,只是这扬州毕竟大府,也不曾惊扰的城内来。但这林府尹屡次奏请朝廷发兵,却不奏效。无可奈何,只发了通告,只道那梁公山上有强人,过往人等俱绕道,便罢。只是这一向倒也太平。
如今这老三赤发鬼便落入网中,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着三鬼三个已落入一个,便是一件功劳。忧的便是这强人定然不肯干休,只怕要来骚扰,虽然不惧,若是乱了扬州城内的繁华,便也是一件罪过!林府尹只觉左右为难,这才上的堂来,却又见到一个熟人,便是那方才告辞而去的苏文。心中惊异,却不动声色。
那班头上前禀告,将那事情如此如此,一发的说了,并不隐瞒苏文的功劳。那林府尹心惊,暗道:没想到这苏文,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做得风流的词儿,也做得豪杰的事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伏首的贼汉,心中暗自有了主意。只吩咐将那贼汉鲍胜押入死牢,只待奏明上司论罪!又上前与苏文答话道:“却不知苏公子还是这仗义的豪杰,这赏是定然,只是本官还有一事,还望苏公子真心相告才是!”
第三十二章举荐
第三十二章举荐
且说那林府尹对苏文道:“本官还有一事,还望苏公子真心相告!”
苏文点头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府尹大人尽管道来!”
那府尹点头道:“本官动问,你此行可有目的?本官见你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如今可有出身?若是没有,便不如由本官荐你做个都监,为扬州统领这上千的兵马可好?”按照宋制,这一州府尹都兼着安抚使一职,总管府中布马军务,只是这安抚使统管的军队却要要拿淮南东路的节制,若要升官,却是要先向上司报批才行。
苏文暗道:这都监乃是个正八品的武职,这府尹却是何意?若是将这擒贼的功劳上报,也不能连升四级。又寻思:到底我也是个流浪江湖,无出路之人,莫若先答应下来,若是真能批报下来,倒也有了个晋身的职位。
一念及此,那苏文便道:“一切单凭大人做主便是,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林府尹捋须点头,便道:“你权且依旧回去,只待本官上报之后,便又均旨下来,到时便可上任去也,若是再能立下新功,则另行封赏。”说了一回,便放那苏文离开。
那苏文方离得那衙门,便见一人从那门口闪出,只向苏文拱手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苏文定眼一瞧,却是刚才那个引自己来的班头,若是此事能成,这班头也是个引荐之人,却不能忘恩,便回礼拱手笑道:“原来是班头,却不要叫混了,我不是甚么大人!”
那班头笑道:“适才俺也听到了那府尹大人的话,如何是叫错,只是时日未到,却也是个瓮中捉鳖的买卖,我这不过是赶个贺喜的头名罢了!”
苏文笑道:“若是事成,也要谢了班头的引荐,苏文心中断不敢忘的!”
那班头笑道:“些许小事,当不得大人如此惦记,只是在下心中对大人心中仰慕,甚想结交,若是大人不嫌弃在下出身粗鄙,在下愿意以兄事大人!”
苏文心中暗道:这乃是一个聪明伶俐之人,我若真是在这扬州地头立足,却也少不得要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这人看似圆滑,却是我一个难得的试路石。他若想结交,便如他的意就是!主意已定,便大笑道:“班头这般看待于我,我又岂能拿腔作势,你我便以兄弟呼之!却不知班头性命名号?年庚如何?”
那班头笑道:“却没有名号,只得姓名张诚便是!”因又道:“却不知大人称呼年庚?”
苏文道:“也无名号,只叫我苏文便是!”
两人又叙了年庚,那班头小苏文两年,便呼苏文为“哥哥”,苏文便以“弟”呼之。那张诚见事已妥,心中大喜,上前一步,执住苏文的手便道:“今日能够认得哥哥,却是小弟人生一大快事,今日便由小弟做东,寻个酒家,吃上几盏,方能尽兴!”
苏文点头道:“如此甚好,我等却是一见如故,正由此意!”
两人寻了一家酒肆,拣了一个齐楚的阁儿,那小二早来伺候,瞧见张诚,却是认得,便笑道:“班头今日却要打多少酒?要写甚么下酒菜?”
张诚道:“先打四角酒来,但有好的下酒菜,只管将来便是,休得啰唣,再来搅扰我与哥哥吃酒!”那小二忙忙的答应一声,自去准备。不多时,酒菜流水般上来。
那张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