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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怎么下井呢?琼花观的彻地符可不是谁都买得起。”唯一的女声说道。
“哈。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鬼面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神情却像是将整个天下握在了手里一般。他道:“进入洞天的钥匙可不是只有一把!”
yīn山法,落黄泉!
落黄泉在yīn山法中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说穿了只是个门槛很低的阵法。照故老相传。布下这个阵法,人坐其中,神魂就能去到黄泉,与黄泉中的亡灵沟通交谈。哪怕在四百年后,乡野山村中的巫婆神汉还在用这个法子骗钱。
白眉老妖的师祖从扬州府库里找到了当年“神人进图”的档案。数年钻研之下,终于发现本脉的落黄泉竟然真的可以穿透yīn阳两界,进入玉钩洞天。只是他运气好,还没等到上元,见识符兵的厉害。就因为在地狱受到yīn灵腐蚀而死。
这位鬼面大师兄的意思,便是就将黄泉法作价一两银子卖出去。只要有布阵所需的材料,任何一个激发了灵蕴的人都能进入洞天仙境。
江湖之中,一两银子实在太便宜了。
而且这阵法不像灵符,完全没有知识产权可言。许多人买了之后。当天便可以誊抄几份,同样一两银子卖出去,还能赚些外快。没用多久,这落黄泉的法术便变得人尽皆知。因为布阵之中要用到人骨。扬州这边的乱葬岗可算是遭了劫难,被人挖得一塌糊涂。
终于。玉钩洞天仙境之中迎来了它今年第一拨客人。
某个钱逸群没记住名号的小团伙跳下井,并没有激出水花,可见他们的确穿越了那到看不见的关口,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他们再没有出来。
“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人人纷纷传说。
钱逸群混在人群中,低声问道:“会不会是没学上来的法术?”他记得当rì张天师带着自己和李家兄妹是用阵法回到地上的。“落黄泉”听起来就是个往下走的法术,能自带回程么?
人群中突然寂寥无声。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去”这一问题上,却没想过“如何回”。那些花了高价买了彻地符的人最为恼火,因为符箓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这是规矩。而琼花观并不保证这彻地符还能让人回来——因为观里没人用过。
肯花一千两银子的金主豪客,会舍得自己的小命么?
当然不会!所以他们头疼了。
在听到钱逸群的问题之后,人群之中一个带着宽檐斗笠的男子悄悄退了出去。在没人的地方重重砸了自己的掌心。
他就是那位大师兄。
天地良心!
他真心没有要害人的念头!
他真心需要有人给他打前站,为他消灭那些符兵!
他真心忘记了……
因为每回进入洞天,都是师父负责布阵,弟子们只要跟着走就行了。所以他空有理论知识,自己却从未cāo作过。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大师兄免费传播了落黄泉的配套阵法:归人间。
不过在他将这玄术传播出去之前,坊间已经流传了各式各样的回归之法,最简单的只需要念个莫名其妙的咒语,最复杂的还得带上三牲六畜当祭礼。真正的归人间反倒不是很受青睐。
……
钱逸群最近每天都去玉钩井附近晃荡一圈。
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江湖客聚集的小市场,时常有各种兵器交流,药材转让,十分热闹。这情形让陈监院十分担忧,生怕形成了规模,等这次洞天之劫过去,观里也收不回这块地了。
“很简单,你弄两三口大锅,煮上胡辣汤,五文钱一碗。每个碗出租三文,打烂了赔十文,派人守在门口,租碗收碗。”钱逸群为陈监院支招道。
“如今天冷风大,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却是为什么要如此做呢?”陈监院不解道。琼花观一向财大气粗,这次因为彻地符又赚了近万两银子。即便除去孝敬府尊,打点巡检司的那部分,自己也留了好几千两,实在看不上这几文钱的买卖。
“只要有道人把门,就还是你琼花观的地。若是让别人挤进来做买卖,这地方就保不住了。”
陈监院连连点头,称赞“有理”。他非但不折不扣地卖起了胡辣汤,更是收起了场地租。凡是在玉钩井附近摆摊的,一律都要缴纳五文钱一天的规费。钱逸群知道后,由衷表示鄙视,同时也怀疑这位监院老爷到底是无师自通,还是穿越附体。
正月二十,终于有人下了井又上来了。
不过此人在上来之后只是喘了两口气,便一命呜呼。
他身上带着四五道伤痕,深可见骨,有两刀甚至捅在要害处,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jīng神意志让他挣扎着又回来了。
当然,身上的肉哪怕被剃光了都没关系,只要留着一张脸,就能被人挖出底细。
江湖上很快就传出了此人学过的六种玄术,也因此将洞天返程车票的范围缩小到了六种。
六种,听上去很多,却已经在江湖客的接受范围之内了。而且这些人早就被好奇心折磨得yù仙yù死,能早一刻去揭开秘境的秘密都是好的!
