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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社会秩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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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宗教不是不相容,反而是信仰的坚实基础。他们觉得,由于“辛勤劳作”如果不是一种考验就是一种选择拯救的标志,由于人们可以通过社会功利主义来使上帝增添光彩,那么科学之所以是正当的是因为它是一种辛勤劳作和改善社会的有效手段。而且,他们赋予理性以高的价值,这是因为只有人被上帝选中而拥有理性,还因为理性约束着懒惰和偶像崇拜。清教徒不因其自身的缘故而尊重经验世界,但是经验世界做为理性的、有秩序的活动的场所——这对于科学是如此有用——却得到了上帝的证明。    
  这些宗教观点对于科学活动的意趣相合性是显然的。默顿在总结时说道,“在清教伦理中,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结合是如此显著,它形成了近代科学的精神本质。”  我们利用了默顿的研究,来表明宗教因素对近代科学之兴起的影响,但是我们也会重复道,这在关于科学的社会研究中具有广泛的方法论的影响。一方面,在表明在特定场合和时间科学活动之间的某种直接和特殊的关系上,它有着基本的科学的优越之处;另一方面,在表明某种经过仔细定义的和分离的社会因素上也是如此。例如,默顿并未宣称清教主义在整体上对科学具有这种有利的影响,而仅仅是加尔文主义,仅仅是处于某一既定发展阶段的加尔文主义。最后,像韦伯一样,默顿并未宣称十七世纪英国的清教徒有意打算造成科学与“清教伦理”之间的这种关系。社会对科学的影响,像我们已经提到过的科学对社会的相反影响一样,恰好是在无意识的时候常常是最强有力的。    
  到这里,我们可以停止我们对科学之历史进化的所有过分简要的说明了。我们相信,没有必要来进一步例证这六个主题了,它们在后几个世纪——继我们刚刚在谈论的那个时期(近代科学兴起的时期)之后——的科学史中,可以得到最好的显示。    
  下一章,我们将转到说明最有利于科学在二十世纪的世界中维持一个高水平发展的社会和文化因素。从现在起,我们将更感兴趣于分析充分发达的科学之本质和状况,而不是在于科学进化的历史。          
《科学与社会秩序》 
伯纳德·巴伯著        
第三章  现代社会中的科学:它在自由社会与极权社会中的地位    
   在讨论了科学的历史发展之后,现在我们就可以理解在何种意义上说科学在现代社会中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经常听到的那样——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我们说科学之独特,不在于种类,而在于它极其广阔的范围和高度发展的水平。只有在现代社会中,我们才能发现,从更早形式的经验理性发展出来的要素和独立于科学的(就如我们所知的)要素奇特地结合在一起,这些要素包括:高度概括化和系统化的概念框架、大大扩展人之观察能力与控制材料能力的实验设施、较大数量的职业科学工作者以及科学在人民大众与精英之中获得的广泛赞同。    
  然而,要素的这种结合,我们所知道并且认为当然的这种科学,并不是随机的,也不是必然的或不可改变的。近来发生在纳粹德国和苏联的事件已经证明,至少是科学的某些部分可能既有衰落也有成长,也许甚至完全遭到窒息。简言之,科学不仅像我们在前几章所看到的那样依赖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而且对于某些类型的社会条件比其他类型的更适应。近来,塔尔科特·帕森斯一直关注科学与现代社会之间的这种关系。他说,“科学最初是与整个社会结构和文化传统结合在一起的。它们彼此相互支持——只有在某些类型的社会中,科学才能兴旺发达,反之,没有科学之持续的和旺盛的发展与应用,这样一种社会也不能正常地运行。”     
  在本书的其余部分,我们将自始至终尽可能对科学与社会的关系进行详细的分析。可是,在本章中,我们想给出一个关于这些关系的较宽泛的观点,这种观点对于随后进行更好的分析是必要的基础。我们想把那些相对宏观的社会条件中的某些分离开,这些条件在与其他社会的比较中刻划了现代西方世界的特征,并使得高水平的科学活动与进步成为可能。因此,我们将谈到诸如我们的理性文化价值、我们的高度专业化的劳动分工这样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对于科学的重要意义。我们不关心我们社会的这样一些特征是怎样通过经历许多世纪的社会变迁(包括属于科学本身的那些变迁)而演变成的。我们感兴趣的仅仅是它们现在与科学意趣的相合——帕森斯教授谈到的那种意趣相合。    
