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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马侧的兜囊中取出来一张弓,一支箭。连子宁看了不由得眼皮子一跳,那弓身足有一人多高,手臂粗细,闪烁着黑沉沉的光芒,竟似是金铁铸就!那大箭也不似寻常,足有五尺多长,光是箭簇就有一尺多长,闪烁着寒芒。连子宁不由得咂舌,这是chuáng弩用的弩箭么?
康律在一旁道:“这是大人珍藏的一副铁胎弓,据说乃是前朝门g古大将哲别使用的大弓,弓身用铁条混合着硬木制成,弓弦用异兽兽筋混合着金银铜丝绞成,足足有六石半的功力!一般人就算是能拉开一点儿,也要当心手指头让弓弦给削下去!大帅见唐将军千军辟易,便把这弓赏了他!”
众人听了都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儿,六石半的力道,这岂不是说唐奕刀双臂有千斤之力?
唐奕刀带上了大大的铁扳指,策动胯下战马,换换向前跑了两步,然后便是双臂奋力,将那铁胎大弓拉了一个圆满!这和英格兰长弓一般大小,但是力道不知道比英格兰长弓大多长的大弓,竟是被他拉成了一个满月!
手指一松,长箭破空而出。
众人先是听到了一声极为凄厉的破空声,然后便是看到了让他们jī昂兴奋无比的一幕。
长箭破空,直射吴汾xiōng膛,但是那吴汾早就看到了唐奕刀的动作,所以一见吴汾开弓射箭,便是急急避开。那长箭射中了他身后一名躲避不及的白莲教徒,顿时便把那人给射死,千斤之力,余势未衰,竟是又带着那人的尸体飞出去五尺有余,哐当一声,死死的钉在了高大的城楼上!
城上城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唐奕刀,脑海中,似乎还在回想着刚才那石破天惊般的一箭!
连子宁心脏砰砰乱跳,血液急速上涌,涨得满脸通红。
他从未想过,一箭之威,竟至于斯!!。
第四卷烽火山东二五零浴血井陉关——尖刀插入
“好!”良久之后,连子宁才是鼓掌大笑:“唐将军,堪称神箭无敌!”
余者众人也是赞叹不已。
“大人您谬赞了,末将不敢当。”唐奕刀没口子的谦让,他乃是新近归降的将领,自然要有所表现,才能在这个群体中得到承认。适才一箭,未尝没有炫耀的意思,却是也清楚,此时断然不能lù出轻狂之意,否则惹人反感。
“好了,诸位。”看着城墙上一片混乱,连子宁哈哈一笑:“唐将军这一箭,大扬我军威风,现在咱们便回转过去河南,准备迎战白袍逆贼吧!”
“是,大人!”众人齐齐遵命,却是更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
接下来,连子宁便是下令毁了铁索桥,将锁链沉入水底,同时令人拿着他的文书印信,去附近的州县征发有经验的铁匠木匠,打算打完这一仗之后重新建起铁索桥。
然后,便是下令全军休整,抓紧时间休息吃饭,给战马喂黄豆马料,准备大战!
不出连子宁所料,不过是巳时中(上午十点),便有剧烈的马蹄声奏响,无数白袍军,滚滚而来!
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已经休息完毕,精强马壮的五千五百官兵精锐!刀枪如林,森严如壁!
位于队列最前面的张耕和戚继光,看到那严阵以待的官兵大军,尤其是看到大军之前猎猎飞扬的‘武毅军总统连,大旗之后,脸上都是无比的精彩。张耕面沉如水…戚继光却是苦笑,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暗叹一声:“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变数,原来这变数便是应在他身上!此人难道当真是我的克星,每一次算计,都让他正正识破?”
而那些白袍军,自从宁津县大战之后…便是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一般,本次本来以为只需要逃窜就行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拦路的官兵,顿时便是起了一阵巨大的sāo乱。而那些刚刚被征入军中的新兵蛋子,更是不堪,有的竟然已经是打马往后缩,带的白袍军原本还算严整的队列立刻是变得乱哄哄的,人头攒动。
所幸白袍军的基层军官力量还在…上一次大战,除了熊廷弼和唐奕刀两个打仗不要命的陷入重围被擒之外,其它的白袍军千户百户大部分都逃了出去。而除了那几个近乎全军覆没的千户所,其它的千户所战斗力还算是保持的很完整。
军官们不用吩咐,便是大声吆喝着,拳打脚踢的维持秩序。
而隶属于张耕的亲卫队…则是擎着雪亮亮的大刀片子绕着军阵疾奔,看到有那逃兵,立刻就是上前一阵砍杀!很是杀了几个人之后,见了鲜血,所有人都畏惧了,秩序立刻就稳定下来。
张耕和戚继光身边簇拥着的,还是当日的那些大将,除了没有了熊廷弼和唐奕刀以外,一如当日的那场大战。而身后的大军…一万三千大军…比当日也并不少多少,而要面对的官兵,却只有对面那不到六千骑!只是他现在,面对着对面不到自己一半儿的官兵…却是觉得心里一阵慌乱,更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事实上,不单单是他,其它的白袍军将领乃至士卒,看到对面之后的第一反应,多半都没有想到一个‘打,字!
