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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庭最有这方面的经验,一震道:“猎鹰!”
龙鹰道:“在群鹰上尚有几个黑点,我以前也曾留意它们,但因是几头同时出现,属西域荒漠区正常不过的景象,故没有放在心上。”
荒原舞恍然道:“难怪敌人可以这般准确掌握我们北上的路线。”
虎义道:“当日边遨没有到木陵隘北端木寨来,我心中已有不舒服的感觉。”
觅难天道:“真的没想过,竟有人能驱鹰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侦察我们。”
桑槐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如果有人能办得到,就该是一个叫‘鸟妖’的养鹰人,据说他能通鸟言,迷鸟成狂,生性孤僻,但照道理这般的一个人,该不肯为突厥人卖命。”
虎义沉声道:“我也听过他,没有人晓得他的本名,只知他居无定所,到处寻找通灵的猎鹰。”
荒原舞恨得牙痒痒地道:“他肯定在附近,怎都要设法将他挖出来,斩开几块。”
桑槐道:“要杀他并不容易,此人善于潜踪匿迹之术,最令人头痛是有鸟儿保护他,在你接近他前,他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不论如何艰难,都必须先干掉他,否则我们奇袭沙陀碛拿达斯要塞的把戏,将不灵光。”
风过庭道:“幸好我们终于醒觉来自高空的监视,所以只要我们到鹿望野去,敌人将会集中所有力量来攻打我们,因为如让我们抵达孔雀河,高昌、龟兹诸国均不会坐视不理。”
龙鹰摇头道:“如果只是应付边遨的马贼,凭山险守鹿望野是上上之策,但我们必须将丹罗度计算在内。记得他们的投石机和火器吗?丹罗度可将鹿望野化为焦土,当我们没法突围,会变成死守,敌人只要把我们重重包围,在四周设置木寨,挖陷坑,然后轮番以矢石火器日夜狂攻,最后崩溃的肯定是我们。”
众人默然无语,因龙鹰描绘出来的情况,是大有可能发生的事。
风过庭道:“耍几招惑敌、误敌的手法又如何呢?”
龙鹰笑道:“公子真知我心,暂时放过那鸟妖鸟怪,先来个择肥而噬。哈!忽然间,这个鸟妖鸟怪,或会成为我们的最佳拍档。没有他,空有满腹妙计,也无法付诸实行。”
荒原舞笑道:“来到口边的肥肉,该就是边遨,对吗?”
虎义立即双目放光。
觅难天同意道:“我们主力军仍在鬼洞山,而热魅人在与薛延陀马贼会师的一天前突被击溃,恐怕连鸟妖也没法从他的鹰儿问出个所以然来。此为敌人青黄不接之时,现出不该有的破绽和空隙,只要我们掌握得宜,趁边遨刚长途跋涉的从呼儿绿洲北上出沙漠的一刻,人疲驼累之际,予他一个迎头痛击,肯定可重创边遨。”
风过庭道:“以边遨的才智,不会不防我们一手,但我们如能藉天上的鹰目,使边遨以为我们是到鹿望野去,伏击方可望成功。”
龙鹰拍腿道:“正是如此!我们不但要骗边遨,还要骗丹罗度,鹿望野则变成诱饵。薛延陀是疲兵,突厥人则为败军,我们务要予他们再一次沉重的打击,削减阻挠我们北上的力量。在这个区域,天山族的兄弟可以发挥至为关键的作用。”
精兵旅于午时前抵达木燃谷,对谷内惨况无暇理会,取得足够的食水,喂饲近六百匹骆驼和两千多匹战马后,离开成了“天葬场”的木燃谷,“主力部队”在桑槐领路下,朝西北走,目的地是鹿望野。
鹿望野为大沙海五大绿洲之首,比排在次位的呼儿绿洲大上五倍,已属中型草原的规模。所谓的“主力”,指的是全部骆驼和一半战马,由两百个精兵旅的成员负责驱赶,载运着大部分的粮资物料。
此为惑敌的手段,鸟妖的鹰儿懂看却不懂分析,会令鸟妖误以为他们避开木燃谷的热魅人,径自到鹿望野去。而在木燃谷附近的任何调动,鸟妖会以为只是热魅人与边遨会师的正常行动。
剩下的八百多人,一律乘马,每人配备三天的粮水,轻骑上路。由虎义领路,达达则再一次没法分身参与行动,因他必须直赴孔雀河,与他的族人联系,让侦察网重新起作用。
行动开始。
龙鹰、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管轶夫和虎义成为先锋部队,在大队前方三里许处探路领路。
到正午时分,火热临头,太阳默默照射着。在刚动身之际,众人仍是头脑清醒,斗志昂扬,信心十足,好像没有旅程是不可完成,没有沙漠是不能穿越,但当沙漠“正午的恶魔”发挥威力,一种沙漠独有的沮丧情绪便征服了每一个人,像热病般,反反复复的折磨缠扰任何踏足这个单调沉闷地域的人。
走着有点变化的雀河古道已算是写意的旅程,可想象走在蜂窝状沙漠的薛延陀马贼,苦况比他们更是不堪。正是这个想法,支持他们朝预定的地点推进。
龙鹰忽然很怀念桑槐卷的烟,如果可以在这个时候抽上几口,肯定非常享受。
风过庭策马赶到他身旁,道:“如有选择,我绝不会在正午骑马赶路。”
龙鹰心中一动,道:“给公子提醒,边遨和他的手下也是人,是人便敌不过‘正午的恶魔’,那是给太阳直接射在脑壳上,弄得头脑昏沉,戴多厚的帽子都不起作用,故此边遨大有可能像我们以前般来个昼伏夜行,要到明早才切入雀河古道。挨过这段路后,我们找个能挡阳的山丘,在阴影里休息个够,日落后再赶路。”
前面的虎义道:“好主意!”
