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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军士们虽然开始有所怀疑,但在新皇很不舍地被人簇拥着离去,军士们私下一讨论,还真觉得新皇不是胡言乱语,没有怀疑反而觉得感动,新皇居然跟他们一样也是贫苦出身。
“皇帝吃野菜,谁相信?又不是打江山的皇帝,他上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
“你们不知道,这个皇帝以前犯过错,被赶出宫,后来在民间吃了不少苦,最知道我们百姓的疾苦了。要是换做别的皇帝,他会明知道前线危险还到前线来。跟我们一起吃野菜?”
随着这个消息的蔓延。更多的人知道新皇以前的身世。也拉近了新皇跟百姓之间的距离。天子落凡尘,不但让百姓未失敬重,反而更添亲近之感。
可这么私密的事情,没有源头是不可能宣传开的,这消息的源头其实是御林军的那些士兵,他们本就是长安城的贵族们,而这些贵族们说的话也值得相信。御林军为何敢揭新皇的老底就没人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御林军基本已跟徐州城地方的守军达成一片,都是粗人,文化水平不高,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一顿胡侃,很快就会相识到相知。
上下一心,原本的苦日子也就没那么苦了。在新皇巡视军营的这一天,城里处处都洋溢着难得的笑容,军士们彼此问候,第一句就是“今天见到皇上没?”又或者“今天的野菜啥味?”然后相视一笑,苦中作乐。
但接下来。淮军的夜袭将军士的这股暖意给冲淡了。
当夜一夜的时间,淮军从三个方向相继攻城。投石车投来的石头加上步兵的冲击,西城和南城两个方向都险些守不住。守军一波人接着一波人上城墙前线去拼死搏斗,伤亡惨重。
一夜过后,守军又损失了八百多条生命。这半个多月以来,徐州守军已经从一万一千多人降到了六千多,有不少还是轻伤不下火线的伤病号。
大杀器的炮弹也已经用完了,现在摆在城墙上完全当作了摆设,到后来,淮军似乎也知道这东西没了威力,连一点威慑的作用都失去。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接下来几天,新皇每天都到临时指挥所看看情况,在得知城中守军的境况之后,新皇面含忧色叹了一句,不过马上脸上又多了几分憧憬,“不过没关系,师傅就快来了。他说不日,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很可能就在今晚或者明天。再坚持一下。”
现在新皇已经不在闵少顷他们面前避忌称呼刘文严为师傅,语气中充满了尊敬和信任,但事实上,刘文严依然毫无下落,整个徐州城以外的消息都是一片空白。淮军的消息封锁做的非常完善,很多有经验的斥候都出不去淮军的防线,偶尔能出去的,后来也没了消息。
闵少顷和瞿竹私下里也讨论过现在的问题,徐州城周围方圆三百里的郡县,肯定已经被淮军完全攻占,五百里的郡县恐怕也难以守住。淮军的攻城愈发紧迫虽在情理之中,但也有些怪异,因为近来的攻城实在太频密了,本来淮军困守住徐州城,徐州城肯定坚持不到年尾,可现下淮军却好像要付出大的代价来速战速决。
这只有两种解释,一者是军将想立功,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报分析,淮军的北路军主帅现在很可能是淮相孟褚良,孟褚良以谨慎见长,不可能贪功心切。那就很可能是第二种解释,形势已经逼到淮军不得不花惨痛代价来强攻徐州城。
如果真是如此,那朝廷军在整个大战场上已经占据了主动。援军随时都会来徐州城。
分析出来的结果是好的,但没有确切的消息来证实,毕竟现在的徐州城跟外界失去了联系。到冬月底,淮军突然像是增加了援军,一批新的攻城辎重也运了过来。在冬月三十这一天,淮军从四面发起攻城,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下午,三面的攻城才停下,当晚西侧的攻城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吃不饱,穿不暖,晚上睡着了都会被号角声惊醒,飞沙走石平常事。老天也很不给面子,明知道徐州城缺衣少粮,偏偏这一年冬天的雪下的特别多,一天连着一天,天气也较往常年寒冷。这是大顺朝自建国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争,整个徐州城都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师傅,他……明天就来了。”
新皇也不再问刘将军去了何处,每当再见到闵少顷等人,新皇开口第一句话一定是这句。
一连两天,淮军那边都没动静。
可徐州城里却发生大事,城里出现了吃人的情况,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杀,必须要杀!这简直是不顾伦常!”袁博朗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了,像个老学究一样下了定论。
新皇却满面迟疑,因为他知道,人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去吃人的。
“闵太守,你觉得呢?”新皇看着闵少顷。
“臣认为,袁相说的不错。”
的确如此,如果不将这股风气遏制下去,那城里将会出现何等的乱况将无法预料。
“既然如此,就依你们的意见吧。”新皇最后下了定案。
话是这样说,但见到事主的时候,每个人,包括袁博朗在内也沉默不言了。
偌大的草场上,几个妇女和孩子被人拖拉着过来,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新皇一问才知道,几个妇女因为家里的男人上了前线死了,又没吃食,孩子被饿死了,于是见死去的孩子易子而食。
当新皇得知这消息,拳头握得紧紧的,再没多说一句话。
“皇上,杀还是不杀?”闵少顷最后做请示。
新皇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袁博朗叹口气道:“发点粮食,放了吧。”
连一向固执的袁博朗最后也妥协了。毕竟,在如此的境况面前,城里的百姓也就求一件事,能活着。
官府很快张贴了告示,再有类似事件者,一律斩首示众。事情才告平息。
…………
到腊月初二晚上,淮军那边突然有调动,原本四面困城的淮军,突然在往西侧集结,而城西的城墙因为受淮军进攻次数最多,损毁也最为严重。这是淮军准备孤注一掷,发起决战的信号。
当闵少顷和马峰将这消息通知了瞿竹,再通知柴锦和新皇,新皇脸上有些失措。闵少顷和马峰本能地想到皇上是不是胆怯了,新皇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个问题:“决战多好,说不定我们能赢了,不是吗?”
