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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带四连和jǐng卫连去,你还是负责你的后路吧。四连集合,jǐng卫连,听我指挥!”王明远努力将气息调匀。
“不要杀俘虏,留着!”鲁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恶狠狠地用枪托砸碎了一名德国伤兵的脑袋。
那个士兵正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新兵黄锦辉,与他一个战斗组的同伴,班长和好友白带福,都阵亡于这场残酷的肉搏战中了。黄锦辉被连长范德平拉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担架队已经上来了,开始抢救自己的伤员。
中路的战事基本结束了,俄军向德军的靠拢被六连所阻,俄军的战斗意志似乎被一营粉碎了,没有再次努力,而是向东北方向溃逃了,一营的部队发起追击,一片棉花地里,到处是逃散的俄军和追击的蒙山军士兵。而骑兵连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追杀那些已经失去抵抗力的俄军。
王明远带着残破的四连和jǐng卫连跑步与六连会合,然后就看到了拎着一支步枪跑过来的龙谦。
“那边怎么样?”龙谦大声问。
“德军逃了,至少逃掉一半。我的四连,可惜了我的四连了。”王明远看到龙谦,声音哽咽了。
“好样的,你没事就好。”龙谦一时间不能理解王明远的感情,他一脸兴奋,“抓到西摩尔了。咱们打赢了!”
西摩尔本队被歼灭,以及炮队对英军大队的有效轰击,导致英军的崩溃。炮队作为龙谦最后的制胜武器,在最后时刻才投入战斗的,根本的原因是这场战斗基本是近身搏杀,炮兵不能轻易开炮。在英军准备对程二虎对岸的阻击部队开炮前,蒙山军炮队先敌开火了,只有还算“单纯”的英军大队可以作为炮兵的目标,从袁世凯新军缴获的,残留的最后几十发37mm炮弹被炮队一路拉到了京畿战场,一股脑儿倾泻至英军队列中,将英军最后的一点抵抗意志击碎了。
跟德军一样,鲁迪上校选择了突围。丢弃了几乎全部的辎重,朝着南面跑了。三营无力阻止英军的行动,大部英军逃出了战场。
“司令,司令,连长不行了,想见见你。”一个士兵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谁?”龙谦急忙问。
“费连长﹍﹍”
一条条纱布塞入费宁胸腹间的伤口,医护兵焦急地止血,但鲜血还是大股地涌出来。费宁半躺在冯仑的怀里,呼呼地喘着气。看到龙谦跑来,已经散淡的目光亮了亮,张嘴想说话,但鲜血顺着嘴角淌出来。
“刚才他叫司令来着……”冯仑眼眶里含着泪。
龙谦蹲下一看,就知道费宁完了,内脏受了重伤,回天无力了。
龙谦握住费宁冰冷的手。“好兄弟,你已经为我们这个团体尽了全力。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一定给你办到,放心地去吧﹍﹍”
费宁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怪响,头一歪。死在了冯仑的怀里。
龙谦伸手将费宁的眼皮抹下来,“让七连安葬他吧,他永远是七连的连长。立个记号,将来我们将他的骨骸迁回老家。”他站起身来,胜利的喜悦全部消失了。
“司令﹍﹍”冯仑艰难地站起来。“他﹍﹍”
“他的心事我知道,他是明远的小同乡。临死还惦记着家里,尽快找到他的家人,了却他的心事。”龙谦低沉地说。
唐绍仪已经跟着司令部的人来到了战场,看到了这一幕。
“打扫战场吧,快一些。咱们要转移了。”龙谦压住悲伤,冷静地下达了命令。说着,拎起一把丢弃在地上的小圆锹,朝南去了。大家知道龙谦是挖墓穴了。一部分人跟着龙谦走过去。
“让联军俘虏埋葬他们的人。”龙谦回头道。
太阳升到了头顶,这场血腥的战斗结束了。枪声已经熄灭,除掉伤员发出的呻吟,四周一片寂静。唐绍仪第一次在这么小的地方看到了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多的鲜血,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我的天啊,天啊,”唐绍仪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刚才闻听大胜八国联军的狂喜被眼前的修罗场洗刷的干干净净。
“你们标统呢?”唐绍仪问一个正扶着伤了腿的战友上担架的蒙山军士兵。
“标统?哦,你问俺们司令啊?他在那边。那不是吗?司令回来了。”
唐绍仪抬头看见龙谦迈着长腿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他的传令兵兼勤务兵卢广达。
“取得如此大胜,恭喜龙标统了,”唐绍仪老远就大声道。
“别说这些。”龙谦摆摆手,“西摩尔在哪里?带他来吧。”他对卢广达说。
很快,六十岁的爱德华西摩尔被两个士兵押了过来,脸上有一片擦伤,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
“司令,他就是西摩尔,刚才司徒科长已经确认了。”