后面的荒原舞道:“既猜到边遨出沙漠的时间和位置,我们好该悉心伺候。”
觅难天道:“如果能在雀河古道的山道截着他们,只要逼得他们重返沙漠,等于赢了此仗。”
管轶夫道:“没那般容易。”
全队里,最熟悉薛延陀马贼的人正是他,他说出来任何有关马贼的事,都受高度的重视。
管轶夫续道:“他们离开沙漠,除非受地形限制,否则会依循一定的方式,就是由三支先锋队开路,各队间相距达一里,以免被敌人堵着去路。接着是主力军,最后才是运送粮资的队伍。他们还有特大的藤盾,不怕强弓劲矢。”
风过庭淡淡道:“不理他们以何种方式离开沙漠,但总是从沙漠走出来的疲贼,只要我们精心布局,定可将他们杀个人仰驼翻,进一步削弱他们的信心和实力。”
龙鹰断言道:“便这般决定。今仗由管兄负责设计,目标并不是要打一场硬仗,而是避重就轻,首要令他们疲于奔命,使他们溃不成军,再以集中的兵力对散乱慌张的敌人逐一追杀,凭马力在平野胜驼速的优势,能歼灭对方多少人便多少人。”
管轶夫大声领命,看他的神情,便知他心内的激动和振奋。
太阳移离中天,精兵旅在一处山头的暗影处下马歇息,先伺候马儿吃草料和喝水,又加喂少许盐,才轮到人来休息。
疲累尽去时,已是黄昏时分,众人登马继续行程,两个时辰后抵达目标位置,遂于山区边缘布阵,枕戈待旦。
龙鹰、风过庭、丁伏民、林壮、管轶夫、君怀朴、觅难天一众人等,登上最高的山岗,极目被星空覆罩、朝南延展无限的黄沙。
管轶夫道:“从这里笔直往南走,就是呼儿绿洲,由于边遨以为雀河古道是被热魅人控制在手,所以必采最快捷的路线,赶来与热魅人会合,那就该是迎面直走过来。”
丁伏民道:“如果被边遨遇上热魅人逃出木燃谷的骆驼,会使边遨生出警觉。”
虎义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驼儿逃入沙漠去,双方遇上的机会也很少。且驼儿最怕的地方正是沙漠,只会凭本能逃往有食草和水源的地方,最有可能是鹿望野。”
管轶夫点头同意。
龙鹰欣然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来送死的贼头贼卒。”
虎义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冷然道:“薛延陀人也有今天了。”
龙鹰道:“一切依计而行,是行动的时候哩!”
众人离开山岗,早有一队两百人在等候,囊括了所有高手。
龙鹰踏镫上马,想到的却是雪儿,因着事情的发展路转峰回,使雪儿错过这场战争。
除丁伏民和林壮须留下指挥精兵旅,其它人纷纷翻上马背。
晚夜凉爽的天气,使人神清气朗。以荒漠区的标准来说,今夜算不上寒冷,因没有刮风。本死气沉沉的沙漠,亦因即将来临的战争,变得活泼起来。
在这干旱无雨的区域,很难想象还有冰雪连天的世界。
龙鹰一声令下,管轶夫一马当先,带头进入沙漠。
两百骑踢着沙尘,不住深进,至离山区逾五里后,勒马停下。
众人下马,踏足冰凉的沙子上。
龙鹰再发令,众人各施各法,哄宝贝马儿卧往沙子上。
在草原生长的大部分食草动物,如马、牛、羊等,为应付猛兽袭击,睡觉仍保持站立的姿势,以保证遇上危险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起动逃生。只有在最安全的情况下,才间有卧着睡的情况。
但战马其中一个训练,是要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蹲卧在地,减少被敌人发现的机会。
一切停当后,众人各自蹲下在自己的战马旁,静候敌人。人和马融入了沙漠的暗黑中。
风过庭来到龙鹰身边,道:“有感觉吗?”
在沙漠,地听术是派不上用场的,因松软的沙粒会将声音吸掉,风向不对时,连驼儿的嘶叫也听不到。
龙鹰道:“半炷香后,敌人的右翼军会在我们前方三里处走过。哈!愿望成真了。等不到人的机会,不会比等到人小。”
风过庭道:“那个叫鸟妖的家伙,终究是我们的大患。”
龙鹰自然的仰首望天,点头同意道:“幸好现在天上没有鹰影。唉!如果你有神鹰同行便好了,只有它才可收拾鸟妖的天上探子。”
风过庭苦笑道:“我怎忍心它离乡别井,还要妻离子散。不过别人或许奈何不了鸟妖,你老兄该比任何人更有办法。”
龙鹰道:“你当他亦是一头鸟,便知他是如何难杀。默啜凭什么说动他呢?或许他是突厥人吧!”
风过庭道:“我问过虎义,他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