如果这真是一个问题,闵少顷和马峰一定会告诉皇上这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也不好意思打击皇上的信心了。这傻乎乎的皇帝还以为决战就会分出胜负,实际上,这场决战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
在闵少顷和马峰退下准备之后,瞿竹委婉地解释了这次战局的意义,再补充道:“陛下,刘将军在临行之前曾对臣有所交待,若是徐州城破,或者陛下有何危险,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带您突围出去。陛下,今夜如此凶险,不如……”
苏彦摆摆手道:“朕说过,师傅不来朕哪都不去,除非师傅活生生地站在朕的面前。也别说朕傻,朕就相信师傅一个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以前有过怀疑,但事实证明师傅全都是对的。他让朕留在徐州城,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刘将军也说过若是陛下有危险也要离去啊!”
“徐州城还没破呢,谈什么危险,从第一天开始,危险不就天天在?师傅想保护朕,朕知道,但朕就是相让师傅看看,其实离开他,朕也并非一无是处!”
瞿竹感觉有点不妙,马上见到新皇在穿衣服。
“皇上,您不走,是不是也该休息了?夜深了。”瞿竹提醒道。
“睡什么?不是说今天决战吗?决战夜,朕还在那睡大觉,回头让人知道了还不将这个没用的皇帝笑话死?朕就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朕要亲自往前线去,跟将士们一同奋勇杀敌!”
瞿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新皇要上先前杀敌?今晚若是展开决战,有十成的可能会以徐州城破为最后的结果,在这种境形下,新皇逃都来不及,怎能让他亲自去犯险?若是新皇出了意外,那徐州城的守军坚持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明天,也许就是明天,师傅就来了。”新皇憧憬着,突然又流下眼泪道,“明天到底是哪天?”
第二百三十五章今夜无战事
城里城外都在为一场决战有序地准备着,新皇第一次踏上了徐州城的城楼,而在淮军这面的中军大帐里,主帅孟褚良也在做着最后的盘算。
自从孟褚良从徐州城化妆逃走,他就遵淮王的吩咐进入淮军北路军协调统制,整个淮军的动向一直按他的命令行事,这次他不得已将所有攻城的淮军聚集到城西一处,正因他得到一个消息,边境定国侯的骑兵有所调动。他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发生了。
“国相,现在困守住徐州城,徐州不攻自溃,为何还要冒这样的风险?”淮军北路军统领花集安问道。
“说过多少次,不要称老夫国相,旧皇未除,天下尚未安定,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孟褚良话语中带着一股火气,关于淮王称帝的事情,他一直是不同意的,可淮王却以称帝能收民心为由拒绝了他的提议,早早地自命为天子,或许正因为如此,如今朝廷军那边的反抗才会如此激烈。
花集安不敢得罪孟褚良,不再多言。
孟褚良低着头,解释道:“昨日收到六天前边关的消息,说是镇守边关的定国侯,属下左翼三万骑兵有所调动。这可都是镇边军中最精良的骑兵,常年跟突厥人作战,若是这三万骑兵快速南下,最多只需十日就可抵达徐州城下,那时再攻城,还来得及?”
花集安释然了,十天前边关的骑兵就有调动,现在最多还有五天来攻城,这是时间最充裕的情况。若是时间不太充裕。可能只有三天。既要攻克城池。还要在徐州城布防,时间上很紧迫。
但花集安很快就觉得这个孟褚良一点都没重视他,连这么重要的军事消息之前都丝毫没有知会过他,他可是堂堂的北路军统领,淮王称帝之后钦命的大将军。
“可是相国,若然将兵马集于城西来发起攻城,不怕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