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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云师父收我为徒,并代为保管落白山庄庄主佩剑凤白剑,意为暂时让我脱离落白山庄,什么时候凤白剑交于宗源或宗业之手,什么时候才是我下山之时,这是多年前的约定。你不知道,自然你不是宗源。所以说,”她笑眯眯地,“你是谁?”
“宗源”神色立刻有了变化,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容突然带有一丝惊人的古怪,他抚了抚眉心,“落白山庄庄主不愧为庄主,果然不同凡人。我与宗业同处数载,他都不曾觉察我的异样。”
白以书举箫一指,“宗源”的侧脸出现一道口子,“你、是、谁?”
“宗源”伸出手指摇了摇,“不要急,一件一件来,你先说,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对劲的。”
“……我直视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太坦荡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并不认为宗源已经可以如此坦荡。”
“也对,”“宗源”摸着下巴,“毕竟你俩那么多年感情,看来之前的传闻也不都是假的啊。”
白以书再次举箫。
“宗源”一只手举到前面,另一只手缓缓地移到脸上的那道口子,修长的手指顺着那道口子伸了进去,轻轻拉动,大半边“脸”被慢慢地拽了下来,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宁杨别过了脸。
在场只有白以书,认出了面具下那张脸的主人。
易无言的脸上还挂着一片没有撕下来的面具。他原本的样貌实为俊美,与方朗的咄咄逼人和宗源的温润典雅不同的是,他的俊美不像是活人,似乎是一尊活动的完美雕琢的石像,更甚至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这样的容貌无论如何好看,总还是透着一丝诡异。曾经的易余生也给人如此感觉,直到他脸上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疤痕,这种感觉才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伤疤的可怖和面容的实在感。无言撕下最后这片面具,扔在地上。
“白庄主,实在是好久不见。”他笑嘻嘻地说。
白以书面色如常,除了陈良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怎么?你们都没见过易容?”易余生一副啧啧的不屑样子有些欠打,但是他武功又实在不错,所以也没人敢真打他。
“你为何要易容成宗源?他现在人在何处?”白以书不理会其他人,单刀直入地问。
易无言收起欠打的模样,眼神变得冷静,“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的老六在哪儿?”
白以书眼里闪动寒光,没有看到她抬手,一个箫洞出现在易无言背后的树干上,无言的脖子上也有了一道淡淡的红印,“他在哪儿?”
“你问的谁啊?宗源啊还是扶烺啊?”易无言的欠打特质再次发挥效力。
“呵,”白以书反而笑了,“你不信我会杀你?”
“我信啊,我当然信,”无言的声音,更像是叹息,“你连皇宫都敢闯,连皇上都敢执剑相对,你还有什么不敢啊。不过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语气十分尖锐,“杀我?亏你还在寺中数年,一点都没沾到一丝佛气,你也不想想,杀了我,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知道他还活着呢?”易无言这样说着,渐渐把头低了下来。
白以书收箫在怀,一只手阻止了宗业想要说话的动作,“你如何知道扶烺还活着?”
易无言呵呵一笑,然后慢慢扭头,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看了半天,眼神最后在陈良身上停了下来。白以书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到在几张颇为熟悉的面容上来,这其中有多年未见的宗业,南宫家的二少爷,有过几面之缘现在是自己师姐的西域少女,以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山庄有主,世事有变(二)
“以书,你应该先见一见大家。很多事情,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对话恐怕他们也根本就听不懂。”无言先打破突然的沉默。白以书的警惕却并未消失,她在看到陈良的一刻就像看到盯住同一猎物的敌人一样,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警惕一直存在,只是刚才她过于心急,一时间才失了分寸。无言欣赏了她的警惕,然后笑道:“放心,既然他与我同行数日,自然也算是半个我认同的自己人。”他走到不出声的陈良身边,捶了捶他的胸膛,“陈良,五年前落难于古氏医都附近的陈家村,被陈家人所救,改名为陈良。接着因久伤不愈,由医神传人古都鲜所救。后追随古都鲜至试剑大会。”他凝视陈良,然后转身对着众人慢慢说道,“陈良,原名朴动峻,高丽人,”他不顾宗业三人的错愕,“师从高丽弓圣,后又辗转迁移至东瀛,拜师于东瀛隐武,师父隐世后来到中原,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以作杀手为生,没有人见识过其真正实力。行至陈家村时,因仇家寻来,深受重伤,感恩于陈家人的救命之恩,遂改名为陈良。我有没有说错啊,动峻?”最后一句话,他用高丽语询问。
陈良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的回答也是纯正的高丽语。
“这你就不必管了。”这句话,无言用的又是东瀛语。
“那你又何苦说。”陈良迟疑片刻,也用东瀛语回答。
“我试探过他的武功,确实有高丽和东瀛的内功,也有一些中原的东西。他的底也就算是摸清了。”无言冲白以书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你……这和石期说的不完全一样吧?”宗业想辩论一下,他发自内心地不敢相信这些事。
