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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逸不敢上前,怕古花落看见自己的窘相,只含糊道:“是你让我去看看先生的,我想着你醒来了,于是过来看看,怎么也不多披件衣裳,晚上还是冷的。”说着走到衣架前顺手拿了一件披风走到古花落面前给她披上。
古花落道:“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现满眼是泪了。”
晏逸道:“很长时间没有做噩梦了,想是午时多吃了一些,胃腹涨满才会这样。”
古花落道:“夫君,你知道人世间最伤的是什么吗?”
晏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古花落这样称呼自己,最近也一直是你啊你的,突然这般柔肠万千,晏逸心动了一下,摇了摇头。
古花落道:“最伤的,不是执手相眼泪眼,而是隔烟隔柳,见你手握他人红酥手。酌他人杯中一口酒,这酒分明不是为我而倾,你手心的温度,亦不再为我热了。”
晏逸到底不是书香门第出身。每每听见古花落咬文嚼字的时候,大多只是听个六七分意思,却不能全懂,这一次他也大概是听出古花落在埋怨自己情归何处,已不在此。
晏逸劝慰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场梦罢了,竟又多想起来,不想了啊,乖!”古花落朝着晏逸莞尔一笑。那一笑让晏逸一路上已经坚定的信心几乎就要瓦解。
“我渴了,想喝茶。”古花落说道。
晏逸便叫了丫鬟来,道:“去给夫人倒些热茶来。”
丫鬟去了,晏逸回到古花落的身边坐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半晌,晏逸起身。像是自语又像是给古花落在说。
“怎么端个茶也这么拖沓,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去看看。”然后走出门去。
半路遇到丫鬟,晏逸道:“交给我吧。”说着接过了托盘。
托盘离不过两杯茶,在晏逸的手中却是沉甸甸的,他颤抖着,思想在做着激烈地斗争,放还是不放?他犹豫着。脑子一会儿是古花落牡丹一般娇艳的面容,一会儿又是赵氏对自己许下的海誓山盟,快要到门口时,他掏出了小瓶。
人常说,飞蛾扑火,如今想来不过是无畏无惧地一头扑过去。哪怕会烧的尸骨无存,到头来也不过是年轻时的无知者无畏罢了。
晏逸将茶放在古花落的面前。手哆嗦了一下,茶溅了出来。
“喝吧,趁热!”晏逸盯着茶水说道。
古花落端起茶杯放在嘴边,依稀听见了晏逸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她还是放下了,道:“算了,又不想喝了。”
晏逸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有些着急了,替她端起了杯子,急切地说道:“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古花落看了晏逸一眼,道:“去我床边给我帮我拿颗梅子吧,嘴苦。”
晏逸答应着到床边的一个木盒子里拿了一颗梅子,听见古花落说:“那木盒子还是你从前给我做的呢,说是我喜欢吃梅子,放在外面唯恐虫子爬了不干净。”
晏逸没有说话,将梅子拿到古花落的手上,微笑着说道:“先将茶喝了,然后吃梅子。”
古花落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在晏逸的面前喝下,然后将梅子放在了嘴里。
古花落道:“我也给你倒了一杯,你也喝了吧。”
晏逸心想,幸亏我只将那毒药放在了她的杯中,而不是茶壶里。且自己在杯子上做了记号,见古花落确实喝了自己做记号的杯子,这才放心地将杯中的茶干了。
房间里一下亮了,晏逸正诧异,只见从房间外走进来几个人,都拿着灯,细看了一下,竟是杜文浩、林清黛、晏禄、晏峰、晏紫。
晏逸笑着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所有的人表情皆是难过状。晏逸不解,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古花落道:“他们是难过,看着自己的爹亲手往自己娘的茶杯里放了毒药。还催促她喝下去。”
晏逸愕然,突然腹中一阵剧痛,顿时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瘫坐在地上。
“你”晏逸指着古花落小然后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古花落凄然一笑,道:“我喝了什么,你也就喝了什么。”
晏逸惊讶,这时疼痛感加剧,额头上的汗水一颗一颗地渗了出来,从面颊流下。
“花落,那你为何
杜文浩道:“因为夫人含着我给她的梅子。”
晏逸仿佛明白了一些,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花落的茶里下了毒?”
晏禄道:“因为我跟着爹去了河边。”
晏逸惊讶地看着晏禄,晏禄已经是满脸是泪。
晏峰道:“大哥什么都听见了,不过先你几步赶回告诉了娘,我见娘没有揭穿你,是希望你自己可以到了最后后悔,可是我们很失望。”
晏逸的嘴角溢出了乌黑的血,他彻底倒下了。
“爹!”晏紫冲到晏逸的身边跪下抱着晏逸的头,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晏逸的脸上。
晏逸伸手握着晏紫的手,勉强地笑了笑。道:“紫儿,爹对不住你。”
古花落道:“我看你是要死了,既然赵梅花都说了耍和你死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了你们,峰儿,去将赵氏和晏同带上来。”
晏逸很快见到下人押着五花大绑的赵氏和晏同走了进来。
古花落道:“赵氏,你告诉晏逸吧,反正你们都要死,还不如让晏逸死个明白的好。”
晏逸道:“告诉我什么?。
赵氏嗫嚅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栓儿不是晏逸的孩子,是晏同的吗?”
