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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八股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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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之故安在?可执,如必暮春而后为其时,必童冠而后为其人,必咏归而后为其境。自命旷观之高致,而寄情犹滞形迹之间,此其气象,不过隐者流也,将点深也,不犹之乎浅欤?”
  末段:
  “论者谓点之志,与夫老安少怀之志,微有合者,故亟与之然。而夫子当日惟是喟然嘉叹,至其所以兴者,终未言其故。”
  韩英评曰:“曾点暮春风浴一段,神理最难体会,作文者最难得恰到好处,惟康熙辛酉科,江南出此题,解元胡任舆,识解独超,会心自远。”
  按题目是《论语》中《先进》篇的著名章节。孔子和学生子路、曾哲、冉有、公西华一齐坐着,孔子让学生们说说各人的志愿,原文写的非常传神。子路抢先说,冉有、公西华随后说,孔子都表了态。在三人说时,曾点还在鼓瑟(曾点字哲)。可见孔子和学生们坐谈时自由自在,很从容。据《朱注》:“四子侍坐,以齿为序,则点当次对,以方鼓瑟,故孔子先问求、赤,而后及点也。……曾点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阙,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又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初无舍己为人之意。而其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所之妙。隐然自见于言外,视三子之规规于事为之末者,其气象自不侔矣。故夫子叹息而深许之。”现在人读《论语》这段文字,对孔子所说“吾与点也”,表面是能欣赏的。但过去把孔子认为是至高无上圣人的时代,对于这种表面上看似消极的表态,近于老庄、入于掸,所谓“可怜曾点惟鸣瑟,独坐春风咏不休”。胡任舆文中则充分从积极方面发挥,故得到试官的赏识。据《制艺丛话》记载:清初大学者、诗人朱彝尊最不喜欢看八股文,他是翰林出身,自然也有人送时文给他看,他稍微一看就丢在一旁。而这科是他作主考,却以此文得元。也可见朱彝尊对时文的观点了。
  题目:《道之以德》节
  作者:顾南雅
  起比:
  禁之勿为小人,与引之共为君子,其意同而厚薄分焉。天下为意之厚者,为不忍负耳。而此不忍负之心,遂足验天良于草野。
  法立而使之避,与身率而使之从,其情同而浅深判焉。天下惟情之深者,为不能忘耳。而此不能忘之见,已足流教化于大同。
  后比:
  但见愚者奋之于前,愚者化之于后,以为见责于国典,犹可言也。见弃于圣人,不可言也。有可弃之实,而圣人不遽弃之,则尤不能安也,而愧悔之心交集矣。
  而且由愧悔而生勉强,由勉强而至自然,以为负罪于朝廷,犹可言也。负疚于吾心,不可言也。有省疚之明,而吾心终益疚焉,则尤不能安也。而修能之念弥殷矣。
  钱竹汀叙其时文云:浩浩落落,直出胸臆。不为阉然媚世之态,而光采自不可抑。
  纪文达得此卷,恬吟密咏,再三不置。
  按此题出自《论语》《为政第二》:全章书是“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这里道是引导的意思。政是法制禁令,齐是一律,即用刑律来统一人的行为,使之不犯法。免于刑罚,而无所羞愧,虽不敢为恶,而为恶之心未尝忘。礼、是品节礼法,以道德教育要求,民耻于作恶,格是至的意思,即能作到。意在强调道德教育。朱注谓:“政者,为治之具,刑者,辅治之法,德、礼则所以出治之本,而德又礼之本也。此其相为始终,虽不可以偏废。然政刑能使民远罪而已,德、礼之效,则有以使民日迁善而不自知,故治民者不可使徒恃其末,又当深探其本也。”实际历代以来,直至今天,也还是法制禁令和道德教育二者都有。虽各个时代二者程度不是等同,但总未超越孔子所说的范围。题目只出后三句。重在论“道之以德”三句,其论证对比“禁之”、“引之”、“法立”、“身率”,及推论“见责”、“见弃”、“愧悔”、“勉强”、“自然”的层次在今天讲法制教育、道德教育的同时,不也是一样的吗?十分清楚,不能斥之为空论。
  题目:《宽则得众……》一节
  作者:袁枚
  中比:
  “当缔造之年,天意苍茫,谓帝王之自有真,亦群雄之所不服,乃数年而刻诈者败,又数年而失事机违民情者亦败,后舞前歌,而登封受禅者,仅一人焉。夫用人不过爵禄,杀人不过兵刑,何足消磨豪杰哉?及父老携杖而谈王风,史官援笔而为实录,不得不推本于豁达为怀,推心置腹,当机立断,正直无私,以为有此数大德,而当年足以王矣。
  在委裘之日,宝禄初膺,谓中兴之自有期,亦官家所乐闻,乃误于刑名法术者半,误于宦官宫妾者又半,风雨下通,而馨香上奏者,仅数君焉。夫前有祖宗之忠厚,后有子孙之经营,此际尤征学问哉?乃诏诰之事已颁,起居之注已定,莫不叹为法纲何疎,嫌疑何寡,早朝晏罢,啼笑皆严。观其行此数十年,而太平不必问矣。”
  梁章钜评云:“袁简斋、枚雄于诗文,不愧才子之目,而时文尤健,乃谈举业者,往往訾之,余以此夏虫井蛙之见耳。余最爱诵其《宽则得众……》一节……义蕴不必渊深,而是何意态,雄且杰,岂寻常行数墨者所能梦到?”