“落白山庄的消息网一向不错,但是我易守轩是专门干这个的。你要质疑我吗?”易守轩的资料是天下最可靠的资料,落白山庄纵然有可信的消息源,也只能获得部分信息,难以达到十分完整。宗业无话可说,但又有些委屈。
看着大家面面相觑以及白以书的若有所思,易无言终于说出了一些关键的话,“我知道扶烺还活着,是因为,风尘死了。”
“你说谁死了?”白以书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今的风尘国师,曾经的易守轩十大轩宾之首,最新的也是最后一位已知的‘天算’,他死了。”易无言眼中闪动着一些东西,他的眼睛向上翻一翻,那些东西就慢慢消失了。
南宫看白以书一脸的不敢置信,就把自己在京城遇见和听见的一些事讲给她听。无言在一旁时不时做些补充。简单听完整个经过,白以书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几乎什么都能算出来的人,什么都能预知的人,居然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就那么死了。可惜无言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继续讲述自己要讲的东西。
“我猜到扶烺还活着,就是因为风尘死了。其实今年,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一件事,试剑大会的参会人数,比以往要少了至少一半以上,很多人猜测是因为刑剑提前露了相,但其实不是。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大家都能看出来,今年参会人数少的那部分,几乎都是受邀请的黑道各位掌门高手。这些人今年非常统一,都没有来参加试剑大会,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要找寻风尘死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也就是风尘的遗书。”无言说的很慢,他想让每个人都能听懂,“朝廷当红的也是唯一的外姓王爷薛晋郢在黑白两道放出风声,找寻到风尘遗书者,万金万户侯。不过是简单的金钱权势,却让如此多的高手四处寻找,但是却久寻不着。按照常理,在整个武林这样大面积的寻找,就算没有找到东西,至少也有一些线索,可惜,这次的寻找,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别人没有线索,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易守轩也没有什么线索。这是很重要的事。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易守轩,可是,你看看,风尘遗书这样重要的东西我都找不到,那我不如拿把剑把自己插死好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易守轩里有人在暗中活动,只有如此,这一切才有了最合理的解释,而且,这个包庇的人,一定在易守轩有着相当的地位,才会有人愿意如此追随他。世间唯一一个见过风尘正容,风尘愿意去帮助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就是扶烺。所以我想,扶烺就是那个带着风尘遗书离开的人。如此自然就可以得知,他活着,他还活着,活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宗业瞪大眼睛,一言不发。曾经的六皇子后来封王的高扶烺算是他半个师父,也是他敬重的人。自多年前的变故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所有人也认定他死了,如今又有这样的消息,他突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白以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易无言也难得地不再出言讽刺,默默地在她身边。似乎是有所挣扎,白以书艰难地开口,“风尘为什么死的?”
听到问题,易无言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他摸了摸下巴,“你一定猜不出来,就我所知,他是为你死的。”
然而白以书并无惊讶。
“我得到的消息是,薛王爷把风尘抓了起来,希望他为自己效力。风尘犹豫了很短的时间就同意了。而薛王爷让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所在之地告诉他。风尘拒绝了这件事,然后才被人折磨至此。他寻隙出逃,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白以书皱眉,“姓薛的找我何事?”
“哦哦,我对这事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风尘怎么会愿意为你去死。”易无言上前一步,“他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离开易守轩的人,易守轩没有与他交恶,也没有为难他。余生叔父就那么让他走了。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易守轩认可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所以,我只想知道,风尘怎么就能够心甘情愿为你去死。你要知道,他曾经亲口在轩榜坦白他很怕疼,而且因为在易守轩的缘故,他也总担心被毁容,所以那个薛王爷要求他加入时,他没什么犹豫就加入了。但是提到你,他又是没什么犹豫就做出了其他选择。”
她终于还是无言以对。风尘为什么会为自己死,她也不知道,也无法理解。扶烺有了活着的可能,她应该去寻找,可是她又该如何寻找,去哪儿寻找。宗源如今下落不明,她欠他的,又如何可以不还。
“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与风尘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他是否真的为我而死,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