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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否则她的一关并不易过。
依他估计,信鸽不会直接飞进牧场去向杨清仁通风报信,而是到一个最接近牧场的地方,再经人手转达。信鸽非是人,须经过训练方懂得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地方去,而显然任敌人如何神通广大,仍没法于牧场内设置信鸽站。
霜荞的声音透水传下来,道:“玉姑娘为何目注河水呢?怀疑他躲在水底吗?”
无瑕道:“借水遁是他唯一可在重伤下迅速离开的方法。”
霜荞道:“在知道小可汗约范轻舟于北博之巅决战后,霖荞已着人摸清楚百里内的地势环境,这道河更是我们重点监视的目标之一,不论随水流往林外是重伤的范轻舟,或是他的尸体,绝瞒不过我们。”
又道:“霜荞总觉得玉姑娘似是心事重重。”
无瑕轻叹道:“不论是王庭经还是范轻舟,都令我有用错力道的无奈,追王庭经竟会惹出个魔门老妖‘毒公子’康道升,使我们杀死王庭经的计划落得徒劳无功,且损兵折将,还暴露行藏,须应付官府的盘问。老妖现身汝阴的事,有何发展?”
霜荞道:“消息迅速散播,变成惊动整个武林的头等大事。据杨大哥之言,此更为在牧场里最多人谈论的事。”
无瑕道:“又如眼前的怪事,杀了便是杀了,小可汗绝不会判断错误,但事实就是到现在仍寻不到范轻舟的尸骸,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霜荞轻轻道:“三者之间有关连吗?”
龙鹰听得差点保不住“胎息”,狂饮河水。
无瑕道:“若有关连,该数王庭经和康道升的嫌疑最大,因王庭经这边厢在汝阴城外失去影踪,那边厢康道升便进入汝阴城投店,巧合至教人心生异样。但因着三个原因,我除去了两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在水底石隙里的龙鹰惊魂甫定,竖起耳朵聆听。
无瑕的声音传入耳鼓,道:“天黑了!灵儿仍未有发现。”
此时轮到龙鹰急着离开,从这里到牧场去,比竟陵近上一半,以他的脚力,仍要花两至三个时辰,自己虽是客人,但怎可以半夜三更的去叩门?想到这里把心一横,索性明天才到牧场去,还有空闲耍点手段。
无瑕终回到龙鹰最关心的问题,道:“首先是王庭经一直不晓得灵儿在高空监视他,还以为趁军演离开,撇掉了所有对他有图谋的人。其次是王庭经离神都前时脸上干干净净的,而康道升则满面浓密的胡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想长成这个模样。我遇上康道升时,对他的须髯格外留意,可肯定不是黏上去的。”
霜荞同意道:“对!除非他晓得玉姑娘正从后赶来,否则怎可能知机地乔装为另一个人,且是自寻绝路,像等人来杀他的模样。”
无瑕道:“最后,也是最有力的原因,是康道升露在被胡髯覆盖外的脸容,与你杨大哥手绘的肖像画非常吻合。这不是可随意仿制,何况据资料王庭经并未见过康道升。”
龙鹰终放下重压心头的大石,最妙是像康道升这种妖人,除与他“蛇鼠一窝”的方阎皇外,绝不会和任何人有关系。
由他扮成的康道升当然没有任何破绽,因为是同一个人。
对方可以怀疑王庭经与康道升两者的关系,却绝不会怀疑王庭经和范轻舟间有牵连。
龙鹰早成功营造出王庭经、康道升和范轻舟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三个人,故此能使精明如无瑕者亦不起疑。
无瑕浅叹一口气。
霜荞没有说话,该是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无瑕道:“我始终不相信龙鹰留在高原上,对中土的事不闻不问。”
霜荞道:“可是对他来说,确没有非返中土不可的理由。”
无瑕道:“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感到龙鹰对我们的事不是一无所知,这个人太精明厉害了。我们的人到达哩!着他们守外围,由我和道尊负责搜索他,只要他有血腥味,定走不出我们的指隙。”
两女远去的声音传下来。
龙鹰仍不敢动半个指头。
这道河流正是最佳洗去冲走所有血腥味的天然办法,无瑕留在这里静观水流,正是要凭精神法去感应“范轻舟”的波动,由于临近坠崖着地的位置,像“范轻舟”般的老江湖,会不放过此一逃生捷流,故现在无瑕竟离河远去,是不合情理的。唯一解释,是故意说给他听,待他借水遁时现出形迹,立即痛下杀手。
他感应到无瑕的魔气了,只她一人折返,潜伏于林木高处,监视河段。
真没想过拼着受伤注进无瑕体内小小一道魔气,有诸多想不到的妙用。
不知过了多久,洞玄子来了,无瑕亦从高处落往他身旁。
洞玄子沉声道:“真古怪,我搜近半个树林,仍寻不到蛛丝马迹。”
无瑕道:“肯定与此河有关,请道尊去把守下游,我会从源头一直搜下来。”
洞玄子苦恼地道:“在这般严重的内伤下,是没可能闭气隐藏的。”
无瑕叹道:“不可思议的事正在发生中,现在没时间去想哩!每过一刻,他多一分逃生的机会。正如我们不明白他如何避过我们在清流平原对他的拦截,现在更不明白为何他没死掉,还可以躲起来。”
两人分头离开后,龙鹰肯定无暇去远了,从水里爬出来。
有洞玄子把关,他不敢从河道离开。如果不是天上有探子,他会选择重登北博之巅,看看台勒虚云是否仍是在上面打坐调息,现在当然不敢再作此想。
除了无瑕、洞玄子和霜荞,其他人怎会被他放在眼内,只是成为他混淆天上探子的活工具。
龙鹰心舒神畅的悄悄离开。
※※※
龙鹰凭着一堆在山头以特别手法摆放的石头,寻得藏身牧场入口外一处疏林区的采薇,看到她携带的两个大包袱,龙鹰便头痛。
采薇扮成小厮的模样,稍涂黑了脸孔,但在龙鹰一双魔目下,她清秀俏丽的容颜尽显无遗。
采薇没半点不耐烦,显示出“贼的耐性”,轻描淡写地道:“太阳下山的一刻,我已猜你死掉了,不过横竖来了,好歹多等一个晚上,怎知你像个没事人般来到,你身上仍有未洗净的血迹哩!是否身负内伤?”
