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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连子宁跪在地上,后背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来,额头也有汗低落而下,落在铮亮的金砖上。
东暖阁内的空气几乎凝滞了,没有一个人敢出生喘气儿,就连朱载,也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明摆了不敢掺和这事儿。
正德冷冷的瞧着连子宁,直到看到他那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恐惧,脸上的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混账!”正德猛地一拍龙案,顿时殿里众人就都是一哆嗦,只听正德怒道:“你也知道害怕?你也知道收敛?你在东北做下的那些事儿以为朕不知道,胆大包天啊!真是胆大包天!”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连子宁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做的时候,怎么就不想到今日?”正德冷笑道。
连子宁都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已经渗出血来,正德看了,冷哼一声,摆摆手:“好了,滚起来吧!下不为例!”
连子宁心里满是怨怒,心道若不是你识人不明,若不是北征军大败,若不是其他的卫所袖手旁观,我何至于去请福余卫的救兵?他是现代人穿越,自然是心里对这个年代的皇权没什么敬畏的。若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被正德如此责骂,也定然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反而会找自己的原因。心里对皇帝,是万万不敢有所不敬的。
所谓雷霆雨lù,都是君恩,不过如此。
但是连子宁不同,他这时候的心态,更像是一个做出了杰出的业绩却被顶头上司找由头训斥的员工,心里自然很是不忿。
在他心里,没觉得皇帝就比自己高贵。这种平等对视的心态,让他心里更加从容。
他此时脸上充满了惶恐和感jī,又是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鲜血都滴答在了金砖上:“臣谢圣上不杀之恩,臣感jī涕零,必定兢兢业业,决计不敢再犯!”
“好了,起来!”正德声音略提高了一些。
连子宁赶紧站起身来,正德看了他一眼:“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连子宁心里一松,知道这一关是过了,他哈了哈腰,恭声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正德又把连子宁叫住了:“回去之后,给朕运上一些大木来,至少要二十丈长的,朕这宫室,太小了些,住着都憋屈。朕要在北海子起一座大宫殿,需要大木不少。这事儿,快写去办!”
“是,皇上!”连子宁赶紧低头应了。
走出乾清宫,连子宁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的笑,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小太监悄悄走进乾清宫,在林雄奇耳边耳语几句,林雄奇又小声的跟正德说了。
正德yīn沉的脸上微微lù出一丝笑意:“恭顺就好,恭顺就好!”
出了紫禁城,连子宁脸sè立刻yīn冷下来,他心里冷笑,这便是,雷霆雨lù,都是君恩么?
哼!!。
第四卷烽火山东三七五谷王的邀请
(嗯,又快要到一个小**了,嘿嘿,猜猜。
感谢‘海峡老头’的打赏,感谢‘冠阳’、‘水精灵—青龙’、‘小一文’三位兄台的月票,嘿嘿,多谢了。)
当晚,连子宁便上奏章,请迁贱民于松花江,第二日早朝,正德把这一奏折拿到殿上商议。这一提议,果然是jī起了不少朝臣的反对,尤其是都察院的言官和几个位卑权重的给事中,很是跳出来一些。他们大骂连子宁不忠不义,违背祖制,更有人已经把这种行为上升到图谋不轨的程度,请求皇上严加惩治。
但也有不少看的清楚,或者是跟连子宁没有什么sī怨的官员大加赞同,认为这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好事情,既能改善贱民生活,也能充实边疆,还能给国家创造利益,实在是一举三得。
两方争吵的不可开交。
最终,内阁首辅杨慎表态赞成这一提议。
正德皇帝顺水推舟,下令连子宁和户部商议此事,拿出一个章程来。
皇帝吩咐下来的事情,户部自然是用心去办。
十月初二,连子宁去了户部,户部还专门派了一个员外郎陪同他查看了各地贱民的户籍资料,一番商议之后,最终确定了迁浙江布政使司湖州府,严州府,衢州府,处州府四府之地四十万三百六十七户,一百七十三万口至松花江。
他们这些人,是贱民中的贱民,他们都是元末义军领袖张士诚的部属。
张士诚在元末群雄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好人,他不jiān险,能容人,他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减免赋税,江浙一带的普通百姓、士子文人乃至豪门巨贾全都支持他。
