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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干的人送的。”钱逸群道。
钱母不放心:“既然不相干,为何要送你这么大笔钱财?这是……五十两吧?”说着,取出一块放在手里掂了掂,正反看了看。
“母亲,儿子有件事想与母亲商量。”钱逸群说道。
钱母将金锭放回钱箱,合了盖子,幽幽叹了口气:“你有事不去找你父亲,反来找我,想必是见我好说话。儿啊,街坊们都说你是神仙种子,娘也知道你今时不同往rì,不过家里也不缺钱,你可千万别去做什么行险的事呀。”
钱逸群笑了笑,道:“母亲想到哪里去了,父亲在见客,所以儿子想先跟母亲说说。”他又道:“是这样,孩儿想出去寻仙访道,学一身本领,rì后也好照看家里。”
钱母轻轻拍了拍腿上的《太上感应篇》,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悠悠然道:“你本来就不是凡人。当年我生你之夜梦到有个年轻人,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头发不长不短,非僧非道非俗。正要看个仔细,那人却朝我怀中扑来。”
钱逸群心道:这也太玄幻了点,竟然我也是感梦而生?不过这种描述倒像我前世,莫非转世之时正好与母亲有了感应?
“我当时吓醒了,又去问了玄妙观的道长。问了不止一个,都说这预兆我一胎得男,还说你是天上星宿降生。”钱母说到这里,不由微笑,“这二十年来看你倒是越看越讨喜,没想到真是了通宿慧的。”
“那母亲是许我去求仙访道了?”钱逸群大喜。
“你且说说你是哪方星宿下凡,若是来头小了,我还是不许的。”钱母笑了起来,好像是在捉弄儿子。
钱逸群硬陪着笑了两声,正要说话,就听小小脚步声传来,门刚推开就大声叫道:“真给我买了胭脂水粉么?”说着一阵风似的扑到母亲腿边,眼睛闪闪,盯着钱逸群。
钱逸群一边让她取了点心吃,一边取出买来的胭脂水粉。他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哪种,便每种都挑了些。
钱小小再一看,果然是月上华的好货,心头大喜,忍不住当时就解开来闻气味、品货sè。钱母见一双儿女如此友爱,心头更是大喜,只觉得自己常年烧香求道没有白费。
“我儿,你想去哪里求仙访道?”钱母将自己这家庭美满归结到信道上,自然不能阻碍儿子向道之路,但又担心儿子在外出事,便一定要问个仔细。
钱小小听了一惊:哥哥竟然要出家当道士去么?
“也不太远,藏书镇的穹窿山就是有名的道门圣地,我想先去那边看看。”钱逸群道,“最远不过走到九宫山、茅山。决计不会走到终南山、青城山的。”
钱母松了口气,道:“穹窿山倒是好,离家也近。是了,我记得玄妙观有个师父就是穹窿山下来的,儿子何不先去问问他?”
钱小小惊疑道:“哥哥,你要出家?”
“学手艺,不是出家。”钱逸群笑道,“只要学些干货,不让人欺负我们家就是了。”
钱小小正待要再问,只听外面玳瑁喊道:“少爷,县里来人说县尊老爷请您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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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终于要踏上自己的求仙之路了,求各种支援啊~~说好的推荐票呢?
第六十四章人约黄昏后
钱逸群是公门捕快,礼部的经制正役,照道理说是不能请假不来的。不过现在吏治早已颓唐,加上钱大通升了典史,朱云生代理三班总捕,谁敢说钱逸群旷班的事?
也只有县尊陈象明叫他去,他才不敢不去。
钱逸群告别母亲和妹妹,回屋里换了衣服,一路朝县衙走去。
陈象明从盛泽回来,深感没有一个得力的打手实在太危险。孟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故而儒家传承只以劳心为上,偏重求道,以修习玄术为耻。然而一旦所有人都是哲学家,没有人修习玄术,又让谁来卫道呢?
——就好像蜂群之中必有蜂皇统治、蜂兵护卫,动物都明白的道理。我读圣贤书,岂能罔视?
想通这一节,陈象明终于下定决心,招纳钱逸群做他的“蜂兵”。自从魏忠贤乱政之后,官场上的规矩和底线都被践踏殆尽,备一个手段高超的保镖大有必要。
钱逸群进了陈象明的书房,颇有些忐忑,道:“老父母,卑职前来销假。”
“九逸何必如此。”陈象明冷面孔一板,吓得钱逸群以为上官是在讽刺他。
“你我早就表字称呼,何必说什么卑职,听着见外。”陈象明说话倒是挺温热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冰川消融的痕迹,让人听着颇有jīng神分裂的嫌疑。
“丽南兄。”钱逸群判断县尊大人大概有什么事,偏偏不会套近乎,这才放大了胆子叫了一声。
“男儿生在天地间,当取关山五十州,”陈象明清了清喉咙,“九逸一身好本事,就没想过建立一番功业么?”