“江湖诡谲,你别看这两人坐在一起喝胡辣汤的时候抢着会钞,到了下面却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模样。”李一清站在钱逸群身边,满脸感慨道。
钱逸群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已经对这狗皮膏药一样的道士彻底无语了。若不是因为他妹妹也在场,真是恨不得掘一块土塞住他的嘴。
“所以啊,师兄,要找个人品才能都是上佳的伙伴不容易!”李一清说了没两句,话题又绕了回来。他满脸诚恳地看着钱逸群,道:“小弟我正是这样的伙伴。”
钱逸群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道:你欺软怕硬这是什么人品?在底下被个yīn魂夺舍,这叫才能?你丢人现眼的才能倒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李一清见钱逸群比过头去,绕到了另一边,仍旧保证自己的身影投shè在钱逸群的眼膜上。他真诚道:“师兄,这些rì子我苦练术法,端的是有脱胎换骨一般!人言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何况我等道士呢!”
钱逸群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能摆出落黄泉了么?”
最近钱逸群也在勤修苦练,因为怕真的发生大事自己准备不足,每天都要抽八个时辰练功,只求将各种术法融汇一身,等要用到的时候别掉链子。
“能吧……”李一清纠结道。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能吧?”钱逸群没好气道。
“我哥十次中能中六次了!”李一泉不忍见哥哥受人鄙视,大声说道。她这一喊,登时引来周围一圈人围观,羞得她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躲在哥哥身后。
李一泉昂首挺胸,傲然接受了众人目光。
钱逸群别过头,抬起手在额头上假意擦汗,生怕让人误会自己跟这无能废柴是一伙的。
第六十四章玉钩洞群雄夺宝,游仙书择主出世(三)
“是这位道长十次中能成阵六次?”有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拱手。
“正是!”李一清斜着眼睛看他,傲然道,“兄台有何指教?”
“在下霹雳手李柏宽,今rì得遇道长,乃是缘分,何不共饮一番?”中年男人大手一摊,掌心中果然有硫磺渗入的迹象,看来这霹雳手多半跟掌中火器有关。
钱逸群依稀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也是东南有名的江湖中人。他细细打量了这李柏宽一番,暗道:看他这模样,不像是在讽刺李一清啊。
李一清明显是动了心思,又看了看钱逸群,终于道:“我在这里与我师兄探讨玄术大道,改rì再去吧。”
――谁是你师兄啊!谁跟你探讨玄术大道啊!
钱逸群觉得众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好像是崇敬中带着畏惧,畏惧中带着仰慕,仰慕中带着蛋疼……反正看得钱逸群十分不舒服,就是清心钟都不能让他“蛋”定下来。
“原来这位道长是……”李柏宽的将目光罩在钱逸群身上,突然卡住了。
如果此时拉近镜头,给李柏宽的瞳孔一个特写,就能发现此时他双眼直勾勾地落在钱逸群腰间的鱼篓上。
厚道人的称号在江湖上并不怎么响亮,因为江湖中人都将那个打败番僧的道士称作“鱼篓道人”。
相比外行看不出门道的险恶战斗,将一杆两丈长的兵器瞬间收入鱼篓,这才是为人乐道的事。
更何况这鱼篓道人在镇江府玉chūn和酒楼出手,只派了身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童,就教训了一点寒芒徐英国的亲弟弟。当时酒楼里起码有五六位江湖成名已久的侠客亲眼目睹,绝非虚传!
“我不是。”钱逸群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冷冰冰堵住他的嘴。
“道长腰佩鱼篓,如此脱俗扮相,岂不是鱼篓道人么?”李柏宽陪笑道。
钱逸群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想想今天出来懒得用易容阵,自己这尊容算是曝光了。他起身淡淡道:“如今道士都流行带鱼篓,你不知道么?”说罢便往观里走去。
观里专门在这玉钩井后面留了个小门,给观里道士出入。武林人士若不是名头极大,直接报陈致和的名字,否则想走也走不进去。
李柏宽看着钱逸群飘然离去,脚下如同抹了黏胶,不敢跟上去。生怕冒犯了这位仙长。
钱逸群见后面没人跟来,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耳边嗡嗡声旋即被金光咒和清心钟取代。
蓦然间……
“厚道人!”一声呼喝硬生生止住了钱逸群的步伐。
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钱逸群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望向出口喊住自己的那人。
那人一身青sè儒服,头上戴着方巾,乃浊世中一翩翩公子、美玉少年。
“白芥子,”钱逸群欣喜道,“可康复了么?”
那rì在王心一家中,白枫被金国萨满所伤。重得几乎身亡。没想到这才个把月不见,已经恢复如初了。想必是服用了不少灵药。
钱逸群当rì本想用白莲法螺助他,谁知他心存抵抗,否则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说到底两人连交情泛泛都谈不上。不过好歹都是苏州人,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桩喜事,钱逸群听得这浓浓乡音方才提起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