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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活动有相当大的衰落。然而,即使对这一明显的衰落时期,也必须以一种较之由涵括自罗马衰落以来欧洲历史的历史教科书向我们提供的一种传统的观点更开阔的眼界来看待。在我们的观点中,如果包括整个地中海地区——为什么我们不呢?——而不仅仅是欧洲大陆,那么我们必定注意到在此期间由阿拉伯人所进行的相当高水平的科学活动,阿拉伯人把他们的新宗教传遍了地中海南缘的所有地区,并且最终通过西班牙传遍欧洲。在宗教上,他们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在科学上,阿拉伯人继承了古希腊科学的遗产,这些遗产相对说来却为罗马人的继承者大大忽略了。阿拉伯人对科学的进化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们不仅在医学、生物学以及所有的技术技艺上取得了进步,而且他们还发现了代数,发明了零,从而在数学上向世界奉献了十进制体系,该体系使得此后的科学进步比以往更加容易。
简言之,当我们考虑阿拉伯科学——这是一个被相当忽视的主题,它值得以比我们在这里给出的寥寥数笔更多的篇幅来记述——时,科学之历史进化的不连续性要比它有时呈现的弱得多。当我们把阿拉伯做为西方历史的一部分来考虑时,我们看到黑暗时代在欧洲比在其他地方更黑暗。这样,我们对于阿拉伯人不仅对中世纪的而且对近代科学所做出的基本贡献,就不会没有思想准备了。一部科学史,如果缺乏了与该时期发生的事情相关的阿拉伯的部分,那简直是一部差劲的科学史。
然而,到中世纪时,科学进化的主流又回到了西欧,从此从后它就一直持续下去了。我们发现,这一科学进步的早期来源是在中世纪期间,这可能有些奇怪。之所以似乎有些奇怪,是因为人们普遍持这样一种观念,即这一时期正是最佳的非科学时期和最糟糕的反科学时期。可是,如果我们持我们在这里已经采用的更广泛的科学观,即把科学看作理性思维的一种形式,这种形式通过其他形式的理性思维的进步而不断得到丰富,那么我们就能容易地看到中世纪对近代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不仅把理性思维(它在以后的经验科学中是如此有用)之力量的巨大增强归功于中世纪,而且把这样一种信念的树立也归功于中世纪,即理性思维力量是社会中的人之不可剥夺的能力。这些是我们经常过分低估其价值的礼物。而且,我们还将看到,在此期间即使是经验的科学和技术,也比我们的经院历史通常所报告的要多。
现在我们应该毫无困难地承认,在经验科学上的兴趣和经验科学的发展,永远是一个程度的问题,而不是一个绝对的问题。如果持这个观点,那么中世纪西方社会在超自然世界上的。兴趣确实比在自然界上的兴趣要多得多——但并不完全如此,尽管我们常常这样认为。因此,正是在宗教和超自然的领域,中世纪时期在其来自古希腊的遗产,特别是来自古希腊的大师亚里士多德的遗产之上建造了大厦,把理性思维之力量发展到这样一种高的水平。的确,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经验主义偏见,中世纪经院哲学已经成为纯粹的和极端的理性思辨之状况的一种象征。在理性思想的历史上,大概没有什么单独的成就比圣托马斯·阿奎那(St.Thomas
Aquinas)论著中的不朽体系更伟大。而且,这在经院哲学家之大量的令人惊奇的成就之中只是最伟大的一个。
那么这一进步与我们正在这里追溯的科学之进化是怎样相联系的呢?在他的那本对现代思想产生了如此巨大之影响的《科学与现代世界》一书中,怀特海证明了中世纪思想对于近代科学的重要意义。怀特海说,与一般意义的事物中的秩序相比,科学需要某种更多的东西。“明确严谨的思想之习惯”——这在科学中是如此的基本——“由于经院神学的长期统治而被灌输到欧洲人的头脑之中。”而且,幸运的是,在经院哲学已经被拒弃之后,这种习惯还持续很久,“寻找精确点并在发现了这一点之时继续寻找,这是无价的习惯。”怀特海还提到了中世纪思想给予科学之发展的其他礼物。例如,“任何错综复杂的事件可能都以某种完全确定的方式与那些例证一般原理的它的类似事件相关这一确定不移的信仰”,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于所有社会之中,但在由中世纪社会把它应用到所有自然问题之时得到了拓展。中世纪思想的基本点(现在一般都传给了科学和现代思想)是,“存在着一种可以揭开的秘密”。这并不是普遍的,而且并不是在所有社会中都是一种同等有力的思考习惯。例如,那一些坚持上帝之合理性以及自然界是这种合理性之反映的中世纪思想家们,与那些只是看到自然界中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东方思想家是不同的。这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对经验科学之发展的意义已经由历史加以澄清了。
