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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自己的能力,像今天这事情发生的突然,如果真是你一手可以掌握,根本不会如此轻易让人识破假方朗,这假方朗也不会做出预计之外的事。。这一错,你自己看着办吧。”易余生语毕,扶起坚持跪拜的程省岸,“你要立刻断了与光明窑的联系。光明窑在西域与焱阳宫的现任宫主勾结,与焱阳宫方朗一边则是势如水火,如果没有方朗本人的首肯,你以为刑剑真是这么好借的?夜衣盟从哪里得到的刑剑你都没有过问?”
程省岸已经一身冷汗,只得不住地点头。他越发觉得,自己请易余生来,是最明智的选择,“我明白,我不过是沾了爷爷的光。”说罢,着手叫人收拾现场。
易余生点点头,这小子反应还是很快的,难怪近来程家势力略有扩大,看来程老爷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看祥木还在研究墙上的洞,便走了过去,“你在这边,有何见教啊?”祥木只是看着老轩主,没有言语。
祥木仔细对着墙上的洞口,“我看看能不能根据角度推断出射出纸团的人的位置所在。”
“不可能的,那人既然能用内力改变纸团的行动路线,自然也可以改变它的发射路线,”易余生摇着头,“那人既已无意现身,自然不会让我们发现他。”
“……”祥木想了想,“中原武林实力已大不如前,如果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样精准的内力,恐怕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绝世高手了吧。”他低头。
易余生不得不叹息,“是啊,数年前,易守轩常常要为轩榜高手排名的先后头痛,而今日,易令守轩头痛的恐怕是已无几人能跻身高手之列了。”
祥木看着墙上的小洞,不再回答。
易余生则开始思索其他的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随人群走出正厅之后,古都鲜问陈良。
“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古都鲜微笑:“你一说无关紧要的事,八成是和你自己有关系。想来江湖上的事,还有很多是你放不下的吧。”
陈良拍了拍脸,“或许是有点,我也不知道。”
古都鲜一手握着青竹,一手抓着陈良。程家的院子里有不少石阶,他总得把着一个人,才能安稳走过。
“怎么会不知呢,你自己心里,不是早就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近所处侧房时,才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
“不知程大哥有何见教啊?”陈良抱拳。来者正是程家的长孙,程省岸的大哥,程省池。相比弟弟的锋芒毕露,大哥看起来就稳重不少,只是他对庙堂与江湖都不感兴趣,才不在程家掌事。
程省池点头:“古先生,陈兄,多谢前来照看太爷。省池在此谢过。今日太爷身体不错,意识也清醒,想见一见二位,不知二位是否有空?”
古都鲜一愣,陈良看了他一眼,点头替二人应允。
☆、此去故人(一)
皇都程家在外面一向被称为金刀程家。
很多人都误解为金刀指的是程家所配兵器,却不知程家人很少用刀。程家之所以被称为金刀程家,是因为出了一位被赐封镇国将军的金刀驸马,这位金刀驸马就是现在已步入垂暮之年的程老太爷。只是英雄已迟暮,昔年叱咤战场的程太爷如今也已垂垂老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持不再清醒的生命。每天的很多时候他都在沉睡,有时醒了还神志不清,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能清醒着说些理智的话,更多时候他都在胡言乱语。
古都鲜“见”过程老太爷的很多种情况,他也是程太爷能维持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也与清醒时的程太爷说过话,所以对程太爷的这次会见十分奇怪。而陈良,虽然他已随同古都鲜来过几次,但受到程太爷接见,这是第一次。
尽管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程太爷在清醒的时候头脑依然十分灵活。曾经的镇国驸马,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躺着床榻上的普通老头儿而已。
“古先生,多亏有你,我的身体,才一直挺到现在啊。”程太爷半坐在床上,眼睛好像睁着,又好像闭着,“若不是老朽实在难以起身,定要好好拜一拜古先生。”
古都鲜握着青竹,“程太爷实在过于客气。古氏一族多年来都与程家交好,程太爷的身体之前也一直由家父照料,几年前才托付到我身上,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更何况我本医者,不允许手下有病患未愈啊。”
“呵呵,”程太爷虚弱地笑笑,“古先生年轻有为实在是古氏之幸。既然医者仁心,还望……还望古先生能善待家人。”
这一话,连陈良也不曾料到。两人“对视”一眼。
“古先生就不要问我何出此言了吧,古氏为何现在由您来掌家,想必二位比我更加清楚。我老了,不能管什么事,只能代替你父亲,为古氏的另外一些族人求求情。”程太爷抚着被褥直摇头,“若是前些日子,这些话我是断断不会说的,可是,如今我的身体实在太差,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只盼望小辈们能多些福祉。”他说着,身体又向下滑动了一些。
“对古先生的话,也只有此了。不知古先生是否可以,让我单独与另一位说说话呢?”