赵氏一句轻描淡写,却像是一个闷雷重重地击在了晏逸的头上。若不是晏紫抱着他的头,他大拇已经磕在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栓儿是”是晏同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晏禄道:“这是他们亲口告诉二弟的
晏峰道:“我在后山将晏同擒住,他正在和几个寨子里的内应找我娘藏匿的珠宝,后来抓到了赵氏,她说不过是想通过爹,找到了珠宝,然后和晏同还有栓儿远走高飞。并不想真的拆散你和我娘。”
“呸!”晏逸吐了一口血水小指着赵氏,愤然道:“不想!不想那你给我毒药做什么?”
赵氏木然道:“我见你一离开我就心软了,那我和晏同还耍等到何年何月啊?索性也杀一咋。是一个,反正你是一个心软的人,见不得我对你的好。所以,只要将古花落除去,解决你就容易多了
晏逸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你们怎么知道晏同和赵氏回来了小寨子里不是没有比晏同身手更好的人吗?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古花落道:“足有很多的事情你不明白,那我告诉你,是先生身边的人飞鸽传书告诉了他,赵氏跑了,我们想着她一定是回来了
晏逸道:“可是我并未告诉晏同赵氏的去处。”
古花落道:“哪里需要你告诉,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晏逸笑了,仰天大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做的这些,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那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呢?。
杜文浩道:“你本来就摇摆不定,其实夫人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决定了保赵氏杀夫人的,至于晏同,我夫人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晏逸长叹一声,道:“错。错,错,都错了”。
古花落起身走到晏逸身边蹲下,轻轻地用自己的娟帕为他擦去嘴角的血水。柔声说道:“看来你是看过我的信。却没有真正被我感动。晏逸。我错看了你说完,起身走出门去,晏禄赶紧跟了出去。
晏逸看了看在场的人,对杜文浩说道:“先生,我有话对你说。”
杜文浩上前。
晏逸道:“我走了,如今这个寨子里再无烦扰,只求先生帮我照顾着紫儿。她信任你,她小
杜文浩没有出手相救,一个企图下毒杀害妻子的凶手,不值得他费劲去救。任其自生自灭,或许才是天道。
晏逸身子开始猛烈抽搐,随即,瞪大了眼,直勾勾的上翻着。嘴角一缕黑血缓缓流出,一直握着晏紫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
“爹!爹,你不要走啊,爹
如花的韶华,没有他来珍惜小何必珍惜!
反正人人都要老去,如果这世上还有奇迹,奇迹就是再见他,唯有他。才可以妙手回春,使她灿若少女。
爱比死更冷。
这一夜,晏家寨有咋。人的心死了,比那已经死去的人更加冰冷。
杜文浩带着林清黛和憨头走了。这一走,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勇气回头。他不忍见孤儿寡母的凄凄惨惨戚戚。不忍见老的伤悲,小的凄然。于是走了,这一走,不知是否再见。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三咋,月里,杨千户派出的听到了一些太皇太后高诣滴和诸个嫔妃的消息。但都是过眼云烟,实地核实时,却人去楼空,仿佛已经人间蒸了一般。这让杜文浩十分的牵挂和郁闷。而大宋抗击大金的局势也越来越严峻,大金正逐步向南蚕食,如同一盘散沙的大宋各路军队,若不是凭借高山险峻,早已经被消灭了。
战火南移的度相对还是比较慢的,此刻大理境内,依旧是一排歌舞升平之蕤
转眼到了大理秋试的时候了。
这一日,杜文浩在秀山郡的清水酒楼见到了孙乐琪,身体已经痊愈,看着出落得更加水灵了。
“先生救我!”孙乐琪进了雅间,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杜文浩让乐琪坐下,吩咐随行的下人出门守着。
“怎么啦?”杜文浩问道。
“马上就是秋试了,已经三个月没有柳先生的下落了。我实在着急。也不能出门,爹娘看得实在很紧,今天若不是说有些不适出来找您,怕是又没有办法见到先生了
杜文浩自然没有告诉乐琪柳子旭一直住在自己的云帆山庄,而且这三个月也一直住在那里,一边给孩子授课,一边复习,没有给乐琪说,那是柳子旭的意思,他不想分心,也不想乐琪担心,这期间,杜文浩拜托何钊在远山县给柳子旭捐了一个虚职,这些乐琪一概不知。
杜文浩道:“不用担心,柳先生大概是想考完了试之后再来见你。”
乐琪道:“我知道先生一定会帮他的,只是我等不及了
杜文浩道:“为什么?”
乐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