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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等熟悉他的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他有点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沉郁,就像心中本乌云密布的世界,化为阳光烂漫的天地。
龙鹰忍不住道:“管兄的心情非常好呵!”
管轶夫点头道:“昨晚本以为必死无疑,最后不但能逃出生天,还反败为胜。我们的胜利,等于边遨的覆亡,只看何时可割下他的人头。忽然间,我感到因过去而令我难以承担的悲伤苦痛,就在天明的一刻烟消云散,如得到了新的生命。”
符太看看龙鹰,看看管轶夫,不时目现异芒,似感到各人间的对话,新鲜有趣,刺激他的思考。
君怀朴深有同感地道:“昨夜确是令人永远忘不掉的一夜。”
龙鹰沉吟片刻,道:“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丹罗度的最大破绽弱点,就是所有策略均针对杀死我而拟定,否则将步上军上魁信的后尘。故此他的军事才能虽高却仍有迹可寻。若如高手对垒,被人先一步察觉招数的变化。只要我们咬紧他这个致命弱点,不单可干掉他,还可以干掉鸟妖,等于厘清到拿达斯要塞之路,届时将轮到我们将拿达斯要塞断粮断水,无所不用其极从各方面打击如在砧板上的肥肉般的守塞敌人。哈!爽透哩!”
林壮和丁伏民齐声道:“请鹰爷下达军令。”
龙鹰问桑槐道:“依桑槐兄估计,敌人需多少天,方能抵达鹿望野西孔雀河的位置?”
桑槐对这片地域的认识犹在虎义之上,故成为最有资格就此事说话的人。
桑槐想也不想地答道:“他们现在只可以牵马徒步沿雀河古道到孔雀河去,至快也要在黄昏才能到达岸区,没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休想继续行程。人挨得住,马儿亦受不了。从那里沿古道北上,再需三天,所以没有六天,他们仍没法抵达可攻可守的战略点。”
这番话该曾在他脑袋内盘算过,一气呵成的说出来,满载信心和说服力。
说毕又加上一句,道:“桑槐愿追随鹰爷到拿达斯要塞去。”
觅难天笑道:“欢迎之极!”
博真道:“我的生命从未试过这般多姿多彩的,我不但希望能和鹰爷转战天下,还要到中土去开眼界,目前则希望能加入围剿鸟妖的部队。”
龙鹰向众人笑道:“博真兄是个有趣的人,一个人孤身从西面千里之外到这里来,享受着周游列国、四处流浪的生活。我在山南驿遇上他时,博真兄正和人以手臂角力。哈!”
又笑道:“大家休息够了吗?”
众人轰然应诺。
※※※
今次之所以能反败为胜,不单逃过全军覆灭的厄运,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关键处在于符太和博真两人。
一如龙鹰预料,符太暗蹑丹罗度撤离山南驿的部队,伺机杀人,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到突厥军从另一隘道穿越天山,与在另一边等待的部队会师,兵力剧增至四万人,又分三路南下,心知糟糕。
龙鹰就是他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最后三章,岂容有失,立即南下来警告龙鹰。
博真晓得龙鹰急赶回南方后,找方雄廷说话,从他处得悉龙鹰是到鬼洞山去,连忙南下,只比龙鹰迟了一个时辰起步。不过他牵马穿越天山却比龙鹰多花了一天时间,到龙鹰乘雪儿南下,距离更被大幅拉开,兼且他并不熟路,到达雀河古道时,落后了近五天。
幸好龙鹰老马失蹄,竟迷途到了鹿望野去。阴差阳错下,博真到达雀河古道的一刻,精兵旅已朝西面的木燃井去了。
博真走惯江湖,从驼迹、蹄印知道精兵旅刚离开荒漠区,遂追到木燃谷去,迟了两个时辰,正是这两个时辰,决定了连场血战最后胜果谁属。
博真事实上犯了个错误,因雀河古道东、西两个方向驼印蹄迹斑斑,谷内处处是被杀的热魅人,猜到龙鹰一方打了场胜仗,遂以为朝西去的痕迹为逃亡的热魅人所为,遂循改往北走的驼马队踪迹追赶,就在此时,他被符太发现了。
换过其它情况,即使博真曾和符太并肩抗敌,符太亦没闲情理会博真,但为了寻得龙鹰,于是现身拦着博真,一起朝驼马队追去,就是这么错有错着,联络上负责引路的桑槐,弄清楚情况。
如果只是符太这浑身妖邪之气的人去见桑槐,肯定得不到他丝毫的信任,幸好有博真这个豪迈汉子陪他一道去,又说出山南驿与突厥军周旋的情况,取得桑槐的信任。
桑槐知事态严重,立即全速赶回鹿望野召救兵,驼马队自行到鹿望野去,又分出一队人陪两人往寻龙鹰,遇上了于击溃边遨后到鹿望野的部队。
林壮、丁伏民等闻讯吓个魂飞魄散,忙派出侦骑探子,掌握敌人情况,同时往西移师,做好救援的准备。
龙鹰等弄清楚发生的事后,莫不感谢老天爷的照拂。
天时、地利、人和固是胜败的重要因素,但更不可缺的,是运道。
龙鹰等分作两路,一路送伤员者返回鹿望野,另一路两百人,以大周军为主,包括全部高手,轻装上路,朝西北走,目的地是孔雀河东岸的高昌古道。
众人不时抬头望天,寻找鸟妖派来的高空探子。
他们不敢过度催逼马儿,黄昏前一个时辰,找到山区一个适合地点,扎营休息。
龙鹰凭其绝世箭技,打来几头野鹿,生起篝火,烤鹿肉做晚膳。
符太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众人围着篝火闲聊,话题落到符太处。
荒原舞道:“你们怎么看这个人?他有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性格,使人很难信任他。”
觅难天道:“他不但性情难测,且浑身妖邪之气,与他在一起,有点与恶兽同行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凶性大发,噬你一口。”
风过庭笑道:“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但放心吧!我看他真的佩服鹰爷,而且他正因我们而改变着。如此般的一个人,如果成为敌人,可怕处不在鸟妖之下。”
桑槐问龙鹰道:“他刚才离营前,鹰爷和他说过一阵话,你们说什么呢?”
