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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枪阵中没有一个人呐喊、呼喝、甚至说话,但这种沉默中透露出来的冰冷,却会让人忍不住浑身战栗。
诸侯联军大阵中,几乎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一幕,梁王紧要嘴唇,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朱友宁和张归厚心头砰砰直跳,左右两翼的马殷、王宗佶、李神福等人更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询问左右:“这……这才是燕军主力?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两骑快马手持令旗,飞快的自中军而出,沿着诸侯联军大阵前奔向两翼。
“殿下军令,大军将以重刃出击敌军铁甲枪阵,你部立刻迂回敌军侧翼……”传令军官向对面燕军大阵的侧翼一指:“务必击溃敌军左翼,掩护重刃军冲锋!”
马殷这才将目光从燕军铁甲枪阵处挪开,这时候铁甲枪阵已经与第一波攻击过去的梁军交上了手,他将注意力转向那些铁甲枪阵侧翼,铁甲枪兵正面攻击力极其强悍,但侧翼却始终是个相对而言的弱点。马殷点了点头,接了军令,随即开始调配兵力——想要攻击铁甲枪阵的侧翼,就必须击败护卫着敌军侧翼的燕军晋州军。
马殷指派了几个部将,让他们带队准备冲击,吩咐完之后,又扭脸过来观看交战情况,就见数百梁军士卒丢弃了手中的刀枪,拼命向回奔逃。
这就败了?马殷咽了口唾液,心中忽上忽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马殷是梁王一手扶持起来的荆王,荆国的立国离不开梁王支持。此战若是梁王失败,那么他马殷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因此,他虽然感到战况似乎不妙,却仍然服从了梁王让他出击的命令。
但另一侧翼的王宗佶和李神福就没有马殷那么痛快了,蜀国和吴国都是依靠自身实力立足于诸侯间的,梁王此战胜败与他们关系并不太大,如果不是被燕军完全包了饺子,必须打开后路逃出生天,他们连来都不想来。
王宗佶和李神福便开始相互谦让起来,一个说“首功当归足下,弟不敢争尔”,另一个说“为兄昨夜失眠,精神头有些困乏,此功不敢冒领”。两人推来推去,就是不愿上去打头阵。
就在此时,梁军之中奔出近千刀斧手,将逃回来的溃卒摁倒在地,一刀一个,当场枭首。逃得慢一些的看了此景,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扭转方向,向左右两头跑去,却被一阵箭矢清了个干净。
杀完溃卒,各军被森严的军纪惊醒,重新振作了精神。梁军之中又是一阵鼓响,大队军士排列而出,他们手上持握的都是重刃,如铁棒、铁镐、铁锤、重斧等,人人身材高大,体型彪悍。他们出来之后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便在军将的命令下,嘶吼着扑向了燕军铁甲枪阵。
梁军的对策与当年李诚中率军决战于饶乐水下时,所遇到的契丹兵一样,都是企图以重刃敲开铁甲兵身上的“龟壳”。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是最好的应对之法,当年营州军铁甲枪兵吃了不小的亏。
但既有了上次教训,燕军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紧随在铁甲枪阵一起前行的弩车便是破解之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南北战策(十二)
ps:感谢鞑靼骠骑、sunnyson的打赏。
燕军的弩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弩车,弩车天下各军都有,但其实就是床弩,装到车上便是车弩。床弩一发一矢,箭体很大,几乎不亚于骑枪,发射出去后力道刚猛、破坏力惊人,主要用于攻城、守城,破坏敌军的大型守战器械。
燕军的弩车发射的却是普通短弩,但运用了勾连机构,可一发三十六矢。除了发射量多以后,弩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平射距离很大,燕军骑兵所配备的手弩,在作战时,有效杀伤的平射距离大约是五十步到七十步之间,但车弩的平射距离却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左右。李诚中的希望是,利用车弩射程大、发射密集的优势,形成军阵前的火力交叉覆盖。
燕军鼓声忽然停歇,铁甲枪阵在军官的命令下整齐划一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忽然间没有了如山一般的压迫感,整个联军军阵都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那些扑击铁甲枪阵的联军重刃手们呐喊得更盛了几分。
但好景不长,铁甲枪阵开始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阵型变换,铁甲枪兵们在几个转向和并步之后,须臾便露出了十多条通道,紧跟在枪阵后面前进的弩车从通道中推了上来,燕军后勤营士兵迅速夹好车位,瞄准了扑上来的梁军重刃手。
