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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监是不折不扣的大明朝顶级实权单位,司礼监代皇帝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实为“内相”;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其实,御马监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为明廷的“内管家”;两度设置的西厂,也由御马监提督,与司礼监提督的东厂分庭抗礼。求托徐富贵办事儿的人也很是不少,所谓居气养体,现在在外人面前,已经是很养成了几分气度,有些贵人达官的意思了。
当然,在连子宁面前他自然是不会端着拿架子的,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是如何得来的,而他也很清楚的看到,在十余天前的那一次朝堂斗争中,这位连大人,有多么雄厚的隐藏实力。
刘吉祥公公为他说好话;寿宁侯爷进宫面圣的时候,也很是说了几句连员堪用,能成大器的话;甚至就连皇上他老人家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都过问了这位连大人,说他写的话本儿多好多好,哀家也爱看的很,如此人才,定然是要大用的。
宫里向来是个漏子,要指望那些话传不出去,压根儿就不可能,现下整个宫中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连子宁是谁?能让太后给他说好话,这是多大的面子?
更别说,人家在外朝,还有一个兵部shì郎的老丈人!
这次朝斗,连子宁暴lù出来的实曲,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有能力,有手腕,有靠山,有面子,而且出手还大方,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两人说了一阵不着边际的话,连子宁便是笑道:“这盒子里,只有白银一千两而已,算不上多,而且此次,也并无要请公公捎给刘吉祥公公的谢礼。”
徐富贵脸上笑容一滞,连子宁呵呵一笑:“徐公公莫要着急,且听本官慢说。”
“此次本官这事儿,徐公公和刘吉祥老公出了大力,本官心里清楚,怎么能没有一本账?”连子宁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淡淡笑道:“此次要去斩下那一千个倭寇的人头,必要去一趟扶桑不可,在这里可以向公公透个底儿,此次去,除了要去报仇雪耻之外,还要开辟出一条去往扶桑的商路来。”
“公公久在宫中,可能不熟悉行情,咱们大明朝的货物,在扶桑只有畅销二字可以形容,就拿一包小小的铁针来说,你知道在扶桑能卖个什么数儿?”连子宁笑问道。
徐富贵一听银子便是两眼放光,伸出一根手指头:“一钱银子?”
“错了!”连子宁哈哈一笑:“那一包铁针有多重,卖的银子便是多重!”
“嘶!”徐富贵倒吸一口凉气儿,有心不信,却也知道连子宁断然不会骗他,满心诧异道:“那些扶桑人都是傻的么?”
连子宁摇摇手,笑道:“他们也知道他们吃亏,但是他们工艺太差,自己制造不出铁针来,又不能不用,只好吃这个哑巴亏了。其实别说是扶桑,咱们大明周边十余个国家,哪个不是要仰仗着咱们大明的物产风华?若是咱们断了他们的贸易,他们立马儿就得抓瞎!”
徐富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连子宁知道他也不懂,笑道:“这次去往扶桑,若是能打开局面,那么这条商路上,会有刘吉祥老公的七分份子。”
他笑着指了指徐富贵,道:“徐公公你,也有三分。”
“此话当真?”徐富贵立刻是眼睛一亮,作为对钱财的占有yù望最强烈的一群人,明朝的太监们对于做生意也是很有研究——占份子可是比直接送钱更好不知道多少倍!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鸡!更别说连氏财阀现在在京城商界声名鹊起,连连有新招出现,若是说他们做生意,大部分人都觉得定然是会赚的。
“这可就太好,太好了!”银子面前,徐富贵也没了那沉稳的气度,一个劲儿的只是嘟囔。
连子宁看着他,嘴角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次的危机,更是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人脉是何等样的重要,因此心里有了组建去往扶桑的商路这一想法之后,便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大伙儿都给拉上自己的船。事实上,在这个商路中占了份子的,不单单是徐富贵和刘吉祥两人,张燕昌和戴章浦,甚至是刑部左shì郎戴安澜大人,都是占得有份子。
说白了,就是找个名目给他们送钱而已,亏了算连子宁的,赚了算大伙儿的。
而之所以要把徐富贵和刘吉祥拉进来,则是因为连子宁清楚他们在宫廷中的能量,而且太监们很有意思,他们虽然很贪财,但是收了钱基本上就给办事儿,比许多文官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第四卷烽火山东二八五阳春三月,正是好男儿杀人季节!
