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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瞳孔一缩，生生后退两步之后站住脚跟，眼中光芒诞生毁灭，显然正处于激烈的犹豫之中。
他自然明白宁忘川的意思，宁忘川没能救出自己的父母，所以宁忘川能理解他此时的痛苦，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要站在自己面前，拦住自己的去路。
卡维不可能对宁忘川出手，他更不可能违背父亲的意愿。
而最最不可能的是宁忘川会让他前去。
所以当又一阵风吹起两人的发和身旁的落叶时，落叶翻飞中的卡维深深吸了口气，缓慢而艰难地转过身。
两行泪夹在漫天雨丝中，很不起眼，却更加珍贵。
宁忘川朝前走了两步与卡维并肩，淡淡道：“走吧，离开这里。”
“嗯。”卡维点点头道。
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对着丛林深处、对着天空中还在飘飞的最后一片落叶，“嘭”得一声跪下，重重含泪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起身朝丛林外走去，步伐坚定毫不犹豫，浑身气势不再张扬，而是内敛起来。
宁忘川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地面上。
地面上留下一串清晰有力的脚印。
他成长了，变得更强，却不仅仅是实力变强。
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宁忘川却不得不皱起眉头，叫住了卡维，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虽然你实力进步是好事，但是留下脚印真的不行。”
卡维坚定有型的身影猛然一顿。
这已经是新历797年10月15日的夜晚，虽然整个联邦跨越极大一片星空，各星球各个区的时间一定不同步，但联邦所有居民都以首都天都区三星之首的天都星时间为准。
此时此刻在联邦边境遥远的一颗星球的一处荒山野岭中，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一座山坡上。
这颗星球名为“落林星”，是一颗普居区星球，这颗星球很小，是联邦所有星球中最小的一颗，但这颗星球上的行政区却足足有四个，是个数最多的。
这颗星球是联邦几百年前的扩张行为中最后占领的星球，本来联邦对这颗星球抱有很大希望，想把它建设成标志胜利的一颗繁荣星球，甚至建设成第八内省区。
但是随着对这颗星球的开发，联邦委员会愕然地发现虽然这颗星球看上去很寻常，但它的地壳结构极其稳定，而且地质坚硬，就像是整颗星球都由硬度很高的金属构成一样。
除此以外，这颗星球除了一些金属外其余资源极其贫乏，各种生命力顽强的凶狠野兽横行，动不动就是绵延数千里的荒漠荒土。
这样就导致了联邦很难在这片土地上进行改造和发展，经过几年的努力后收效甚微，于是联邦不得不放弃了把这颗星球建设成“胜利之星”的念头，只能在另一颗星球上施展这项计划。
如今，那颗名为“胜利”的星球已经成为二十二普居区之首，很是繁荣发达。
而这颗落林星，则沦为了联邦的贫民窟。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是联邦真正的最底层，很多人生活都是问题。
这就导致了这颗星球治安不理想，无数犯罪团体的本部设置在这里。
但是这里之所以如此吸引犯罪者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葬神社。
落林星，是葬神社少数几个为人知的聚集点所在地。
所以黑衣男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山坡上下着蒙蒙细雨，几片落叶翻飞在空中，男人翘首远望，深邃的眸中不知蕴含着什么。
他身上的风衣和宁忘川曾经那一件颇为相像，只是宁忘川已经不再穿起这件代表他身份的衣服，这件衣服早被他丢到了某个垃圾桶中。
这个世界上这种风格的黑色风衣只属于两个人。
那是一对兄弟。
宁天成和宁忘川。
第三十一章 黑暗中的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绵绵细雨渐渐变大，柔柔清风慢慢变急，宁天成的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起鼓荡。
他耳中的微型耳机内传出一句话：“他回来了。”
雨滴落在肩头绽开一朵小水花，宁天成终于收回深邃的目光，转身朝山坡下走去。
“知道了。”
葬神社作为联邦最神秘的阴暗组织，数百年来很少在世人间露面，但每次露面都会在整个联邦掀起滔天巨浪。
联邦委员会对于这样一个组织自然是毫无好感，历史上也曾对葬神社进行过许多次的围剿，但一来因为葬神社核心成员每一人都有极强实力，二来因为这些人聪明至极，葬神社聚集点隐秘多变，多次围剿并没有实质性进展。
这也让联邦委员会有些惊恐地意识到，由他们管辖的联邦竟然还会有他们找不到探不明的地方。
而对于这些地方，葬神社就是毫无争议的霸主。
落林星的这块根据地也曾遭受过联邦搜捕围剿，但即使明确知道就在这块土地上，联邦一个团部的力量愣是没有捉到葬神社的一根尾巴。
自此，葬神社奠定了在联邦最终的地位，而委员会虽然不会承认它的合法性，但已经足足一百年没有过对葬神社发动的围剿，最多只在口头上威胁过。
至于葬神社本身，它对所谓的联邦霸权并没有兴趣，所以并没有挑战过委员会的统治地位，联邦不找它麻烦，它也就安静地在暗地里做自己的事。