“野蛮的中国人,卑鄙的中国人。”西摩尔似乎确认眼前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是这支击败了他的军队首领,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两句英文。
“侵略别国的领土更加卑鄙!至于野蛮,你是指他们的行为吗?”龙谦用英语冷冷地回敬道。
西摩尔大惊失sè,他没有想到,竟然一连遇到两个cāo着流利英语的中国人。
从大英帝国东亚舰队司令莫名其妙地出任救援běijīng外交人员的联军司令,西摩尔还有些洋洋自得,从来没有想过遭遇失败,不过是为自己将来写回忆录增加一些素材罢了。哪里想到突然之间就战败被俘了呢?身份转换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西摩尔被打昏醒来后的第一感觉不是脊背上的疼痛,而是自己将要被杀害了。有关中国人极端仇视洋人的报道不再是报道,更不是谣传,那帮叫做义和团的,持着最原始武器的农民身上的狂热和仇恨他算是亲眼见识了。如果落在那帮野蛮人手里……西摩尔简直不敢想下去。而现在醒来,已然将最恐惧的担忧变为了现实。
直到一个cāo着流利英文的清军问谁是西摩尔将军,他的情绪才稳定了些。否认是没有必要的,既有损于大英帝国的颜面,更不是绅士之为。何况一眼看过去。联军官兵中像他这样年纪的,绝无仅有。所以。当那个青年军官询问谁是联军司令西摩尔将军,他立即承认了。
“很好,请将军放心,我们蒙山军是高尚的军队,不是土匪,更不是义和团。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会给你们战俘的尊严。”
这段话让西摩尔恢复了不少“尊严”,“你是清军的什么职位?请带我见你们的最高长官!你们卑劣地袭击出于人道主义目的的联军。是会得到大英帝国乃至整个文明世界的最严厉惩罚的!如果你们释放了我们,可以宽恕你们今天的行为。”
青年军官粲然一笑,骂了句,“白痴!”,转身而去。
“喂,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长官!”西摩尔大喊道。
现在,西摩尔终于见到了清军的司令官。同样非常年轻,而且,同样懂英语,并且辛辣地反击他随口而出的两句辱骂。
顺着龙谦的手指,西摩尔看见蒙山军的士兵正在为联军伤员扎绷带。
西摩尔早就注意到这支军队的特别。他们的眼神中写满了仇恨,但行为文明。不虐杀战俘,甚至会主动救治负伤的战俘。
“对不起,我向您道歉。您的军队是强大的军队,更是文明的军队……”在事实面前,西摩尔不得不面对下等的中国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我接受道歉。现在你的身份是战俘了。请告诉你的前部下们,服从我军的命令。不要做出令我的士兵误会的事情,我会给你们战俘的待遇。等这场战争结束,你们就可以回国了。”龙谦摆摆手,让人带下去西摩尔,随即传令jǐng卫连,单独押解西摩尔,不得有任何闪失。
龙谦现在没时间跟这个英国老头浪费时间。
局势已经明朗,除掉小部俄军、德军以及英军大队,西摩尔辖下的其余五国部队无一漏网,全部被歼灭。石大寿带着十二连的主力即更多的担架队过来,担架兵都是昨天招募的义和团众,在蒙山军的监督下,将伤员,包括联军的伤员,经过简单的救治,包扎了伤口,抬上担架,开始往西沽据点转移。
“为什么要救那些洋鬼子?”一名头上扎着红头巾的义和团众愤怒问带他们来的十二连连长郑双庆,他是郑家庄第一批参军的子弟,更是郑家庄子弟第一个升任连长的。
“这是俺们司令的命令!必须执行。这些俘虏对俺们司令有用。”
“有什么用?哦?是准备挖他们的心肝下酒壮胆吗?”
“壮个屁胆!俺们蒙山军怕过谁?快干活!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哎哎。”包着红头巾的青年赶紧招呼他的人将穿着灰布军装的蒙山军伤号抬上担架,这些可是好汉子,他们这些天吃够了洋鬼子的亏,乡邻朋友不知被打死多少,总算让这帮突然出现的山东兵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这帮人打洋鬼子是厉害,太厉害了。瞧瞧那些洋鬼子的尸体吧,瞧着真是解气!可就是不明白,干嘛不将抓到的洋鬼子杀了,还要给他们救治呢?不过这个叫鲍广满的青年不敢怀疑山东兵是汉jiān二鬼子,不过心里总是不舒服。他的手下也不会去抬洋鬼子的伤号,抬这些山东好汉嘛,没问题。
龙谦严令禁止屠戮俘虏。义和团们震惊于战场的残酷景象,不敢违背这支突然出现的压倒洋人的清军部队的命令。
下午四点多钟,蒙山军在草草安葬了阵亡者后,打扫了战场,带着缴获的军资和俘虏回到了西沽据点。
“司令,初步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宁时俊来到坐在一个包袱上的龙谦跟前,“我军阵亡231人,负伤332人,其中有80人重伤。击毙联军433人,俘虏445人,包括伤兵在内。缴获﹍﹍”
龙谦打断了宁时俊,“不说缴获了,叫鲁山和营长们来。”
缴获的物资是大量的,包括八门不同口径的火炮,炮兵队这下子发财了﹍﹍可是他现在无心清点那些缴获的武器。
四个营长和鲁山过来,叶延冰负了轻伤,一只胳膊吊着,其余幸运无事。
“简单碰下头,商议下下一步的行动。”龙谦打起jīng神,“弟兄们。不要痛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