白袍军的精气神,已经在当日那一战之后,被打的所剩无几了。
那场大战,实在是太惨了!
站在张耕身边的,还有一个生面孔,这是一个灰袍汉子,身材高大消瘦,满脸豪气,只是看着他,便能觉出一股英雄落拓之气扑面而来。他衣服袖子处,绣了一朵雪白的莲花,不消说,这自然就是白莲教派来和白袍军联络的人了。
这灰袍汉子取出一个千里镜,往井陉关的方向看去,看了一会儿,向张耕恨恨道:“关楼上打了旗语,官府妖兵察觉了咱们的计划,突然出手,意yù强行夺关,关上咱们的人不得不提前发动。妖兵断了铁索桥,他们无能为力。”
张耕脸sè越发的沉了,戚继光却是叹口气:“对面的连大人,是个明白人啊,他若是没想到这一步,那才是奇怪呢!”
张耕目视戚继光,问道:“军师,咱们是打,还是怎么?”
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戚继光,现在这个足智多谋的军师算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自然是打!”戚继光断然道:“咱们比官兵早出发了足有半日之早,再加上都是轻骑,一人双马,速度更快,虽说为了避开官兵耳目而饶了不少路,但是速度已经不满。而这些官兵,比咱们还早到,定然是一路亡命狂奔,此时定然已经是人困马乏,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那灰袍汉子插口道:“军师恕在下不明白,他们此时人困马乏,咱们便不是么!”
“唐旗主说的是,但是,不要忘了,咱们人多!”戚继光向那唐旗主解释了一句,便向张耕道:“大首领,在下建议,此次与官兵作战,以缠斗为主,派上若干千户所,与之缠斗,耗费体力,然后撤下来,重新换一批人手上去。”
张耕点点头:“便依了军师计策。”
说罢,便命令道:“何老猫领甲字千户所、丙字千户所,张三元领丁字千户所,酉字千户所,杨虎,领辛字千户所,丑字千户所,前去迎敌!”
“是,大首领!”三人和其他三个千户所的千户出列领命,然后便去整理部队了。
何老猫三人,虽然屡次在官兵手中败北,从无胜绩,却也因此而总结了大量的战斗经验,堪称屡败屡战的典范…不是张耕不想用别人,而是熊廷弼和唐奕刀被俘之后,除了他们之外,军中实在是没有能打的战将了。
白袍军的部队刚刚出动,对面的官兵却已经有动静了。
只见对面骑兵大阵中,分出来一支队伍,人数约在千人上下,大红sè的披风…烂银板甲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耀目的光芒,让张耕等人脸sè剧变。
这支军队,正是带给白袍军人无数噩梦的一支骑兵,当日大战,对方以一千人对阵双倍之袍军,却是砍瓜切菜一般,将白袍军杀的毫无还手之力,尸横遍野!回去之后…张耕遣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这支精锐无比的铁骑,竟然是那寿宁侯爷的家将sī兵!
连子宁和戚继光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几次大战,他利用一切的时间来汲取知识,充实自己…来增加实战经验,提高自身的眼界和战场洞察力。不得不说,连子宁实在是那种天生适合生存在战场上的人物,此时他的眼界,已经是和刚刚离京南下的时候,有了天壤之别,一眼就看到了白袍军最大的弱点所在。
“诸将,白袍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而且看他们队列…至少万人大军,想来是强拉了不少壮丁入伍,军中有大量新兵,反倒不如人数少些但全是老兵更好。白袍军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咱们只要是派出一队精骑,冲垮其阵列,白袍军不战自溃!”连子宁扫视了一眼众人,笑道:“哪位愿意,给咱们摘个头彩?”
“末将愿往!”连子宁话音刚落,康律便是出列,他哈哈一笑:“当日未曾杀的爽快,今日刚好与白袍逆贼一见真章!”
连子宁点点头,叮嘱道:“注意,冲击白袍逆贼的右翼。”
“是,大人,末将醒的!”康律应了一声,便带领本部人马出列,不过他并未把张燕昌的亲兵全都带上,而只是带了一千人。
康律率领一千大帅亲兵已然是开始缓缓加速,一千骑兵,摆成一个巨大的突击阵型,向着白袍军的阵地冲去。两军之间的距离约有千步之遥,这个距离,足够双方骑兵绞杀了。一千骑兵,骑得都是关外出产的高头大马,人马皆批重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的钢铁堡垒,汇成一道钢铁洪流,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向白袍军当头压下来。
康律率军开始冲锋之后,连子宁又道:“唐将军,你率领剩余一千亲兵,时刻准备!”
这么快就要面对旧主,说不得还得兵戎相见,唐奕刀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终究还是应了声是,整顿剩余的大帅亲兵去了。
张耕大惊失sè,赶紧下令何老猫率领两个千户的兵力迎上去,虽然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两千人也绝对不是这一千虎狼的对手,但是能挡一时就是一时。只要是顶住一阵儿,和他们缠杀起来,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