至于是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滴答滴答”
谁都不会想到，在山坡之下百米的深处，有一座地下城。
房顶在滴水。
潮湿阴暗是这里的主题，这样的主题最适合葬神社。
宁天成从尽头走来，神情淡漠，走廊里只有勉强微弱的光芒，寻常人必然要利用光源，但是宁天成却直视前方，沉着地走着。
突然，他停住了，平视的目光微微左移，看向左侧的阴暗中。
“月，你来了。”阴暗中突然有布料微微颤抖，这才看清有人身处在这里，黑暗中垂下一缕长发，微微摇摆，他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男的，却透着一股极其阴柔的味道，就像这个走廊一样潮湿。
宁天成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这次要见的人，也正是刚才自己在等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相见的愉悦轻松，反而轻轻皱眉，低沉地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能不能不要总是在黑暗中见面，虽然你确实很见不得人。”
“呵呵”阴柔男子笑了笑，并不恼，黑暗中轻轻移动身子，从之前靠墙的姿势转而变成正对宁天成，玩味地笑道，“月啊，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见不得人，你也见不得人。”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宁天成眉头皱得更紧，然后说道，“而且我说过不要叫我月，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你。”
想了想，他添了几个字：“恶心，很娘。”
又想了想，他又添了几个字：“不过比起你的名字，我还是用月这个名字吧。”
走廊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渐渐凝固，原本的潮湿竟然有了些燥意。
没等阴柔男子再开口，宁天成看了看走廊尽头，又道：“好了，我等你回来不是想说这些无聊的东西。首领就在里面。”
阴暗中并不能看清楚阴柔男子的动作，但似乎是挑了挑眉，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玩味：“怎么堂堂宁家大少爷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宁天成听出对方话中的讥讽，却懒得和他争辩，直接绕过他朝走廊尽头走去。
阴柔男子看着宁天成的背影，黑暗中勾了勾嘴角，跟了上去。
“这么说，化神芯片弄丢了”走廊尽头有扇门，门后面有间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墙壁里嵌着许多荧光石，朦胧的光芒映出屋中的三个人影，其中最前方一人冰冷地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宁天成站在那人身后，头微微低着，声音并没有特别的恭敬，只是很平常地答话：“是的，丢了。”
“为什么没能带回来”首领声音很沉稳并且充满磁性，手上戴着一副真皮黑手套，此时正习惯性地调整着手套，低着头。
已经说了丢了，却还要问为什么没有带回来。
其中隐藏着一个信息，首领相信宁天成一定去追过，他真正的意思是：为什么没能把化神芯片追回来
宁天成低着头，眼中闪着不知代表什么的光芒，却没有答话。
站在一旁的阴柔男子却玩味地开口道：“因为化神芯片用在了某人亲弟弟上，某人顾怜旧情，下不了手呦”
宁天成没有恼羞成怒地出口反驳。
首领也没有皱眉怒斥。
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荧光石的光芒依旧柔和，场间的氛围却有些凝固。
宁天成终于开口，说：“诛联盟实力尚微，遭遇联邦军方围剿，失去芯片并不是本意。”
“你在为他们求情”不知为何，首领这句话听起来也有些玩味之意。
宁天成平淡道：“错不在他们。”
“我相信你你不会不知道那枚芯片的重要性。”
宁天成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我会负责。”
“嗯，去吧。”首领再次扯了扯手套边缘，眼眸低垂。
宁天成轻轻点头，转身就想离去。
阴柔男子却轻蔑地“切”了一声。
宁天成突然站住。
阴柔男子回头看他。
宁天成背对他并没有回头，最终平淡说了一句话：“葬神社按照实力排名，但你的代号实在太难听，而那个人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他。”
说完这句话，宁天成再不停顿，走出门去。
阴柔男子脸色铁青，眼神阴翳至极，刚想发作却听到身后首领说了句话：“日，你有新任务。月会进入死亡一号，不要图惹是非。”
听到自己的代号，阴柔男子眼角微微抽搐，但听到后半句话他嘴角露出一抹阴笑，终于转过身恭敬道：“首领请说。”
首领道：“你现在赶去青罗星，指挥诛联盟，一起完成任务。”
“那群小屁孩”日语气中有些不满，他可不想和那群眼中的小屁孩一起做任务。
“诛联盟里面有几个好苗子。”
“好吧”日耸了耸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具体任务是什么”
时间定格了片刻，一切安静。
然后首领的声音响起。
“两个多月过去了，民众关注已经减弱，委员会五大家不会再等了。”
“我们要去捣捣乱。”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