虽然这一战里,燕军摆出来的铁甲枪阵规模和运用方式,是联军从来没有见过的,但半年来,大大小小的交手中,燕军铁甲兵的战力一直是联军的心头刺。为了对付铁甲兵,梁王花了数天时间,从麾下各军中选出来五千重刃手。专司对付燕军铁甲枪兵,可谓百里挑一也不为过。
梁王没有想到燕军会有这么多铁甲枪兵,更没想过燕军会将铁甲枪兵集中使用到如此地步,摆出了这么一个大规模的铁甲军阵,因此,他花了很大精力才将分散于各阵之中的重刃手临时集中起来,一齐扑上去。
当梁王看到燕军变阵,旋即推上来许多弩车时,他脸色由铁青而转为苍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弩车的威力。在燕军防守界牌岭、石后堡时已经有所体现,但他同样没有料到燕军会集结在阵前使用。其实如果联军在界牌岭汇集的速度能够快一些,提前两天出兵攻打泽州,无论是投石车也好、弩车也罢,他们都不会碰到。直到昨天上午,装载着大型守战器械的车队才赶到泽州,今天上午,后勤营才在龙王山下组装好。,
说来道去。还是联军的行动太慢,不仅慢,而且动静太大,早早就被注重战场情报收集的燕军知晓了动向。
此刻重刃手已经扑了上去。想要收回来,却已不能。
没有经过统一训练,又是临战仓促调动,重刃手扑上去以后。梁王想要让他们停步却已经很难了。虽说都知道“鸣金而退”,但真正能做到阵前完整后退的军队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多军队在听到鸣金时。往往会从后退发展成溃退。
重刃手扑入燕军阵前百步之内,弩车便开始射击了。燕军的弩车射击是按照后世交叉射击的战术来进行的,可以保证达到最大杀上面。每个营的左右两侧各自排列着两架弩车,四架弩车斜向各营正面,一次齐射,便能射出一百四十四支弩箭,一瞬间,两千三百余支弩箭形成密集箭幕,扫向迎面冲上来的梁军重刃手。
平射的威力极强,视觉效果比抛射更是胜出数倍,强劲的破空声汇聚成震耳的尖啸,听得人牙酸到想吐。至于杀伤能力,只看看那片呻吟翻滚着的伤亡地带,就可见一斑。梁军重刃手的前列便如刀削一般,整体被切下去一块,转眼间死伤上千!
后面的重刃手被这一轮弩箭打懵了,呆呆傻傻的停在原地,许多人被吓得两股战栗,还有一些甚至屎尿齐流。
龙王山上,独具节奏的鼓声重新响起,铁甲枪阵变回交战模式,黑黝黝的铁枪再次启动,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前方迈进。弩车被后勤营推回来,辎重辅兵们背着一捆捆弩箭跑上来,重新开始填装,整个填装过程需要耗时一刻,这一刻时里,暂时依仗不上弩车了。
燕军是严格按照战术操典来进行的,其实如果违反操典,推着射空了的弩车继续往前冲的话,联军的重刃手恐怕就立刻崩溃了。部分悍勇的军官看见弩车退了下去,大声给士兵们打气:“燕军的弩箭射空了,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胆大的重刃手回过神来,跟着军官往前冲,胆小的则开始往后跑,吓傻了的继续在原地呕吐或是哆嗦,还有一些机警的,却放缓了前进的脚步,躲在人群后面找掩护。
梁王在阵中观战,连续被铁甲枪阵碾压,被弩车攒射,两次打击让他浑身冰凉,但他毕竟是从征二十多年的枭雄,经受过无数次的失败,承受能力极强,转眼间便将情绪调整回来。临战指挥不是敬翔和李振的长项,梁王也不问他们,直接下令,让朱友宁和张归厚发动全军冲锋。
比军阵比不过燕军、比装备同样差得远,因此只能比人数了,梁王意图依靠兵力优势,趁着燕军铁甲枪阵还在和重刃手纠缠之际,将燕军拖入混战之中。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梁军提前发起了全面攻击。人潮如海,扑到铁甲枪阵面前,带给燕军铁甲兵极大的压力。
燕军弓箭营全力反击,大箭小箭轮番发射,向着标注好的不同区域进行覆盖。燕军箭阵的杀伤力确实惊人,但挡不住梁军人多,八千铁甲枪兵的正面,需要面对的是近六万梁军的猛攻,战线前方打得一片火热。
数万梁军的正面冲锋,掀起了士卒们的狂热情绪,每个人的呐喊都在给同伴壮胆,他们不顾一切的冲过燕军箭阵的打击,撞入铁甲阵中。
燕军的铁甲枪兵已经顾不得按照战术击刺了,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向前刺出手中的长枪,遇到砍过来的兵刃也完全顾及不上,以身上的铁甲硬挡。长枪折断就去地上捡敌军尸体上的兵刃,被重刃击倒后也死活不退,扑在敌军身上为后面的弟兄争取时间。
一队队的补充营士兵被拉上战场,挨个塞到阵中去填上空隙,就算没有穿戴铁甲,也拼命保持着针线的严整。
除了朱友宁和张归厚的大军外,燕军右翼也遭受了荆军马殷所部的进攻,负责防守右翼的是郭崇韬指挥的新编晋州军右厢。马殷的主力早在与赵匡凝、赵匡明兄弟争夺山南的战事中损失殆尽,如今的荆军都是新征募的山南军,根本没有打过几回硬仗,虽然人数超过晋州军左厢数倍,但攻击乏力,小半个时辰打下来,伤亡还没有朱友宁一次冲锋那么多,所以郭崇韬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如果不是受严令要看顾铁甲枪阵的右翼,他早就反击回去了。
赵五和李彦直率领的两个刀盾营一直跟随在铁甲枪阵的右列之后,梁军人多,不停的有军队漫过枪阵右列,卷入大阵之中,两个刀盾营始终在拼命堵这边的缺口。正打得昏天黑地间,猛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