徐富贵笑逐颜开,连子宁也知道,自己总算是用银子把这两个太监给绑住了,只要是这一次去往扶桑满载额而归,分给他们不少的银两,那么他们自然会死心塌地的办事儿。
之后又是说了一阵儿,把去往扶桑经商的前景好好的描述了一番,徐富贵这才是告辞,自有连子宁手下的军官陪同,一起吃吃喝喝,总之在徐富贵在乐陵县的几天里,总是要把他伺候好了才成。
连子宁自回了内宅,精舍之中,康素姐妹正自整理材料,这一次的危机,可是把康凌吓了个半死,再也不敢跟连子宁闹别扭了,反而是比以前更依赖纠缠他,此时立刻又是腻了上来,双臂抱着连子宁的胳膊在他脸上狠狠的香了一口。
连子宁在他小鼻子上捏了一记,向康素问道:“怎么样,咱钔府中的地鼠可抓到了么?”
康素摇头:“并无消息传来。”
连子宁笑道:“倒是也不着急,想来是出了这等事,变得谨慎了许多。对了,现在就行文各县,催一催那些乡绅们,从他们那儿制定的军装、刀械、粮草、马匹等等,都应该到位了,咱们的银子都打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是磨磨唧唧的?”
“是,老爷!”
“还有,给他们写信,说明这一次的情况,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和咱们一块儿做生意的,要是有那就准备好货物,到时候咱们大船把人货一装,若是觉得风险大,不想去的,也不强求。”
这便是连子宁拉拢六县乡绅的另外一个策略,除了给他们下发大量的订单,让他们从武毅军身上尝到甜头之外,便是一起做生意将大伙儿都绑在利益的战车上。
如妣一来,便也稳固了。
素素赶紧应了,开始着手发告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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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了。
农历的三月,北地已经是冰消雪融,万物复苏,田野间也是铺上了一层nèn绿的颜sè让人看了心中为之清凉涤dàng。
三个月的时间,整个六县之地,在连子宁的管辖之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连子宁和各地乡绅的共同努力,再加上武毅军的巨大消耗带动了六县之地的就业和经济,整个冬天六县之地竟然只有无一人冻饿而死——这在大明朝历史上是很罕见的,战乱之后的冬天,是战乱发生地最难熬的时候,冻死饿死都很寻常,甚至官府都是已经默认了这一点。只要不是死的太多,闹得太大,也是无人理会。
消息传到了济南府,连山东布政使司的官员们都是很震惊。而连子宁安排在的济南的人手也是大肆宣传,挽回了一些因为当日学潮事件而导致连子宁在山东之地被贬低的名声。
那山东学政方逢时方大人不愧是一腔古道热肠的得知之后竟然还专门上门来拜谢,又在连子宁这儿很是蹭吃蹭喝了一阵才走。
连子宁在六县之地的威望,已经是达到了一个巅峰,在也无人能够替代甚至在六县之地,人们谈及官府不称官府,而是以镇守府代不过,改变最大的,却还是武毅军。
三个月间,武毅军一个骑兵千户所,五个步军千户所,日日刻苦训练,从未懈怠。三个月的时间,那六千新兵,已经是成长为精悍骁勇的善战士卒,而整个军官体系,也是磨合完毕,上令下行,指挥的很是顺手。
三个月的时间,大量的营养补充,艰苦的机能训练,让他们身体更加的强壮结实,一个个壮实的跟小牛犊子。
而他们也不是未曾见过血的新兵—这些日子山东地面儿上的马贼土匪绿林道的好汉可算是倒了血霉,连子宁要练兵,又是愁于没有战事,只好拿他们这些杂鱼来开刀。
虾米再小也是肉不是?
先是剿灭的六县之地的所有土匪,然后山东其它地界儿的州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都是炸开锅了!
什么?给剿匪还不要钱,只要提供饭菜住宿就成,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于是各地的路府州县纷纷向武毅军伸出橄榄枝,邀请其去辖地剿匪,山东不愧是民风彪悍之地,土匪还真是不少,东昌府有平山卫,兖州府有任城卫,那是别人的地盘儿,武毅军便没去。光光是济南府、青州府、莱州府北部这些地方,各路豪杰林林总总加起来,怎么着也得个几万往上数!武毅军围剿了三个月,把这些好汉们给杀了个七七八八,各个步骑军千户所轮番上阵,竟然几乎每个士兵手里都见了血!
这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手上见了血,那便称得上是老卒了,和新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可以说,和三月之前相比,武毅军的整体战斗力,提升了三倍有余!
还有一个让连子宁意想不到的好处便是,在莱州府平度州征讨马匪的时候,那些马匪被熊廷弼的步军第一千户所打的屁滚尿流,包围之后逃脱不得便全都归降了,于是武毅军一下子便多了七百多精勇善战的骑士和同样数量的上等战马。连子宁把他们全都划入骑兵千户所杨沪生麾下,总算是让这个千户所满员了。
这样的结果是一举两得的——武毅军练了兵,扩充了势力,大大增强了战斗力,而且山东之地没了匪患,各地守土文官都是面上有光。
借着这件事,连子宁和整个山东文官系统的关系有所缓和,这也是他所想要的看到的,毕竟在国朝,和光同尘,暗中蓄力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