龙鹰撕了片鹿肉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真好!我嗅到鹿望野的气味了,如果不是地近草原,也打不到鹿。我刚才是教符太寻找鸟妖的方法。”
荒原舞沉声道:“有什么妙法可将鸟妖挖出来?”
龙鹰道:“坦白说,我并不知道,只能随机应变。不过若要寻得鸟妖,眼前是唯一的机会。鸟妖比丹罗度更想杀我,一来因知道已与我们结下深仇,老子绝不会放过他;二来他身负大江联派给他不容我活着回中土的任务,在公在私,他都不肯放过这杀我的另一个机会。只有在目前的特殊情况下,鸟妖方会暴露行藏。”
虎义不解道:“既然如此,鹰爷如何教符太寻找鸟妖之法呢?”
龙鹰道:“是依我的直觉,隐隐感到符太是鸟妖的克星。他们是同类人,分别在符太尚未有为恶的机会。符太是潜踪匿迹的高手,这方面的本领不在鸟妖之下,在武技上,我更看高符太一线,符太那种与生俱来似的狠劲,即使武功高过他者,亦要栽在他手上。”
又道:“由他去寻找正来搜索我们的鸟妖,怎都比我们劳师动众好多了。”
觅难天拍拍肚皮,笑道:“明白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哩!”
龙鹰仰望壮丽的星空,道:“能活着多好,我会让原舞亲手砍下鸟妖的臭头,以祭祀达达和天山族兄弟的在天之灵。”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卷过来,像达达等从渺冥之中,响应龙鹰的话。
第十七章大汗藏宝
联络天山族的兄弟有一套约定的手法。翌日午后时分,他们抵达孔雀河东岸的高昌古道。荒原舞察视附近较高的几座丘岗,终于其中之一发现天山族以石头设下的暗记,做出回应。
一直缘悭一面的孔雀河,从西北蜿蜒而来,尽管天气严寒,仍不断流,天寒水暖,这天又没有刮风,水气从河面腾升,凝结在河畔的树上,成为银白晶莹的树挂,当太阳高升,枝梢树挂飘落,更是蔚为奇观。
众人从荒岩区走出来,来到两边河岸丘陵起伏、原始森林密布的天地,几疑是到了仙地幻境,又或从不毛之地重返人世。
过去的十多天该下过至少一场大雪,除淌流河水,至宽处达十多丈,窄处也有五、六丈的河面保持动态,发出水响,大地的一切如被白雪凝固了,纯净美洁,令人神迷。
高昌古道便是从林木覆盖,依地势高低于东岸河畔开辟出来北达高昌的道路,宽约两丈。
据说古道本来只是小径,到中土汉朝时,往西域拓展,为行军的方便,将小径扩阔为阳关大道。
可以想象旅人沿道北上,于春夏之时,两岸美景尽入眼帘的动人情况。
龙鹰等在岸旁一处高地清理积雪后立营,雪下仍有嫩草,可让战马们大快朵颐。雪儿早领头带群马到河滩处喝水吃草,不住发出满足的嘶叫。
龙鹰和风过庭到岸旁,各寻一石,拨掉积雪后坐下。看着宛如一匹白布流过的河水,好一会儿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龙鹰首先打开话匣子,狠狠道:“奇兵突袭变成捣破恶蜂之巢,回去我要宰了武三思这个卑鄙小人。”
风过庭正仰首观天,悠然道:“仍见不到鸟妖的探子。”
接着朝他瞧来,道:“我却认为是因祸得福,成功引蛇出洞,现在只看如何扩大战果。只要想想我们有多少人,对方有多少人,已足以自豪了。”
龙鹰点头道:“对!武三思在这方面有点像武承嗣,想害我反变成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直至昨天黎明,我才有攻下拿达斯要塞的把握。以前的夸下海口,现在想起来亦要脸红。”
风过庭道:“我们是没有选择嘛!如果仞雨在就更是完美。”
又道:“符太到了哪里去?”
后方营地正生火造饭,传来饭香。
龙鹰不答反问,道:“公子现时认为丹罗度当务之急,是干什么呢?”
风过庭沉吟道:“大致上该如你之所言,是与后援部队会师,俾能进可攻,退可守。但我有更深一层的想法,就是丹罗度用兵之奇和险,绝不在你龙鹰之下,只是欠了你的灵应和运道,更因得鸟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