这话又让两人愣住了。两人犹豫了一会,陈良拍拍古都鲜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外让他自己慢点走一走,然后才回到屋里。
程家虽然是大户,但是程太爷多年行军,习惯性的让身边的东西越简单越好,所以这寝居虽大,但是并没有什么奢华装饰之物。陈良有点局促地走进来,摸摸紫竹桌椅,选了一把没有靠背的拿起来坐在程太爷床边。程太爷艰难地睁开泥泞的双眼,伸出老筋纵横的手。陈良顿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程太爷紧紧握着他的手,拍了拍。但显然,这简单的动作已消耗了他大量的力气。他不得已只能重新再躺回床上,然后挣扎着坐起来。陈良不敢帮忙,他只是有点不解地看着程太爷。
程太爷缓缓地呼吸,慢慢地开口,“阿良,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啊。感觉,你父亲,告诉我你的存在,还是昨天的事一样啊。”因为疲惫,他不得不把一句完整的话顿开好几次来说,“我指的,不是你的那个父亲,我指的,是你的亲生父亲。”
陈良困顿的表情,一分一分地冷了下来。
“你家的历史我就不讲了,没什么可讲的,这么多年过去,记得的人始终记得,不记得的人永远也是不记得,”程太爷一字一句地说,“你父亲比我年轻数岁,但却智超群雄,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他的副将,不能超越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沙哑,“以你的身份,这些恐怕早已知道。我叫你来,是想了一了欠陈家的情。你可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陈良直挺挺地坐着,“……自刎而死。”
程太爷轻轻地摇头,“他不会自杀,又不允许自己落入奸人手里……是我亲手,砍下了他的人头,拿着献给当时前来军中的摄政王的使臣。”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远征大将人生中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一刻:妻子身处敌中刚有身孕,兄弟远在他乡生死不明,义兄任人鱼肉不得翻身,多年的历练奋战到最后只变成一句违抗圣旨,收到的最近一封家书竟然是父亲的绝笔。那个年轻将领将保全军队的最后防线交给了多年出生入死的军中兄弟。程太爷仿佛看到自己闭上眼,全力挥刀出去的画面,想到如此,他不禁老眼模糊。这是他多年去不掉的心病,是他午夜梦回时无法回避的场景。
“这恐怕很难查到吧……你和易守轩关系那么紧密,这件事你不是查了很多年吗,杀害你亲生父亲的人,以及你的身世。”程太爷斜斜地坐卧在床上,他缓了很久没有说话。
陈良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你父亲生前和我说过,只希望你温和淳良,尊礼忠孝,与世无争。可惜,你既有此身份,恐怕已无法脱俗……”
“您……如何知道是我?”陈良小心翼翼地问。
“余生所言,诚不欺我。”程太爷闭着眼叹息。
陈良默然,他记得父皇也曾经说过对于自己的期盼,恐怕这并不是巧合,“所以,确实如师父所言,我的名字来源于——”
“你父亲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给他的结拜义兄,一来,为我证明,二来,给你名字。温和淳良,尊礼忠孝。单取一良字,希望你能生活的简单一些。”程太爷慢慢地解释,“所以你公开的名氏中,也有良。”
倘若真如太爷所说,陈良问出数年来的心中疑惑,“多年前的兵变,是您暗中出手?”
程太爷终于微笑,“不错,能瞒至今日也算我不白活过这么多年,”他轻咳了咳,“良儿,你的父亲,是我亲手杀死的。”当时时间紧迫,年轻的陈将军只来得及告诉程太爷,不要让他落入奸人之手。他前一刻刚接到家书说完话,摄政王的官兵后一刻就带着诏书直抵城下。在他被官兵绑走的最后一瞬,程太爷挥刀斩下将军的头颅,从此代替他成为新的将军。就是这样简单的事,程太爷却足足讲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老太爷声音变得沙哑都不自觉。陈良瞪着眼,似听非听的样子。
“你父亲的亲笔信,很早以前,已经交给了当时的皇上,也就是现在的先皇。而当时陈老丞相的家书,我病后就一直交由省池保管。你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省池绝对不会私下偷看。”程太爷无力地说着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阿良要一命还一命,他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他之前还给家人留下遗书,告知一切并要求家人不予追究,不论是好是坏,到他这里,都应该有个了结了。
陈良瞪着眼,不动地坐着坐了很久,久到程太爷已经坚持不住不得不躺下。
“太爷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吧。陈良打扰过久,还望太爷恕罪。”陈良抱拳,起身准备离开。
程太爷挣扎着想说些什么,被一股内力柔和地按了下去。他只看见了陈良无声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能言明身世的年轻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