龙鹰在她旁坐下,并排在疏林里的斜坡处,在这位置看不到牧场的入口。
道:“我还以为大姐早拿着小弟的请柬,大摇大摆的进入牧场。”
采薇道:“多一个人帮手搬东西,总比一个人好,两个人才可以抬东西嘛!”
又叹道:“太夜哩!明早才能去叩门。”
接着又开心地道:“明天是八月初一,牧场会举行由商月令主持的第二场盛宴,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刻。”
龙鹰听得心中一动,应道:“你倒调查得清楚。”
采薇傲然道:“两年来我一直为此准备,若连这等小事都打听不到,还敢‘太岁头上动土’吗?”
龙鹰澄清道:“偷东西的是你,不是我们。”
又奇道:“薇大姐像一点都不防备我。”
采薇哂道:“世上有三种人,就是好人、坏蛋和好坏参半者,以最后一种占绝大多数。第一眼我已看穿你是好人,怕你来干嘛?”
龙鹰苦笑道:“好人大多没有好的结果,看看薇大姐要硬架我去偷东西便清楚。”
采薇道:“你带了贺礼吗?定是金银玉石般的东西,可藏在身上。”
龙鹰张口无言。
他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给采薇提醒,方记起安乐郡主送给商月令,由自己亲手炮制的重礼。
采薇失声道:“竟然是两手空空!你不要脸就算了,最惨是累及我这个无辜的随从。堂堂范轻舟,一点不懂江湖礼数。”
龙鹰道:“幸好仍有时间去张罗。”
采薇道:“何来时间?”
龙鹰道:“计划有变,最好是除把门者外,没人晓得我抵达牧场,时间要在盛宴开始前的一刻,而小弟刚好及时参与。哈!如何达致目标,大姐惯了偷鸡摸狗,这方面该比我在行。”
采薇呆瞪他半晌,“嘟”长嘴儿道:“想我帮你吗?你也要帮我偷东西才成。”
龙鹰欣然道:“你给人逮着我也难置身事外,刚才那么说只是增加讨价还价的实力。哈!大姐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采薇喜滋滋道:“一言为定。你这人神秘兮兮的,大江联的头子也斗不过你吗?”
龙鹰岔开道:“大姐想偷的是什么东西?”
采薇往后躺下去,道:“不要吵,睡醒明天才有精神办事。”
龙鹰仰望星空,享受着死而复生的古怪滋味。
第四章飞马牧场
翌日黄昏,一辆由四匹健马拖拉的马车,风驰电掣地奔驰于通往牧场的官道上,直赴山道入口。
当马车转入山道,还驰上斜坡顶,这才停下来。
驾车的中年汉唱喏道:“两位客官请下车,从这里到牧场,须走小半个时辰险要山路,方抵入口的城楼。”
车门推开,先走下车的是背着个大包袱的采薇,然后是提着她另一个包袱的龙鹰,与御者道别后,两人继续行程,马车在后方掉头离开。
这是采薇想出来简单容易、切实可行的掩人耳目之计。就是由她出面,于附近最大的乡镇以重金雇一辆马车,载他们到牧场去,龙鹰则在中途登车,除非敌方探子敢截停马车,龙鹰才会败露形迹,而对方当然不会这么做,何况雇马车者是采薇,非是他们的目标。
见采薇不时回头观望,龙鹰道:“放心吧!没有人跟来,牧场车来车往,交通频繁,谁都不会特别注意一辆马车,这处更是飞马牧场的地头,对方岂有公然截查往来人车的胆量。”
采薇没好气地道:“这番话是我提出这个主意时曾说过的,现在却由你当作是自己的话般来告诉我。确是车来车往,不过是运载货物的驴车,绝没有载人的马车,牧场的人是骑马的。”
两人依地势沿山道登高望远,已可见到牧场低地平原的景色,夕阳斜照下,田畴平野构成色彩悦目的图案,还有大小不一的湖泊,牧草肥美,点缀着正优游憩息的马、牛、羊,草原尽处山峦起伏连绵,确是人间福地。
龙鹰轻碰一下她的香肩,笑道:“大姐该高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