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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疾驰入寨,高呼道:“拔野古的颉质略来了!他的兄弟留在峡寨,他本人则由本修阿那和丁伏民将军领他来见鹰爷。”
众人更是心中大定。知所料无误,丹罗度乃因回纥铁勒部的大军赶至,不得不退。从这点看,丹罗度仍掌握着鹿望野周围的形势变化。
龙鹰撮唇发出尖哨。
在一边吃草的雪儿闻哨声昂首阔步的奔来,非常神气,似是晓得又赢了一仗。
众人纷纷呼唤爱马。
龙鹰翻上马背,领先奔出,迎接有“拔野古第一勇士”之称的颉质略去了。
其他人纷纷追在他马后。旋风般驰出木寨,又怪叫呼啸,尽泄从心里泉涌出来的豪情壮气。
第十七章不管之谜
尽管心理上准备充足,旅程仍是艰苦乏味,并不因过往的经验而有所改善。
与一见如故的颉质略欢聚一夜后,龙鹰、符太、荒原舞和博真踏上追杀鸟妖的征途。风过庭接替了龙鹰的统帅位置,与众兄弟好好休息,待春暖花开后北上天山。颉质略则率领他悍狠的拔野古战士直捣边遨的贼巢,将薛延陀马贼赶尽杀绝,拔掉地方上为祸多年的祸患。
为了方便翻山越岭,虽然不舍得,龙鹰只好将雪儿暂留鹿望野,但他当然不用担心雪儿,在鹿望野它可是如鱼得水,风流快活,过得比龙鹰多姿多彩。今次龙鹰几是两手空空的上路,除一对护臂、摺叠弓和飞天神遁外,其他兵器不带半件,乐得轻松自如。
他们循旧路直赶至符太目送鸟妖逃离的位置,虽是初来乍到,却又似曾相识。
一望无垠的平原铺盖砾石,荒无人烟,没有起伏不平的山丘,没有河水侵蚀的遗痕,远方天地交接处呈弧形,干燥单一,便像以前见过其中某个令人厌烦的景象。
博真咋舌道:“太少追了鸟妖超过百里。”
符太道:“当晚差点追上他,真可惜。”
龙鹰道:“有感觉吗?”
符太指着东北方,道:“他逃往这个方向,绝错不了。”
荒原舞担心地道:“如果他逃回突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符太冷笑道:“他可以再逃三百里已非常了不起,但要返回默啜的汗廷,至少还需多走另六百里。”
龙鹰瞧着令人望之生畏的砾原,道:“需多少天才可走毕这个平原?”
博真道:“谁告诉你多少天亦勿要相信,在这方面我是经验丰富,因为没有人说得准,一天可变成十天,最有经验的旅人仍没法准确计算路途的远近。”
荒原舞笑道:“博真兄肯定因而吃过很多苦头。”
博真苦笑道:“是惨痛至提也不愿提。”
龙鹰道:“鸟妖有可能与两个妖女会合吗?”
符太藐视地道:“催发潜力后,鸟妖会进入异乎平常的状态,只知忘命逃走,难以顾及其他任何事。所以除非事前约定遇上危机时最后在某处会合,否则他现在肯定是孤身一人。”
龙鹰欣然道:“我们何时追上鸟妖,他就何时命归阴曹,没有人能阻拦。我们走!”
说毕这番话后,他们仍花了五天的时间方走出荒原,到达荒漠外风雪漫天的原野。
龙鹰凭他的嗅觉,寻到鸟妖挂在雪林里其中一树横干上的“鸟衣”,该是鸟妖脱掉后,随手抛入路经的树林去。
此发现为他们的“灭妖行动”注入新的动力,对符太信心剧增。
鸟衣沾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仍可想像当时鲜血斑驳的情况,鸟妖弃衣时该至少回复平时的部分心智,晓得鸟衣虽是从高处滑翔着地的法宝,却不利在平地急奔。
荒原舞把鸟衣拿到鼻下用力嗅吸几下,皱眉道:“汗臭外还另有一种气味。”
龙鹰道:“该是药材的气味。”
博真道:“这么看,鸟妖逃到此处于弃下血衣前服用过药物,以减轻其损耗和治疗伤势。”
符太闷哼一声,冷然道:“没有药物能减轻他的伤势,只能强压下去,延长因催发潜力而来凶猛的后遗祸患。这种魔功极为霸道,如不能在极限前歇下来运功复元,会忽然倒毙。”
荒原舞道:“但至少他可多走数百里路。”
符太道:“如果他走的是像我们过去几天走的平地,多走二、三百里毫不稀奇,不过由此往北地势复杂,又有天山拦断南北,加上天气严寒,他绝走不了多远。”
众人中只有他明白鸟妖的魔功,故说出来的话带着没有人敢质疑的权威。
雪原白茫茫一片,雨雪纷纷,不觉有风,却是冷得要命。北面地平处山峦影影绰绰,正是横断东西、幅员广阔的天山山脉。
如从此朝天山走,位置比之龙鹰当日往山南驿,往东偏了五十至六十里。
荒原舞沉声道:“廷哈撒。”
龙鹰道:“廷哈撒是什么东西?”