“这个……自然是想过的。”钱逸群道,“但我不能科举,家里也不许我去投军,恐怕也只能混迹市井到老了。”
“却非从军一条路。”陈象明站起身,走到钱逸群身前,“我是醉花庵门人,儒学正宗,自当报效国家,建立一番治国平天下的功绩。如今中原动荡,北关有事,正是我等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关我什么事?
钱逸群心中隐隐腾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九逸,脱籍作我幕友吧。”陈象明咬了咬牙道,“年金五百两!”
他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觉得谈钱太俗,市侩气熏得自己都受不住。
不过先贤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想必钱九逸也不是什么高洁君子。
——原来是想招揽自己。
钱逸群总算放下了心,又暗替陈象明委屈。
要是早一天,五百两一年的工资足以让钱逸群倒头就拜。不过现在嘛……钱逸群随随便便就从个没脑子的纨绔手里赢了五百两,银弹的冲击感顿时就被削弱了无数倍。
“丽南兄,”钱逸群为难道,“这事还需要与族里长辈商议。”当下宗法社会,涉及到吃皇粮的问题,的确需要跟全族长辈商议了。
陈象明心下不悦,计上心头,放缓口气道:“商议的事不着急,我只先问你一句:若不是职分所定,你可当我兄弟?”
钱逸群嘴角抽搐。他记得前世看到过一句话:有些人总是痴心妄想地要跟自己上级做朋友……这句话里浓浓的嘲讽意味,让他这个不到二十的旁观者都有些看不过去。
不过上司这么问,总不能说实话呀。
钱逸群一脸忠毅道:“丽南兄于我,非长官则良师也,非良师则诤友也,非诤友则严兄也!”
“好!”陈象明提高了音调,表示自己很热血沸腾。他也必须得靠着声调变化才能表现自己的情绪,光凭那张冷脸,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意思。
“我有件事,想求你去做。”陈象明拉过钱逸群,“这事托不了外人,只有九逸能成。”
钱逸群最怕这种说辞,地球离了谁不是照转?这么说无非是哄人去送命罢了。
“在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钱逸群毫无压力地乱表忠心。
“你听说过米芾研山么?”陈象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就像是被人扯住了耳朵往后拉一般。
钱逸群摇了摇头。
陈象明怕钱逸群连米芾是谁都不知道,简单明了道:“宋朝大书家米芾有一方山形砚,传说是南唐后主李煜的遗物。那方砚就在我县大户——张氏手中。”
“木渎张家?”钱逸群一愣:怎么又撞到他了?
“正是。”陈象明点头道,“你战力出众,又与我同心同德,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
钱逸群心中暗道:这不是要我做贼么?
“县尊就不能找个其它法子,将他诈出来?”钱逸群建议道,“比如……弄个死人扔他们家?我们自然可以大张旗鼓地搜索一番。”
“唉,难呀。”陈象明叹道,“他家也是有功名的,不好随便下手。再说,万一抄出来是个赝品,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怕的是,张家若一口咬定真品被我夺去,而我手里只有赝品……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钱逸群心中暗道:你这想得倒是很周全,看起来的确是偷出来最好。还好我有个暗线在张家,可以让狐狸先去探探虚实。
“丽南兄既然如此信任我,我怎能让你失望!”钱逸群正气凛然道,“待我收拾一下,明rì便夜探张府!”
陈象明拍了拍钱逸群的肩膀,脸上又挤出一个微笑,心下道:等明rì你被张家人抓住了,被革去职役,看你不投靠我还怎么办!
从陈象明那边出来,钱逸群在阳光之下打了个冷颤,越走越觉得不对。自己在陈象明面前展现出的能力,完全不适宜盗窃。陈象明如果真心想弄到米芾研山,去牢里找几个惯盗都比找自己强。
这就像把砂纸当草纸用啊!
——唉,这种事又不能跟外人说,还是晚上见了狐狸再说吧。
钱逸群想想反正陈象明也没定下期限,而且这种事也不能光明正大追比,拖一拖没什么问题。他先在街上闲逛了两圈,又去成衣铺买了一套粗布皂sè衣服,短衫长裤,适合晚上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然后也不回家,寻了个无人的小巷换了衣服,便径直往木渎去了。
木渎镇离县衙还有二十里路,钱逸群走了一程,见到有往来的牛车便上去搭一程。他有县衙的腰牌,又佩着剑,那些做工的老实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张家是苏州巨贾,号称家财万贯,在木渎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张氏先人靠养蚕起家,对于桑种、蚕种格外着力,故而生丝质量也好,自家织房里产出来的丝布也是上品。当下能在苏州成为巨贾的,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人家。
因此上,钱逸群根本不用打听找到了张家的大宅院。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宅子,门墙连绵数里,占地上百亩,偶尔有一条小风火巷道将门墙中断,若是往里细瞅,又能看到里面门对着门,其实还是一户人家。
钱逸群心道:这么大的宅子,得有多少后门啊!
沿着白墙又走几里路,钱逸群看到一条青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