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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进入射程了,放箭!放箭!放箭啊!求你们了……。”催着催着,素来勇猛的牛富竟然哭了起来。被他感染,其他宋军兵将更是哭成一片,而城下的汉人老弱妇孺已经抬着沙包走到距离护城河不足三十步的地方。见此情景,吕文德急了,跳起来一脚把牛富踢了个狗吃屎,抢过一把弓箭,拉弓搭箭射了出去,将墙下一名汉人百姓射了个对穿。
“再不放箭者。一律军法从事!”吕文德黑青着脸大吼,“督战队。刀斧准备!”
督战队的刀斧架在身上,宋军士兵这才一边将羽箭射出一边哭喊。“汉人啊,不要过来了,我们放箭了!”羽箭纷纷落下,城下那些汉人百姓也纷纷倒在血泊中,有不少汉人百姓抛下沙包往回跑。但张弘范和刘整率领的蒙古军士兵却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砍翻,鲜血同时在百姓的队伍两侧飞溅,尸首象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进退不得地汉人百姓哭喊更甚,与城上宋军的哭泣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而远处地忽必烈和蒙古人、色目人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幕开心喜剧一般。
“投石机,放!”吕文德大吼命令,城墙上的宋军投石机也开始了抛洒石雨。脸盆大的石头砸在汉人百姓人群中,溅起一片又一片的血花。鲜血顺着地面流淌,渐渐流进护城河中。将河水染成一片粉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抬望眼,仰天长啸……。”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宋军的军歌,为了排挤亲手杀害同胞地心理压力,宋军士兵纷纷含泪哭唱起来,“三十功名尘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悲戚的歌声中,宋军士兵木然的拉弓搭箭,拖拽投石机拉绳,将一支支羽箭和一片片石雨抛洒出去,城下汉人百姓的哀号之声,完全充耳不闻……
“狗蛮子的士气终于衰了。”听着那首遥遥传来的带着哭音地《满江红》,忽必烈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令道:“乘这个机会,可以攻城了。”不过直到此刻,忽必烈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开始任命的敢死队队长张宏已经被自己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爬在那里不知死活。但忽必烈就是忽必烈,眼珠一转盯到张荣身上,喝道:“张荣,你接替你孙子的职位,率军攻城!”张荣无奈,只得抱拳答应。
“呜——!”蒙古中军号角吹响,年过七旬地张荣亲率本部人马出阵,抬着云梯和简易木桥冲向守军已经士气低靡的樊城。可就在这时候,樊城城中忽然一声炮响,紧闭了数月之久地樊城北门忽然打开,吊桥也轰然落地,一队宋军杀出城来。御辇上的忽必烈惊得跳起,狂喜叫道:“攻心战起作用了,蛮子沉不住气,主动出城接站了!”
“大汗,情况不对。”子聪厉声提醒道。忽必烈仔细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出城这一队大约千人地宋军将士竟然全部头扎白带,为首那员大将更是赤膊上阵,手提双斧怒吼声连忽必烈都听得见,“弟兄们,给汉人报仇!”忽必烈暗叫不妙,心知吕文德是利用宋军这股怨气派出了一队视死如归的死士,怕是不没那么容易消灭。忽必烈赶紧大叫道:“伯颜,你领三千骑兵,迂回去冲这队宋军的左翼!把他们切断!”
“杀——!”正如忽必烈所料,牛富率领的这队宋军死士初一出城就直冲张荣率领的攻城队,而张荣的本部人马全是山东西路的汉人组成,见到蒙古军队残忍对待北方汉人百姓,士气其实也早泄了不少,再被这队杀气腾腾的精锐宋军一冲,张荣部队立即溃败,甚至不少士兵连和宋军面都没照就扭头开溜,而张荣做得更绝,大旗一指,率领大部分败军向左翼撤退,立即与赶来增援的蒙古骑兵搅在一起,反到冲乱了蒙古骑兵前进的步伐。
“张荣老贼,你干什么?”眼看着自己的无敌铁骑被张荣败军冲散,伯颜气得哇哇大叫,冲到张荣面前对着他就是一脚,将张荣从战马上踹下来,怒吼道:“老汉狗,没看到我从左边过来吗?你是不是故意冲乱我的队伍?”