那么就像怀特海已经谈到的,所有这些并不是要说中世纪思想家们自己促进了经验科学,当然也并不是要说他们不认为宗教问题更重要。中世纪宗教概念对西方科学的影响尽管是大的,但却不是有意为之。怀特海说,“先于近代科学理论之发展而产生的科学可能性的信条,是中世纪神学的一种无意识的派生物。”有时,在社会中最有力的因素是那些非有意为之的因素。那些我们“没有意识到的”关于理性和自然的基本文化价值经常就是这种情况,这是因为在许多情况下我们认为它们是当然的。在下一章中,我们将明确考虑一组基本文化价值,它们使得科学成为了一种与现代世界如此相宜的活动。
我们已经说过,在科学上的兴趣是一个程度的问题,说中世纪对科学绝对没有兴趣是不对的。在他们主要关心宗教和非经验事物之理性理解的同时,在理性知识和对经验世界的控制上也有缓慢的增长。我们关于中世纪世界的肤浅知识,使得我们夸大了它的僵化,它的缺乏变化和进步。这是一幅扭曲了的图画,科学史中新的工作正在使之发生变化。在经院哲学家之聚会场所以外的世界中,甚至在宗教寺院中,也存在像圣本尼狄克之合理性教规一样的事物,在概念化的经验知识上也有众多进步及其在技术上的相关改进。这一系列在此期间做出的“非凡”发明长期以来一直被忽视。在公元九世纪到十五世纪之间,存在着发明:为骑乘时有鞍、蹬、嚼子和蹄铁而调理牲畜的现代方法;还有依次用轭、辕和锉刀来调理役畜的现代方法;水车和风车;机械锯;带有打击锤的锻炉;带有阀门的风箱;尖顶拱门和窗玻璃;家用烟囱;蜡烛;铺平了的道路,区别于埋藏在地下的罗马墙;手推车;眼镜;带轮的犁;接近于船的船尾柱的舵,而不是由橹来掌舵的古代方法;运河水闸;火药;平刨;手摇曲柄钻;螺母与螺丝;以及活字印刷,这也许是所有发明中最重要的。
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清单,事实上这是如此令人难忘,以致利莱把它说成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开端。在中世纪早期,劳动力存在着巨大的短缺,这同所有的技术进步一起,导致了水力、风力和畜力之非常巨大的利用。例如,早在1086年,仅在英格兰就有五千架水车,用于织物的漂洗,用于杵锤和锻锤,用于抽水和缠绕。新的技术发展,尤其是新的动力来源,对于早期机器的发展以及因此对于近代科学的兴起具有重大的贡献。
总之,在考虑中世纪期间理性思想之巨大成长以及中世纪在经验科学和技术上的进步之时,我们再次看到在科学的进化中没有根本性的断裂。从其最早的历史,西方社会及其祖先在理性的经验思维和对自然的控制上就经历了连续的(即使有时是缓慢的)进步。每一个时代都对发展之流做出了它的贡献;在近代,发展的结果就是新知识的洪流的形成以及这种知识之新的应用。
在对科学之历史发展进行的大略描述中,现在我们终于到了大约包括十六和十七世纪这个时期,该时期通常被笼统地贴上“近代科学之兴起”的标签,对于这段时期的历史,这里的概述之不充分几乎是比比皆是。当然,完整的叙述至少需要一整本书,一本厚厚的书。然而,对于我们目前的目的,某些重要之点必须要了解,我们某些主题的重要意义必须在历史的记载中加以揭示。但是,对这两个奇异世纪之科学史的深入研究来说,我们这里所做的只应该是个绪论,只应该是入门之言,这一点无论多么强调也不过分。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造成近代科学之兴起的许多事件对所有的在此之前已经发生的事件的相关性。当然,到现在为止应该清楚的是,这不是“凭空”发生的某种事情,不是人类社会中完全奇怪的和新的现象。更加特殊的是,比我们通常所做的更加贴切的科学史之解释将表明,我们过于明显地划分了这一时期,中世纪与近代之早期彼此以许许多多种方式相互贯穿,并非都是以科学发展相连的。这再一次表明,科学之进化从来没有间断过。然而,在十六和十七世纪,确实发生了“某些大事”,这些事情如此之大以致它在科学的进化中似乎成为一种“突变”。基本的历史事实像任何可能引人注意的事情一样引人注目,这个事实即是在此时期发生的所有历史事件中最重要的变化之一。英国历史学家巴特菲尔德(Butterfield)在其近期发表的著作《近代科学的起源》(The
origins of Modern Science)中说,“自基督教的兴起以来,历史上没有什么里程碑堪与此相媲美。”科学呈现出新的视野和新的力量,这些都是如此巨大以致在数量上的进化变化好像几乎成为了一种在质上的变化。但是,我们只能小心谨慎地接受“突变性的变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