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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什么?”连子宁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赵佥事?”
“大人!?”**金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涨得满脸通红,他噗通一声跪下来,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大人,**金对您之忠心,天rì可表!若有一丝虚假,宁愿五雷轰顶!”
许是心情太过激荡,以至于声音都是有些颤抖!
这个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热血汉子,这会儿眼圈儿都红了,一把抽出腰间的利刃,放在肚子上,带着哭腔道:“您要我把肠子再给您掏出来看看?”
众将大惊,赶紧上去将他拿住,苦言劝解。也有求情的,哗啦啦跪下一地。
连子宁想到了当初在扶桑之时,为了保护自己,**金肚子上给割了一刀,把肠子盘在腰间继续作战,当下心下便是一软,却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
他知道,自己之前是绝对不会说这等话的,今rì却是因着这那道圣旨上对几人的封赏而有些不冷静了。
皇权至尊,果然厉害,不过寥寥几言而已,若是换在别的队伍而不是被连子宁一手建立起来的武毅军,这任命就足以激起轩然大波!导致人心涣散!
他叹了口气:“都起来吧!”
亲自走过去将**金手中刀夺过来扔下,拽着他肩膀把他扶起来。一脚便是踢在了他屁股上,怒骂道:“你这混蛋,老子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地?还跟我玩儿真格的了?啊?!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都督佥事。就算是你以后当了国公爷,当了大将军,也一样是老子手下的兵!”
**金挨了他这一脚。却是笑逐颜开,哈哈笑道:“大人您这话说得俺爱听。”
是夜,武毅伯于府中摆下大宴,款待二位钦差及随从。
将军府的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大厅之中早就摆好了宴席。
大厅的正中间是足有二十米长五米多宽的松木大长桌,很是厚实庞大,上面用松油抛光,擦得锃光瓦亮。连子宁高踞首座。右手边是林元、钱通、陈良川三人,还有就是那几十个随同的锦衣卫军官,左手边则是武毅军众多指挥使高官。
这一级别的陪同,已经是极为的高规格了,一水儿的正三品的指挥使,其中更有三位(董策镇守白鹰峡,未曾回来)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不过这三位毕竟乃是京中来人。规格高些,也是理所当然。
随着军队规模的不断扩大,武毅军的伙头兵编制也在不断的扩大,现如今主战部队之中,每个卫都有两个百户所规模的火头兵。大约是平均一个总旗能匀上两个。这些火头兵统一隶属于后勤部,虽然在各个卫之中,但是却是不归卫上管,而是由后勤部统一管理。
这些火头兵们做饭都是一个风格,一个个手艺不敢说是最好,但是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是量大油足,味厚醇香,让人吃的脸上都冒油光。
连子宁自然是不一样,他乃是很讲究吃用之人,现在军中连子宁专用的厨师大约就有十来个,都是当初在山东招募的上等大酒楼的掌勺师傅。下面四五十个小伙计,甚至还有专门负责切葱丝的。
其生活之遮奢,现在也是非凡。
伙头兵川流不息,把一盘盘儿东北的各sè菜肴端了上来。
酱骨架、酱焖脊骨、鲶鱼炖茄子、老虎菜、地三鲜、冬瓜炖羊肉、汆白肉、红焖大鹅、醋熘丸子、猪肝炒菠菜、豉香鸡翅、羊肉丸菠菜汤、炒辣子鸡块、雪里蕻烧冬笋、炒鸡丝蕨菜、麻油腰花、白肉血肠、香糯莲藕、香卤猪耳,足足三十六道东北特sè菜,把每个人面前都给摆的满满当当的。
林元已经来过一次了,还没感觉到什么,而钱通,陈良川二人以及随他们到来的锦衣卫却还是第593章,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冬rì吃这个,更有一番妙处。这些鱼都是凿冰捕来的,因冬rì少饵食,都是瘦而干净,肉质细腻却又有多了一分嚼头,且尝尝吧!”
大伙儿等的便是这一刻。连子宁发了话,顿时是筷子翻飞,大快朵颐,那些之前吃撑了的,只得苦着脸瞧着,却是挨个儿的长了点儿,心下打定主意,待会儿散了之后问武毅伯讨几道自认最美味的过来。
今rì压轴的照例乃是一条两丈来长的大马哈鱼,盛在大瓷缸之中,自然又是引得一番大呼小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便都意态懒散的靠在座位上闲谈起来。
“对了,伯爷,还有一桩事,却是皇爷吩咐下来的,不过不算圣旨,只是口谕。”林元向着连子宁笑道。
就算是口谕,那也是皇帝的口谕。
连子宁赶紧离席跪接,那些武毅军大将心中,自然又是一阵不忿。
便听林元道:“连子宁啊,朕听说,你身边有一员大将,叫张球,很是能打的,比常人高出半个身子去,穿的铠甲有三百多斤重?使得大戟一百五十多斤?一个人杀了百十个女真鞑子?朕很是喜欢这等壮士,你听了口谕之后,便跟他说一声,让他来殿前当差!朕给他个御前侍卫带刀官当当。”
“要召张球球进京?皇上这是何意?”