  按本题《宽则得众》一节,见《论语·阳货》,下《论语》第十七篇,原章云: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信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所谓“宽则得众”一节,即“宽、任、敏、惠”四句。朱注云:“行是五者,则心存而理得矣。于天下,言无适而不然。犹所谓虽之夷狄不可弃者。”袁枚中比文章,从帝王术发挥,所谓王道仁政,设想帝王登基,太平治世,“缔造之年”即创业之初,“委裘之日”即用贤之时,用晏子“治天下若委裘”语,文章气魄、词藻,读起来都很动人,不愧为才子的手笔。
  袁枚字子才,是乾隆时大诗人,点翰林之后,只作几任知县,即在南京创建随园,诗主性灵。是王渔洋诗主神韵说之后的清代著名诗论。这里可再看看他的八股文的本领。
  题目:《汝得人焉尔乎?》
  作者:翁方纲
  中比:
  “以宰一邑者,宏奖风流,非不有才俊之流,供给于期会薄出之顷,然而此人也,而不可言得也。夫言事而析秋毫,论政而致日昃,邑庭非不赖此人,而仰承风旨,而鬻权力者,即伏其中矣,我所悬而需者何等,而猥漫以尝乎?则夫特出于风议声称之余者,所当别具心目也。
  以宰一邑者,优游清暇,亦不乏投契之士,赏识于樽酒文字之间,然而此得也,而非必其人也。夫出言而寤肺腑,握手而相征逐,邑庭亦安用此人,而习乘颜色,而近比昵者,即弃于前矣,我所殷相待者何等,而猥贸以充也?则夫独关于士习民风之大者,所当微寄精神也。”
  后比:
  “而汝也,自从游洙泗之时,泽身文学,久不欲以龌龊委琐之习,杂其芳情,则作吏以来,任有攸属矣。声气非吾事,揄扬非吾心,直以交道有神,取夙昔服古之衷,而结象于一方之秋水,其与夫为吏而艳称有人者,异日谈也。
  况莅事兹土而后,化着弦歌,久不愿与喧嚣驰鹜之场,乱我心曲,则观政之具,责有攸归矣。鸡犬可以恬,风草可以偃,惟是知人不易,从政化廓除之后,而决德于数顾之蓬庐,其可以副望而永式此邦者,今日事也。”
  纪晓岚评云:“此于圣人言下之意,固是应有。非比故意钩探下文。故是大家举止,时手无由梦见也。”
  粱章钜云:“翁覃溪师作诗古文,皆以盘空硬语制胜。而作八股文,独细意熨贴,含毫邀然。”
  按此题出自《论语·雍也》篇。原章句云:“子游为武城宰。子曰:‘汝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经。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这是《论语》中有关用人和公私分明的准则的著名篇章。朱注云:
  “武城,鲁下邑。澹台姓,灭明名,字子羽。径,路之小而捷者。公事,如饮射、读法之类。不由径,则私可见矣。”
  这段话对于现在社会上走捷径,走后门、拉关系等等是很有现实意义的。翁方纲是乾隆进士,大兴人,按即北京当地人。号覃溪。是清代极著名的金石学家,清代著名古碑拓片均有其题跋,书法由颜鲁公变出,号“金石体”,对清代后期书法影响甚大。他这中比、后比,四大股文章,借题发挥,论述一个县官如何作宰,如何奖掖人才,如何明察秋毫,区分奸邪。如何弦歌教化,惠及蓬庐。洋洋洒洒,十分尽兴。现在读了他这四股文章,也很可以想见这位大金石家的心胸。常见印刷物中他的题跋真迹影印件,又精辟,又精明,真是神彩照人,读他这几股八股文,联系起来,更可想见这种八股出身的两榜通人,作学问是多么厉害了。
  题目:《百亩之粪)
  作者:喻世钦
  起比:
  “洪荒之世,鸟兽溷而水土肥,故菽麦禾麻,但闻茀厥丰草,而神农之教,逆不详后稷之篇。
  播种以来,树艺多而地气薄,必取精用物,乃能合德阴阳,故周礼之经,遂以补豳风之缺。”
  按此文粱章钜谓其“善以文言道俗情”,“于点题外,不复赘题一字”,即不再用“粪”字。学使批其文“雄健雅驯”,取为第一。
  同题
  作者:王农山
  中比:
  粪有取于卉物者,月令之杀草是也。庶草性荣而多液,其蔓稼有才,其滋苗亦有质,夫惟春诎其萌,夏夷其秀,蕴积崇隆,土膏有不蒸郁者乎?即于今,王制凌夷,薙氏之官不讲,而夏柞有歌,犹得百亩而区其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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