“伯颜将军,我军已败,不受老夫控制,老夫也没办法。”张荣躺在地上哼哼答道。伯颜被他那副无赖象气得暴跳如雷,只差没提刀把他当场砍了,可这么稍一耽搁,牛富率领的宋军已经杀到了混乱的蒙古军阵前,一场恶战就此展开,大部分光着膀子的宋军双眼血红,看到蒙古士兵就不要命的乱砍乱刺,每砍一刀或者每刺一枪就怒吼一声,“报仇!”更有宋军远远抛出手雷,更是炸得蒙古乱军鸡飞狗跳。
血肉横飞间,宋军士兵根本不在乎蒙古士兵的招架还击,拼着挨上一刀一枪也要把刀砍出枪刺出,即便同归于尽也毫不在乎,牛富更是怪吼连连,两把打斧舞得虎虎生风,蒙古士兵碰着就死,挨着就亡。蒙古军士兵虽多,却也被这支已经红了眼不要命的宋军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远方忽必烈见势不妙,忙又派出李恒和廉希宪率军增援,不曾想城墙上吕文德已经用望远镜发现蒙古军的动向,及时敲鼓摇旗指挥牛富部队脱离战场,向西城冲锋去杀刘整的部队。待到李恒和阿里海牙的军队赶至战场时,宋军早已去得远了。
“把这个老东西押回去。”差点气疯的伯颜指着张荣怒吼一声,策马与李恒汇为一股,复又去西城追杀宋军。不料宋军这时又突然打开西城,匆匆从襄阳赶到樊城的吕文德幼弟吕文福率军杀出,与牛富前后夹击措手不及的刘整部队,两支杀气冲天的宋军联手之下,刘整部队立时溃败,被宋军杀得尸横遍野,抱头鼠窜,残余的汉人百姓乘机在宋军帮助下逃进城中。
“刘整狗贼,那里跑?”乱军中,与刘整有过数面之缘的牛富盯住了这个襄樊军民的不共戴天大敌,不要性命的直杀过去,刘整身边的汉人亲兵士气早泄,扔下刘整撒脚跑了。刘整素知牛富勇名,虽然明明看到牛富肩上和小腹各中一箭却不敢迎敌,只是拼命逃窜,二人在乱军之中你追我跑,竟然跑到了汉水岸边,牛富怕刘整跳水逃跑,抢先一斧投出,刘整狼狈滚落马鞍间,斧头砍在战马马背上,刘整又连滚带爬的跳入汉水河中时,牛富第二斧又已经砸到,狠狠砍在刘整的肩上,擦着刘整脑袋落下削去半片耳朵,又把肩砍得血肉模糊。刘整惨叫一声滚入水中,借着水流逃走,牛富身上没带弓箭和手雷,只能恨恨看着他消失在波涛深处。
“大宋!大宋!大宋!”樊城城头喊声如雷,有节奏的高喊着大宋口号,城下宋军且战且退,在复归战阵的牛富和吕文福指挥下逐渐撤回樊城,蒙古军冲杀虽勇,无奈他们面对的是南宋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虽然杀死杀伤了不少的宋军士兵,却始终没能困住这支背靠城门吊桥的宋军,待宋军士兵大部分撤进城中时,城上数百架投石机忽然洒下石雨,不分敌我的落到宋蒙两军头上,所剩不多的宋军视死如归,蒙古士兵却没那么多勇气,慌忙躲闪间,最后留在城外的牛富和吕文福等人乘机逃入城中。
“跟进去,别给他们拉起吊桥的机会。”眼看在樊城守军又在拉起吊桥,伯颜急得哇哇大叫,没命的连骂带打催促蒙古士兵冲上吊桥。不曾想吊桥旁的最后七八名宋军士兵忽然拉开手雷乱抛出去,隆隆爆炸声中,周围的蒙古军士兵血肉飞溅,剩下那几名宋军士兵乘机跳爬上已经升起半人多高的吊桥,滚入城中。
“轰隆!轰隆!轰隆!”数量冠绝天下的襄樊投石机再度发威,将数十颗爆炸威力巨大的震天雷抛下城墙,砸到人头密集的蒙古军队伍中炸开。而在远处,忽必烈已经气得手足发麻,跳下御辇亲自挥鞭抽打张荣祖孙……
第三卷 襄阳血
第四十九章 疯狂赌博
“啪!啪!啪!啪!”忽必烈亲自挥动皮鞭,一边疯狂着绑在木桩上的张荣和张宏祖孙,一边向全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的张荣咆哮,“说!你是不是故意冲乱伯颜的骑兵?回回炮的秘密,是不是你故意泄露给宋蛮子的?出征时那枚铜钱,是不是你掉的包?你和蛮子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冤……冤枉啊。”张荣嘴角流出带血的唾沫,艰难辩解道:“大汗,当时败……败军不受控制,末将不是故意……。”话未答完,年过七旬的张荣便不堪重刑,头一垂晕死过去。忽必烈更是暴怒,鞭子挥得更重,劈头盖脸的直往张荣身上乱抽,旁边的其他汉人文武大骇,除了张弘范和刘整外,全部跪到忽必烈旁边求饶,“大汗,不能再打了,张将军年老,再打下去,你就要把他活活打死了。”
“滚一边去,汉蛮子!”忽必烈一脚踢开跪得最近的郑鼎,咆哮道:“朕就是要把这个老蛮子活活打死,今天如果不是他故意冲乱朕的骑兵,出城那些宋蛮子能逃得回去?”
“大汗,误会啊,这是误会啊。”子聪膝行几步,抱住忽必烈的双腿声泪具下道:“大汗,败军难以控制,这是兵家常事,张老将军在乱军中无法控制,这才导致了我军混乱。小僧愿以人头担保,张保,如果查出张老将军有通敌之实,微臣愿以死谢罪!”大部分汉人文武也异口同声的附和道。弄得同样跪下为张荣求情的汉将史天泽莫名其妙,心中纳闷道:“张荣的人缘有这么好吗?这么多人愿意用脑袋不会为他担保?——不会是这伙墙头草觉得大汗现在情况不妙,所以故意拉好和张荣的关系,打算利用张荣和宋人的渊源给自己准备后路吧?”
至少八成的汉人将领官员为张荣担保求情,这个面子忽必烈是无论如何不能给的,尤其是顾全大局地当事人伯颜也站出来为张荣求情和给忽必烈垫台阶。说是当时张荣的部队确实已经溃散,败退间慌不择路,确实难以控制军队的行动方向。有了这台阶可下,忽必烈这才恨恨的抛去皮鞭,一脚踢开紧抱自己双腿的子聪,大步冲回御帐。其他汉人文武赶紧一轰而上,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张荣祖孙从木柱上解下来,寻找郎中医治。正忙碌间。忽必烈地怯薛长安童忽然从金帐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