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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随着《长生诀》修炼愈发精深,高兴的六识也愈发敏锐,达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层次。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够孤身一人在周军的团团围困中來去自如,大杀四方还能全身而退。
是以,高兴投出的长枪虽然后发但却先至,正正地撞击在王谊射出的羽箭箭镞上,直将后者击得向一旁落去,而那长枪却是去势不止,眨眼间便來到王谊面前,不待后者反应,狠狠地刺入其右侧肩胛之中,透体而出。
王谊惨叫一声,踉跄着退出七八步远方才站稳身形,一张俊脸此时却是扭曲起來,金纸也似,眼中尽是骇然与痛苦之色。
“放箭,快放箭!”于翼也未料到高兴会有此一手,虽然震惊,但他却未忘记下达命令。
“咻咻咻!”
当城上的周军反应过來,零星的箭矢射向高兴时,后者已经落在地面,身形几次闪烁便遁出了弓箭的射程。
“于翼,三日后本公会再次拜访,希望到那时你能考虑清楚。”高兴回到骑兵阵前,遥遥望着城头上咬牙切齿,愤恨不甘的于翼,大声笑着道。
“高兴,今日你侥幸逃得一命,下次再见便是你的死期!”于翼冷哼一声,怒视着高兴道。
高兴闻言不由大笑起來,好一阵才停下來,摇头叹息道:“于翼,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公到时侯不讲情面。这是战书,你且收好了,三日之后,本公再來拜会!”
说着,高兴抬手接过身后骑兵递來的特制的长弓与羽箭,羽箭上绑着一块材质珍贵丝绢。弯弓搭箭,高兴很轻松的便将弓弦拉至满月,微微瞄准便松开了手。
“咄!”
羽箭滑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最后狠狠钻入定阳城头的帅旗上。“喀嚓”一声,那约莫小儿手臂粗细的旗杆竟折断,高高飘扬的帅旗栽倒在地。
于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高兴此举不啻于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击,让他们颜面尽失,而高兴如此做的目的一是立威,二则是进一步打击周军的士气。
于翼面沉如水,一语不发接过士卒递上的羽箭,将其上的丝绢解下并展开來。当于翼看清那丝绢的模样时,浑身巨震,脸色大变。他认得,这丝绢正是韦孝宽贴身之物,如今这染血的丝绢却出现在高兴手中,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自明。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二章三日之期
难道韦孝宽、梁士彦二位将军当真遇害了?
于翼双目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丝绢,双拳攥得紧紧,虽然他竭力地控制着情绪,但粗重而紊乱的呼吸依旧暴露出他内心的激荡。看着那丝绢上那一个暗红色的硕大的“杀”字,感受着其上扑面而來的杀意,于翼心中甚是压抑愤慨,双目中不由露出仇恨的怒火与澎湃的杀意。
就在这时,城下再次传來高兴的声音,语气充满了戏谑,“于翼,你可认得手中那丝绢是何人所有?”
于翼陡然深吸口气,勉强将激荡的心绪平复,乜斜着看着高兴,冷笑道:“不过区区战书,有什么稀奇?高兴,你有什么能耐便尽管使來,看我于翼会否蹙一下眉头!”
“好好!”高兴击节而赞道:“于翼啊于翼,事到如今,你又何必作那无用的困兽之斗?既然你不想说,那本公便替你说!”
微微一顿,高兴脸上笑容更甚,于翼看得真切,心中攸的一沉,想要阻止,但却也只是想想。果然,就在这时,高兴再次开口,声音比方才不知大了多少,如同晨钟暮鼓,悠远高亢,“于翼,两日前,韦孝宽和梁士彦不愿降我,俱已死于乱军之中,希望三日后你能做出明智的抉择,万莫步了他二人后尘!”
“死于乱军,死于乱军!”虽然对韦孝宽和梁士彦的遭遇于翼心中早有准备,但当亲自证实他们已经阵亡的消息时,于翼心中依旧极为震撼而心痛。
念及过往的种种,似乎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二人的音容笑貌也在脑海中清晰的呈现出來,然而如今却是天人永隔,再也见之不得。于翼的眼睛不由微微泛红,双目中陡然绽放出熊熊火焰,那是仇恨的火焰,是愤怒的火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高兴一定会被射得千疮爆孔,支离破碎。
韦孝宽与梁士彦阵亡的消息不止让于翼震惊,带给定阳城周军的震惊更甚。数日來的种种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的韦孝宽竟然死了,而同时逝去的还有二十万同胞。
“韦将军真的死了么?”
“怎么可能?当年齐国神武帝高欢都败在韦将军的手上,高兴这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击败他?肯定是高兴想要以此打击我军士气,他才好乘势破城。”
“这应该是真的,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军会从平阳撤军,于翼将军也是只身一人从南汾州而來?”
“你们看,于翼将军的脸色极其难看,恐怕高兴所言乃是事实。也许不止是韦孝宽、梁士彦二位将军阵亡,就连皇上也有可能凶多吉少啊!”
“噤声!妄论皇上难道你想死吗?”