  拣出这些广泛的特征之目的,不在于精确地描述现代社会就是什么。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模型,像一些社会学家所称之为的“理想类型”,这种类型的社会是与其他社会相比较而言的。在现代世界的不同社会中,这种模型无论在何处都没有得到充分的实现,但它实现的程度有大有小。我们可以使用我们的模式——我们的一组现代社会的特征——做为对于这些不同的现代社会为科学发展提供的相对有利条件之程度的一种粗略但却是有用的量度。特别地,这种考察将表明,某些“自由”社会(例如,美国和英国)在某些方面要比某些“极权”社会(纳粹德国和苏联)对于科学更加有利。我们说后一类国家对于科学是“不太有利的”;我们不是说科学对于它们是“不可能的”。这不是一个黑白分明的问题,这只是一个在不同的相关社会中有利程度不同的问题。现在,关于这些事情的意识形态思考确实是绝对的;例如,它谈论“纳粹德国中科学的灭亡”。在现代世界,绞杀科学更加困难了。这种想法将不能把我们带向一种对于认识我们的价值以及真正的科学理解是有用的科学社会学。    
  每一个人类社会都有标志某些种类的社会活动的一组文化价值,一组道德偏好(moral    
  performance),以区别于另一些社会活动。让我们首先看一看刻划现代世界之特征(有别于其他社会)的文化价值系统,这些价值不仅在科学之中,而且在许多其他的社会活动之中实现自身。这是一组深深扎根于社会的道德偏好,它使得我们所知的科学之独一无二的高度发展成为可能。这是一组我们必须比较强烈地维持的价值。当然,这些价值不是官方的,甚至也不是正式经过整理的,所以我们这里给出的特殊的价值清单,只能是做为许多试图发现它们的学者与精神领袖的一致意见而提供出来。然而,任何类似的价值清单大概都会与这个清单具有很大的重叠,尤其是当通过严密的分析仅仅消除了字面上的差异之时。无论如何,对于在现代西方社会中的科学与其他基本的活动,这些价值具有重要意义,即使最终难以精确地按等级把它们描述出来。    
  我们必须谈到的关键的文化价值之一是合理性(rationality)价值,这一道德偏好与科学的意趣相合是显然的。现在我们指的不仅仅是合理性的实践,因为我们已经看到它发生在所有类型的社会之中。所谓“合理性”价值,我们意指对于遍及社会之广阔领域的这种实践给予道德上、情感上、“建制化的”(如社会学家们所说)支持。这种支持在于它为试图把所有的人类存在现象都变成更一致、更有序和更概括化的理解形式的尝试提供关键性途径。这种合理性是特殊的,它不同于一直是以前所有类型的社会的一种突出特征,即“传统主义”的文化价值。按照其自己的条件,这种价值赞成无论存在什么都接受,这只是因为它已经存在了;这种价值不希望根据理性一致性和普遍性对现实存在的东西予以批判。现代人的“理性癖”(托斯坦·维布伦[Thorstein    
  Veblen)是首先将其他社会的习俗加以比较的人之一)致使现代人在各个方面诘问世界,分析所有仅仅是由于“习俗的支配”而流传到他这里的现象。现代世界人认为,理性规则比习俗和礼仪更重要。    
  与科学相比,这种合理性价值更多地构成我们的社会的基础,尽管它当然是在科学之中得到最令人难忘的体现。例如,我们的经济活动只能以其现在的形式得到维持,这是因为这种价值在民众之中广为散播。经济领域行为的道德规范,也即是工业效率与所有事务中井然的秩序之合理性,是来自经济活动外部的标志。当我们赞扬“自由探索精神”时,我们指的是合理性价值的另一方面。那种精神主要是由专业群体,特别是由在这些群体之中的科学家们来发挥的,但是这种精神在所有社会群体中是一种文化理想。我们说,任何人都有权利提出问题并使“他自己”感到满足,这里我们指的是他的理性。的确,这不仅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这就是说,关于合理性价值,在我们的社会中存在着一种值得注意的积极品质。它要求人力求合乎理性地认识并且通过一种连续不断的积极努力(而不只是在事件使他受到挫折或阻挠他的时候)来控制其所有的事物。在科学界本身,这种合理性的精神变成了一种建制化的处于自我完善阶段的无止境的探索,常常是提出新颖的和更普遍的假说。现在,在这个世界或这个社会,我们的文化所赞成的积极合理性贯穿所有的领域。    
  当然,就像我们所熟知的那样,这种积极合理性不可避免地会与社会中某些已经建立的习惯与活动相冲突,例如,与宗教的“神圣”信仰或者与古老的经济惯例相冲突。这些其他的活动抵抗着合理性的“进攻”,有时是激烈的,但在我们近来的历史中,更经常的是缓慢适应这种无节制探索之侵蚀性影响;当我们在后面讨论科学的社会影响时,我们将更加严密地考察这种对合理性之抵制的根源及其对科学的意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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