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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唐逸接连飞石伤人,那些店伙却也是红了眼睛,就见当先一个,怪叫连连,抡了手中的门闩便要朝唐逸砸来!虽然没有半分的章法,可气势倒也不俗。
唐逸剑眉一皱,眼看着那门闩抡起,却是没有一点闪避的意思,因为冯茹还在他身后!
冷哼一声,唐逸凭了目力超人,趁那店伙还没有抡开,一伸手,截在半空,抢先一步将门闩紧紧抓住!这些店伙都是普通人,比之以前的唐逸都有不如,更别说少年此刻已经初通武功,虽还没有真正学习内功心法,但身手较之原来灵活许多,气力也是更大!
更何况唐逸这一抓,抓的及时,就见门闩停在头上,正是那店伙劲力未开之处,店伙的力道连一半都施不出来,任凭他奋了全力却没能挣动分毫,正无计间,就觉得小腹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的往后飞去。却原来是唐逸捉住门闩之后,立时一脚飞起,将那店伙蹬了开去!
唐逸刚是蹬开来人,那随后的店伙却也都是赶到了,正是一左一右,一棍一棒,横里扫了过来!唐逸心下冷静,将这二人的来势看了个透彻,手中门闩反里一捅,就将那右边的店伙捅的弯下腰去,隔夜饭菜呕了一地!
不过唐逸终究还是没有真正习过武,这一门闩捅出去,左侧空门却也露了出来,唐逸眼睛虽然看的清楚那木棒来袭,身体却是远跟不上,当下只有暗憋了口气硬抗。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左边店伙的木棍结结实实地扫到唐逸腰间!
好在唐逸早憋了口气,这下硬挨,虽然有些疼痛,可不过也只是让他斜退上小半步,有了这片刻耽搁,唐逸左拳已经探出,一记重拳猛地直击在了那店伙的脸上,那店伙倒也干脆,一声不吭,登时仰面倒在了地上。
“快住手!”
唐逸方才被扫了一棍,闷声传到,直疼在冯茹心里,登时便醒了过来。再者,那些店伙也是不明真相,所为的,还是救他姐弟二人,此刻被唐逸接连放倒六个,也不知伤的轻重,冯茹看在眼里,哪还不赶紧阻止?
唐逸连射带打,转瞬间就放倒了大半,那些店伙也是惊了,再有冯茹的阻止,当下便住了手,不过那棍棒却攥的更紧,警惕的望着唐逸。
老掌柜此刻也看出了蹊跷,冯平虽然倒在地上,可那冯茹却不似被劫持,方才唐逸反像是在保护她,当下眉头一皱,老掌柜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冯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钱伯伯,大家都伤了,还是先为他们治疗一下的好,莫要出了人命。”
老掌柜何等的阅历?闻弦便知雅意,心道冯茹定是不想让这些外人在场,当下回身招呼那余下的店伙将伤者抬走,老掌柜虽然绝对够资格来旁听,可却也退了出去。
临走前,老掌柜看了眼唐逸,这少年他很是欣赏,冯平传回消息时,老掌柜也将信将疑,只是死无对证,这冯家又仅剩下冯平一个男丁,老掌柜别无选择,时间长了却也只好当做了真。但如今见冯茹虽然悲伤,可对唐逸却没有半分的惧怕憎恨,很显然,这其中大有隐情,只是老掌柜不想参与冯家家事,当下避了开去。
等老掌柜领了人走个干净,冯茹这才道:“表兄走后,叔母身体本是渐渐康复,可月前骤听到噩耗,便又一沉不起,我见这样总不是办法,便送了叔母去刘伯伯的回春堂里住下,有刘伯伯就近照料,比住在这里强上许多。表兄此刻快快赶去寻,叔母见了表兄无恙,定会喜出望外,自然病也就好了。”
冯茹说完,俏脸通红,却是因为她这话并不尽实。原来唐氏听到冯平传来的噩耗,说自己的儿子不仅死了,更是做了马匪的奸细,虽然妇人绝不相信儿子会做如此无耻之事,但人言可畏,冯平又要撵走自己,连气带悲,登时昏迷过去。
依了冯平的意思,等她醒了,便要将唐氏赶走,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妥,可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但是冯茹相信唐逸的为人,又与唐氏感情甚好,心下一百个不愿,只是无奈弟弟意愿甚坚,这冯家如今是冯平主事,而且唐氏的病又重的厉害,所以少女便请人送唐氏去了回春堂刘步衡刘神医那里,想来有神医照料,怕是比住在冯家还要好上三分,更少了些气受。
唐逸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可少年聪慧的紧,人情世故也看的多了,这隐情并不难猜透,当下明了冯茹所做的努力,所以也不揭穿,只是谢道:“多谢茹妹相助了,我这就去看望母亲。”
说罢也顾不得再去找那冯平的麻烦,转身奔出冯家,然后随手扯过路人问清回春堂方向,直直的驰了去。
过了半晌,冯平的腿伤不那么痛了,又看到唐逸飞奔而去,忍不住怨道:“姐姐,你竟然背了我送那唐氏去刘神医那里?我说为什么最后我逐那妇人出门,你却不再相拦了。只不知是哪个下人如此大胆,竟敢给我阳奉阴违!”