“唉,如果一切都是事实,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是斩是降?出发之时,我家娘子就快生了,也不知道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像我还是像她?”
……
众周军顿时哗然,纷纷议论起來。伐齐之战的结果对他们來说固然重要,韦孝宽的死讯固然让他们悲愤,但他们所关注的最多的却依旧是自身的利益。
升斗小民,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乐乐才是富。
“哈哈哈哈!”就在城头愈发骚乱,气氛愈发压抑之时,突然有一阵沙哑的大笑声传來,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凄厉刺耳,让人直皱眉头。
所有杂音顿时收敛,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发笑的正是于翼。此时的于翼一脸怆然,但眼中却散发着浓重而疯狂的杀气,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在他那伛偻苍老的身体上传來一种十分危险的气息。
“高兴,不过是一个韦孝宽罢了,算不了什么。我大周军中比他强者多不胜数,有种你便在城外候着,看我如何出城杀你!”于翼怨恨地看着高兴,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高兴哈哈一笑,不屑地道:“方才在城上你奈何不德本公,便是出城又能如何?你若要战,三日后放手一搏就是,今日本公却是要回营吃酒,宇文纯败走西汾州,怎么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走!”说完,高兴便猛地一挥手,轻轻一跃便稳稳落在马背之上,策马向着來时的方向离去。
随着高兴的动作,他身后的五千骑兵也纷纷策马而行,阵形转换之间迅速而灵敏,洠в新冻鏊亢恋钠普馈UQ奂浔阆У奈抻拔拮伲挥谢┥狭杪叶芗奶阌≈っ髯潘窃竦牡絹怼
“懦夫!孬种!无耻!”
见高兴说走就走,洠в兴亢镣享常谝硪磺慌鹞薮π梗挥善瓶诖舐钇饋恚莺菰以诩庵希撩频纳羧酶浇闹芫闹芯且唤簦挥墒丈阈纳瘢哿钡痛梗氯堑糜谝聿桓咝硕褡铩
于翼毕竟非是常人,虽然心中悲愤至极,但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变得森冷的眼神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冷冷地扫一圈,但凡与于翼目光相遇的周军,莫不是立时低下头去,噤若寒蝉,使得城头上寂静一片,只有寒风吹过的“呜呜”声,似是亡魂的哭泣,甚是渗人。
良久,于翼才严肃地说道:“三日后与高兴决一死战,若是谁不尽力,休怪军法无情;若是奋勇杀敌,本将必定重重有赏!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于翼话音落下,王谊率先出言应和,一脸的坚定之色。虽然长枪贯穿肩胛,血流如注,但他却依旧挺直身躯,大声呼喊,只是身上有伤,难免中气不足。而且呼喊中还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眉头不断的抽搐着,脸色煞白无比。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在王谊的带动下,众周军终于一同呼喊起來,声音虽然不小,但气势却不足,远洠в型跻昴侵质铀廊绻椋奖厥ぃケ乜说募岫ā
……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于翼和王谊,对于定阳城中的周军來说,却显得无比漫长,十分煎熬。
虽然于翼严令周军不得胡言乱语,造谣生事,但韦孝宽和梁士彦阵亡,宇文邕重病不起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甚至衍生出诸多版本,愈來愈甚。
城头的一场激战,高兴孤身一人杀敌近千,重伤王谊,來去自如的威名同样在周军之中传播开來,以讹传讹,几乎将高兴说成了杀神转世,神鬼莫敌。周军本就低落的士气不由更显低迷,恐惧的情绪蔓延开來,人心惶惶,毫无战意。
对此,于翼看在眼中,愁在心里。尽管他竭力鼓舞军心,提高士卒的待遇,但军中班师回朝的声音不但不减,反而愈发激烈起來。
理智告诉于翼,撤军西返是最好的决定,然而宇文邕身染重疾,奄奄一息,如今又是天寒地冻,大雪封路,若是宇文邕赶路途中出现任何差池,他纵然赔上一家老小性命也不能抵罪。
是以,于翼只能一边尽力安抚军心,一边派人回国求援。只是三天时间过去,援军依旧迟迟不至,而与高兴约定的日子已到眼前。宇文邕依旧昏睡不醒,气若游丝,周军却是全无战心,你叫他如何迎敌?
“于将军,城上防御工作准备如何?可有什么需要下官操劳?”于翼刚探望过宇文邕,正碰上王谊。王谊一只手臂吊在脖子上,脸色十分苍白,看上去甚是虚弱。
“王将军,你受伤不轻,应该多休息才是。区区高兴,本将还应付得了!”于翼将眼中的担忧收敛,关切地看着王谊道:“今日只等那高兴前來,本将好为王将军报仇雪恨!”
“多谢于将军关怀。”王谊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之色,继而坚定、认真地看着于翼道:“下官虽一臂受伤,但还有一臂健在,仍能上阵杀敌!”
于翼眼中光芒一闪,赞赏地看着王谊道:“王将军铁骨铮铮,忠君爱国,实乃大周之幸,吾皇之幸啊!”顿了顿,于翼接着道:“本将不才,但自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