正因如此,张士诚与朱元璋交战失利后困守孤城,尽管城中粮尽,一只老鼠都能卖出百余文的高价,皮靴马鞍等都被人煮食充饥了,可城中百姓仍愿与他同生共死。一座孤城,历时十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军民一心,全力死守,给朱元璋的军队造成了重大损失。是以朱元璋破城之后,愤而将城中军民尽皆贬成了贱民。
正因为他们是贱民中的贱民,所以他们,对大明朝的认可度极低。
而连子宁选中的,也恰恰是他们。
办妥了这件事儿,回到府上,城瑜告诉他,刚才谷王府遣人来了,说是今日酉时,请武毅伯往燕返楼赴宴。
燕返楼,是北京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兼青楼。
或者说,准确一点,应该是青楼,兼酒楼,燕返楼本来是大明朝廷礼部教坊司下属的最大的一家青楼。大明朝教坊司是一个很神奇的部门,大明朝有不少神奇的部门,其中教坊司就算一个,当然,最神奇的就是锦衣卫了。
教坊司乃是中国古代宫廷音乐机构,始建于唐代,称为教坊,专门管理宫廷俗乐的教习和演出事宜。一度改名“云韶府”。宋元两代亦设教坊;明代改教坊为教坊司,隶属于礼部,主管乐舞和戏曲。至清代雍正时改教坊司为和声署。
按照大明朝的规制,教坟司隶属礼部,设左右韶舞、左右司乐各一人,这地方可不光光是管理官妓一个功能,教坊司是朝廷的礼乐机构,宫廷各项大礼需要的音乐歌舞同样需要教坊司负责。
教坊司分妓家、乐家两种。乐家,管理的就是宫廷礼乐歌曲戏剧等事宜。
而妓家,管理的就是大明朝的所有官妓了,也就是世人所知的教坊司了。严格来说,大明朝除了民户军户商户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户口,就是妓户。既然称之为户,自然是不能只有女人的,还要有男的。妓家男子,其妻女皆从事卖笑生涯,其本身是龟公;而乐工,一般来说其妻女皆为歌妓,自己是乐师,地位能稍高一些。
一旦入了教坊司,世世代代生男为奴、生女为娼,现如今,教坊司不少地妓女甚至还是百余年前甚至更早时候一些犯罪的官宦世家、大臣王侯的后代。
比如说《弇州史料?南京法司所记》中记载的:“铁铉妻杨氏年三十五,送教坊司,茅大芳妻张氏年五十六,送教坊司。”
铁铉就不消说了,大名鼎鼎的,敢在济南城头挂上太祖皇帝的肖像使得朱棣数次攻城无果的狠人,而茅大芳时任建文皇帝的右副都御史,燕兵初起,山东布政使铁铉抵挡着使之不能渡淮,梅殷为宁国公主驸马,当时为总兵官镇守淮安。茅大芳题诗一,寄诗给梅殷,希望他像汉丞相萧何、伏bō将军马援那样建功立业,凭淮河之险阻遏燕兵南下。此诗辞意jī烈,闻者壮之,当然,朱棣闻之,自然大怒。建文四年,朱棣兵破南京,即帝位,逮大芳入狱责问赠诗之事,下场,当然是颇为的惨淡。
犯人的妻女发配教坊野史记述不少。大概依此可作摇钱树。尤其犯了贪污罪的,用他们妻女的身体为国家增加一些收入,也算是作些赔偿了。而像是永乐帝那样的皇帝,和他老爹一个xìng子,恨不得自己的仇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恐惧和羞辱之中,所以犯官家属尽数发教坊司为奴是明朝皇帝诏书中长剑的桥段。
还有极少数送教坊司去的,是战争时俘虏了战败者的妻女,或战乱中强夺强掳的民间女子,这自然也是不花本钱的。
教坊司着实是出了不少名妓,像是秦淮名妓如董小宛、李香君、顾横bō、卞玉君、陈圆圆等等,都是隶属于南京礼部教坊司的官妓。
教坊司的官妓都是这般来历,都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姿sè自然都是极好的,而且温婉柔顺,知书达理,远非是一般的妓寨女子可比。再加上她们曾经那般高贵的身份,自然是吸引了嫖客如云,教坊司下属的青楼,生意都是很火爆。
而由于永乐年间的瓜蔓抄,终明一朝数百年厂卫的残酷,使明代教坊妓女大增,正德这一朝,就有五千人之多。
人多了,下面设立的青楼自然也就不少,而燕返楼,就是所有教坊司下属青楼中规模最大,官妓数量最多,也是质量最好的一处。
这儿本是青楼,不过后来来的客人多了,自然都留在这儿吃饭,一来二去的,这里的饭菜名气也出来了,三十年前的教坊司右韶舞也是个有见识的,便下令又买下了临街的两栋宅子,拆了之后建了一座酒楼,就此形成了前面酒楼,后面青楼的格局。
在这里,可不要把青楼和一般的妓寨混为一谈。
在这个年代,青楼,是一个虽然说不上高贵但是决不下贱的词儿。
“青楼”这个词,原本指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如《晋书?麹允传》:“南开朱门,北望青楼。”邵谒《塞女行》:“青楼富家女,才生便有主。”
可见,那个时代的青楼,就跟现在富二代的别墅一样。
后来,才用来指妓院,不过要把青楼和一般的妓寨分开,一般的妓寨那是低级的,直接,收费低廉的,而青楼则是文人雅士出没的高等场所,里面的女子,也是气质高雅,美丽异常。
大抵就跟现在的某某会所或者是某某大学是一个意思。
还未到酉时,连子宁便带着柳生宗严等四人和十六个龙枪骑兵来到了燕返楼所在的宋姑娘胡同。
北京城东四牌楼南边有条本司胡同,本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