众人听了,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觑。连子宁却是心下一喜,他对正德皇帝的心思揣摩的相当之透彻,让梁宽殿上说出那一番话来的时候,便是已经预料到了今rì,而这张球球,也是他布局之中重要的一颗棋子!
赶紧磕头道:“臣遵圣皇口谕!”
待起来,连子宁便坐在座位上细细思忖张球进京之一事,务必要将自己利益最大化。他不说话,这气氛便是冷清了下来。
有说了一阵儿,林元和钱通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林元便一笑,开口发问道:“伯爷,杂家问的冒昧些。杂家过来的时候,进城便听说您率领大军出征了,心里便纳罕,这不是才把福余卫给揍了一顿么,怎地又出去打仗了?后来见了王吉王指挥使带着些伤兵回来了,心里就是一咯噔。等到见了伯爷您率领大军大胜归来,这才是放下心来。杂家虽是阉人,却也是盼着咱大明威震四隅的,便冒昧问一句,伯爷您这次,可是又有大胜?”
钱通也在一边打边角,恭谨笑道:“咱们就是一问,若是有什么犯忌讳的,伯爷您就当咱没说过。”
“这个?”连子宁面露难sè,沉吟片刻,却是呵呵一笑,道:“说是忌讳,其实却也算不上,不过现如今局势未明,却还不能说的太明白了,便为二位天使透露一二,倒也不妨碍。”
一听这话,林元二人赶紧竖起耳朵来听。
他们自然不是多大明朝对武毅军有多么关心,不过就是为了早些得到一点儿信息,好回去跟各自派系的大佬邀功请赏罢了,甚至早点儿把消息传回去,还能引得圣上的注目。
连子宁道:“不瞒二位,现在连某么,确实是在向北方用兵,自荡平了海西女真之后,这次又把建州女真打了个狠得,不过建州女真兵强马壮,也是难以对付。武毅军损失颇大,便退回来了,不过依旧是向北拓地数百里。”
他哈哈一笑:“好了,言尽于此。不rì连某的文书便将送往京师,到时候自然一目了然。”
能得他透露这些消息,对于林元钱通二人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忙不迭的道谢了。
心中便是盘算着,回京之后,如何才能换取最大的利益。
酒终人散。林元钱通等一干人都是喝的酩酊大醉,他们久在宫中,伺候人的时间占了大半,都是小心翼翼,连睡觉都不安稳踏实,更别说这等放浪形骸的时候了。连子宁着陈桐把他们送了回去,却是把陈良川留了下来。
将军府,书房。
连子宁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良川。见他目光清亮,毫无醉意,便是暗自点头,就凭这份儿定力,此人rì后绝对不可小觑,只不过却不知道为何,看起来也快四十了。却只是个区区六品的主事。
他却是不知道,这陈良川却是个命运不济的,他中进士那一年的座师,乃是和前任兵部尚书桂萼斗了几十年的老对头,后来老头子告老还乡了。陈良川却还得在朝中为臣啊!
在兵部为官,却是得罪了兵部的老大,能有好儿才是怪了!陈良川也是一心想着要活动着调出兵部去,却是没想到桂萼当真乃是心胸极为狭隘的,竟然每每从中阻拦,就是要把他压死在这兵部之中!
桂萼去职,戴章浦取而代之,自然要在部中清洗那些桂萼的老势力,而他之前在兵部数年,也是摸摸观察,暗中潜伏,对于部中哪些人乃是桂萼的死党,哪些人乃是对桂萼恨之入骨,郁郁不得志的,都是一清二楚。因此陈良川便是入了他的视线,先是被提拔成正六品的主事,而若是这一次差事办的得力,回去再升一级也不是不可能。
一用之下,便也是发现,这陈良川竟也是颇具才干,因此现在俨然已经是戴章浦的心腹之人了。
陈良川从怀中取出两份文书放在桌子上,道:“本来文书合该走驿路,只是北地连年战乱,尤其是过了柱邦大城之后,驿路不通,加之这两份文书委实是有些关系重大,是以尚书大人特遣下官来走一趟。”
“嗯。”连子宁点点头:“有劳了,且坐下喝茶。”
连子宁自然是明白什么道理,实际上,他为了达成在松花江南北这片区域大权独揽,并且使得外界并不深知这样一个目的,特意纵兵在战乱之中,将大明朝铺设在此的驿路、驿站系统给破坏的一干二净,至今也没有修复的意思。这样一来,此处几乎就形成了dúlì王国,里面的百姓官绅想要往外面传信息,只能自己派人快马而出,当真是难如登天,而且还很容易就被武毅军给监视到。在大明朝别处都是极为发达的驿路系统,在这里,不见了。
这就跟后世民国时候阎老西经营山西,把山西的铁路都修的比别的省窄一块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侍女端了茶水上来,陈良川道了声谢,便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连子宁也不避讳,便把那两封文书拆了。
都是标准的兵部下达文书的格式,不过加了奉承上喻,特此通传的前缀,说明乃是皇帝直接下的命令,而非是兵部的主张。
连子宁细细的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