冯茹痴痴地望着唐逸背影消失的方向,却不想弟弟不感谢自己,反是埋怨起来,当下猛转过身,俏脸寒霜一片道:“是我托付钱伯伯的,你莫非还敢找钱伯伯的麻烦不成?”说到这里,少女有些气苦道:“你被表兄救了性命,不说回来好生照顾叔母报恩,却反是污蔑表兄,又赶叔母出门,难道你当真想害死叔母才甘心?害死了叔母,这世上再没有与表兄相关之人,你才舒心是吗?我怎会有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弟弟!”
冯平闻言登时叫道:“人人都知那唐逸是奸细!我冯家怎么还可能养着马匪奸细的母亲?当然是要赶出去了,否则才叫人起疑!”
冯茹气极道:“什么是叫人起疑?如果你没有污蔑表兄,叔母又怎会蒙受不白之冤?又有谁会起疑?你如今就希望叔母无事吧,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冯平少见自己姐姐发怒,又想到唐逸的可怕,气势一缓,喏喏道:“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本也想报答他的。”
冯茹一怔,随即奇道:“身不由己?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冯平张口欲言,却又面现惊恐,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只留下冯茹一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芳心两难。
正文 赤目奋起冲冠怒。(三十六)
回春堂。
回春堂这名字倒是普通,天下医馆无数,起名回春的多多,可真能做到回春二字的却是极少。
“药医不死人,哪可能个个回春?再是神医,也不过个医字,又非神仙。”
刘步衡坐在凳上,轻叹口气,为了眼前这妇人他算是费尽心力,只可惜人若心死,再如何的妙手也万难挽回那条性命。
屋里阴暗,一床一桌一凳,除此之外,便只剩浓苦药味,还有一丝沉沉的死气。一直守在刘步衡身旁的助手,有些忍不住这气氛,见那妇人早已气绝多时,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是不是就此收殓了?”
刘步衡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起身道:“殓了吧。”随即推开房门,那屋外阳光直洒下来,屋里登时明亮起来。
刘步衡偏过头,眯了眯眼睛,想起那妇人的儿子,不由得心道:“真是可惜了一块好材料,却不想就这么死在大漠。嘿,奸细?那少年品性如何,我会看走眼么?只不知这是崆峒派常家的意思,还是他们下面弟子自做主张了。”
回头看着妇人,此刻已被助手盖上白麻抬了起来,院里停着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却是早为她准备下的,刘步衡叹道:“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想想这妇人死了,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最少不用再背着骂名苦楚,一走却是清净。”
挥挥手,着人将妇人安在棺内,刘步衡转身便要出这院子,毕竟之后的事自有助手去做,倒不必他亲自主持。可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前面喧嚣声起,一个伙计慌张的往里跑来。
回春堂因为刘步衡的妙手医好许多人,其中上至达官贵人,下有三教九流,所以在这平凉城里,黑的白的都卖他几分面子,自然不会有人敢在回春堂撒野,今日这么热闹,可是少见。
刘步衡眉头一皱,望了正朝他奔来的伙计道:“何事如此吵闹?”
那跑来的伙计停下急道:“前面来了个披头散发的脏人,口口声声说要找先生,我们劝他随众人排队等候,可他却是不听,只望里闯!那人气力大的很,我们几人怕是拦不住的。”
刘步衡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冷哼道:“他可是行凶了?”
伙计摇头道;“那倒没有,虽然那人看似凶恶,但言语倒是谨慎,也没有打人,只是一个劲的想挤进来。”
这伙计刚说到这里,就听前面喧嚣声更盛,隐约有人喊道:“拦住他!”随即一道人影直奔了进来。
“刘神医!”
来者正是自冯家寻来的唐逸,他在路上问了方向后立刻便全力赶到。只是毕竟头一次来这回春堂,不似冯家那般的熟悉,唐逸只得从前门往里寻。
可门前等候诊治的人着实不少,刘步衡又不在前堂,没人认得唐逸,反是被他这一身的破烂衣裳和落魄样子唬了一跳,当下出手相拦,这才引起误会。
好在唐逸无意生事,刘步衡为自己母子治疗,少年自然不想恶了他,更何况自己有求于人,所以只是使了劲往里挤,仗着他这身气力,不几下便冲了进来。
一进院子,正与刘步衡对了面,见到正主,唐逸心中登时大喜,急道:“刘神医,刘神医,是我!唐逸!”
刘步衡一怔,虽然他不相信唐逸是马匪的奸细,但却是信了少年应死在大漠,怎知突然间,唐逸竟活跳跳的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唐逸也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死的,当下忙道:“神医,我可未死,此番前来,是来看望我母亲的,还要麻烦您引个路。”
刘步衡也不过是一时愣住,转眼便醒悟过来,上前两步,拍了拍唐逸的肩膀,叹道:“活着便好!”随后拉住唐逸的手道:“且听我一言,这人生无常,生死有命,有时也莫要太过计较。”
那一旁的伙计助手都看的呆了,却不知这冲进来的少年与刘步衡是个什么关系,以往一向对人冷淡的神医,今日对这少年竟然如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