他们已急赶了一天一夜,乘机找到一个石堆,拨掉积雪坐下来,进食喝水,商量大计。
四人以斗篷衣挡雪,运功抗寒。
雪愈下愈大,落在身上的再非雪片而是球状雪花,仍像没有重量似的,天地迷茫纯美。仓皇逃命、缺乏装备的鸟妖,比他们的处境恶劣多了。
真的希望老天爷将这妖人冻死,便可在寻得他尸骸后,由荒原舞斩下首级,送往天山祭祀达达等天山族兄弟在天之灵。
博真喃喃念了几次“廷哈撒”,苦笑道:“这是个我曾花了不少钱重点打听的地方。”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与大汗藏宝有关系吗?”
博真双目射出茫然神色,摇头道:“我不知道,藏宝图的右下角画了一堆房屋,似乎是个城市。唉!宝图显然是在匆忙的情况下画的,根本是草草了事。他娘的!”
龙鹰该是四人里唯一不晓得廷哈撒是怎么样一个处所的人,以询问的眼光扫过三人。符太最古怪,一脸木然,直望前方雪花迷茫的远处,眼神空空洞洞,像不知道龙鹰在望着他。
荒原舞道:“廷哈撒是个很古老的镇集,几乎比任何有人住的地方更古老,在你们汉朝时达至巅蜂,此后日渐式微。坐落于沙陀碛东南边缘穷山恶水之内,曾为沙陀族人的圣地,可是它从来不属于沙陀人,或许它从开始便不属于任何人。‘廷哈撒’是沙陀语,意即‘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你们汉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不管城’。”
龙鹰大讶道:“塞外竟然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城市?”
荒原舞道:“我曾因好奇到不管城走上一趟,正值不管城发生瘟疫,能活着的人都逃光了,令我中途折返,败兴而回,此后再没有动过到不管城去的念头。”
博真道:“据我花钱买回来的消息,在不管城的历史上。曾发生过多次大瘟疫,因为这座城市曾被下过诅咒,原城民在一次外族入侵的大灾祸里,不知因何缘故惨被屠城,该种族的大祭司在自尽前诅咒所有入侵的外人,接着瘟疫降临入侵者身上,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山区外,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发生在被遗忘了的久远年月里。”
龙鹰听得毛骨悚然,心忖难怪连以沙陀碛为家的土著民族沙陀人,亦不敢占据此城,道:“现在的不管城,岂非一座无人的死城?”
荒原舞道:“情况恰好相反,就在百多年前,有冒险者在不管城的山脉内发现丰富的金矿,从此不畏死和不信邪者络绎途上,令不管城达致前所未有的盛况。我到不管城去遇上瘟疫,已是七年前的事了,现在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境况呢?”
博真道:“竟然有瘟疫,真的很邪。据说已很久没发生过瘟疫了。”
龙鹰不解道:“这么一个充满死亡气味的地方,为何沙陀人会视它为圣地?”
荒原舞道:“不管城建于亡命河的西岸,顾名思义,亡命河是舟楫难渡的湍流,满布乱石急滩,其源头可追溯至沙陀碛北面的阿尔泰山,你们则称之为金山。”
目光掠过符太,稍顿续道:“就在亡命河东岸的一块巨石之上,不知何人建造了一根高达五丈的大石柱,屹立数百年而不倒。沙陀人认为那是他们崇拜的女神绾发的发簪,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龙鹰啧啧称奇,道:“即使没有鸟妖,这亦是个值得一游的古怪地方。”
目光落在出奇地沉默的符太身上,道:“不管城与太少有关系吗?”
符太深吸一口气,眼神回到龙鹰处,又吁出另一口气,轻描淡写道:“荒原舞遇上的瘟疫并非真的瘟疫,而是人为的。”
荒原舞失声道:“人为的?”
符太不耐烦地道:“刻下不是谈论这方面的时候,我们很快可以弄清楚鸟妖是否到了不管城去。”
龙鹰皱眉道:“是你做的手脚吗?”
对龙鹰他没有推搪,却以他一贯带着轻蔑和不屑的语气道:“七年前我只得十九岁,尚未成气候,哪来这个道行!下手的是其他人,弄得百多人忽然大病一场,只因人人怯于不管城被诅咒了的恶名,变成惊弓之鸟,慌忙逃命。哼!到不管城去的人绝大部分是死不足惜的强徒恶棍,全死光了我亦毫不在乎。”
龙鹰不悦地瞪他一眼。
博真好奇地道:“其他人指的是太少的贵亲吗?什么手段可如此厉害?”
符太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斜眼瞅着他道:“你最好是不知道,对我的事,聪明的是永不查根究底。”
博真被他抢白,露出错愕神色。
龙鹰沉声责道:“符太!你忘记了大家是兄弟吗?”
今回轮到符太发呆,似欲反唇相讥,又把到了唇边的话咽回去,举起右手做出白鲁族人的手号,表示心情平息,没事了。
博真表现出豪雄的本性,哈哈笑道:“没关系的,太少不愿说,不说好了!”
出乎三人料外,符太叹了一口气道:“是用毒。我们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想兵不血刃下得到不管城,找到个可让我闭关修行的理想地方。可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还有,我们在城内建起一座神庙,庙堂内供本着明尊和暗尊,我离开时,不管城已回复少许人气,我没空闲理会他们,只在门上挂上‘擅入者死’的牌子,现在不知是何光景。”
龙鹰道:“刚才你的神情为何如此古怪?”
符太道:“我正在思索你曾和我说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