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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家有擎天保驾之功,背后又有平阳公主这么扎实的后台撑腰,自己又能说什么?公孙敖一躬身道:“陛下赏拔是霍侍中的福分,臣由衷赞成。”
刘彻心情极爽,笑道:“对了,还有那个鬼奴,朕也封他个侍卫衔,仍归霍去病调派。公孙,这事你也安排一下。”
公孙敖领命称诺,鬼头躲在霍去病袖兜里听得真切,不由一阵狂喜,暗道:“从今往后,咱也是有身分有名位的鬼了!”
正说着话,李少君来了。
这位名满四海的大汉御用阴阳天师样貌清瘦,道骨仙风,身背一柄桃木剑,气度悠闲不慌不忙地走到近前,看了看榻上的卫子夫,并未对她的康愈流露出丝毫诧异之色,欠身向刘彻施礼道:“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刘彻收敛笑容,问道:“李仙长,皇后何以中了巫蛊?”
李少君坦然道:“巫蛊实际上是一种歹毒的‘咒术’,施术者不仅需要知道皇后的生辰八字,更必须清楚她日常的起居行踪,才能作法。下咒时,通常是在一个加持了巫术的小人偶上写下皇后的名讳和生辰,而后念动咒语,以这人偶为媒介,引发娘娘体内积郁的污秽之气,形成蛊虫。”
刘彻摆摆手道:“朕是想知道,谁会对皇后下此毒手?”
李少君婉转回答说:“启禀陛下,要施展这样的咒术,非巫妖不能。但无论他法力有多么高深,做法下咒的地方,必定是在皇宫之内。这是因为皇宫四周乃至天上地下,都设有结界保护,任何魑魅妖邪无法侵入。但如果在宫中施法,那些对外防御的阵法禁制便形同虚设了。”
“宫内?”刘彻的眼里闪过一缕寒光,道:“替朕查出来!”
李少君合上眼静默片刻,回答道:“臣已感应到残留在屋内尚未散去的巫气,正沿痕迹向外追查——咦?”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睁开了眼睛,望着西方久久不语。
“查到了?”刘彻慢吞吞道:“施咒的人藏在何处?说吧!”
须臾之后,李少君轻轻一声叹息道:“启禀陛下,在长门宫!”
“啊!”卫子夫一声惊呼,脸色苍白。
长门宫是废后陈阿娇的住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早年失宠被废,郁居长门宫,后来以黄金百斤求得大汉第一才子司马相如作得《长门赋》进献天子。刘彻读后深受触动,阿娇由此又得宠信。
谁曾料想她依旧满腹怨毒,暗中指使巫师企图用巫蛊置卫子夫于死地。
刘彻脸颊上的肌肉轻轻颤动了一下,语气平静道:“公孙,你带人搜查长门宫,找出巫师和施蛊赃物。嗯,此事让张汤会同你一起办理,务必查明实情!”
公孙敖一凛,知道废后陈阿娇这回是彻底完了。
想那张汤乃是当朝第一酷吏,官居廷尉执掌律法多年,一向以用刑残忍著称。不管有罪无罪,落在此人手中从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刘彻派张汤彻查此案,摆明不打算给陈阿娇留下任何后路。
等他领旨而去,李少君也施礼告退,说道:“陛下,皇后已无大碍。但毕竟禁受了巫蛊作祟,元气大伤,需要静养滋补。这些事,陛下的御医比臣更在行。”
刘彻盛怒未消,瞪视门外跪作一排的御医,喝道:“孟回春,滚进来!”
孟回春如获大赦,战战兢兢叩爬入屋,感激地瞧了李少君一眼,道:“陛下,小臣这就为皇后把脉开药。”
等这一通昏天黑地忙完,已经是下午。公孙敖偕同张汤入御书房向刘彻禀报案情查处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在长门宫内查找出了施蛊用的人偶等一干赃物。
张汤施展雷霆手段,很快拷问出下咒的是一个名叫楚服的宫女,至于幕后主使不用他说刘彻也明白,只能是废后陈阿娇。
“将楚服五牛分尸,立刻执行。还有长门宫内所有的宦官宫女,竟敢知情不报险些害死皇后,一并腰斩。”
刘彻思考了半晌,缓缓说道:“调遣一批可靠的年老宦官和宫女服侍这贱人,告诉她朕并非忘恩负义之徒,念及旧情,此事到此为止。公孙,让卫尉苏建拨三队精干宿卫日夜守卫长门宫,严禁任何人与她接触。”
张汤和公孙敖躬身领旨退出御书房,自去按令实施。
刘彻默坐在几案后像一尊泥塑,许久后轻轻说道:“阿娇,是你负朕!”
第四集 瀚海日出
第一章 长街夜送
直到入夜,霍去病和公孙敖方才退出皇宫。
两人走在天街上,周围寒风吹拂,万籁俱寂,满天的繁星和宫中辉煌的灯火连成一片。有谁曾想到,这里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清洗。
“焦头烂额啊!”公孙敖拍拍脑门,好像那儿真的被烧焦了一样,“回去还得赶紧传书李敢,你小子真会添乱。”
霍去病一笑。这不是他第一次在皇宫内行走,但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不避行迹地与权倾当朝的郎中令公孙敖并肩而行。
“忘了告诉公孙将军,我已经给李校尉送过信了。”他遥望夜空,又道:“不过另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公孙将军,我的几个朋友似乎都不是很懂朝廷的规矩,离开长安时忘记向上司告假了。”
“我来处理。”公孙敖简短地回道:“提醒你一声,明早开始到御书房当差,必须准时。”
霍去病“嘿”了声道:“陪天子读书,还真是无聊。”
公孙敖一惊。早领教过这年轻人的言辞犀利、锋芒毕露,但没想到他尚未走出皇宫,居然就开始编派起天子的任命来了。
霍去病又道:“公孙将军,我还欠你一桌酒,这可是陛下亲口下达的旨意。忙了一天咱们连午饭都没吃,不如找个地方我请你喝酒。”
“还是改天吧。”公孙敖笑道:“回府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我先告辞。”
他在宫门前上马,与霍去病拱手作别,径自返回自己的府邸。
霍去病安步当车,沿着大街向昨晚借住的客栈方向行去。
卫子夫的面容不断在他眼前浮现,并非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被触动的伤。
正自出神时,忽然听到街边有人轻声唤道:“霍公子!”
霍去病从沉思中醒来,侧目望去,情不自禁地心中一震。
站在街边手牵坐骑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相貌看似平平,圆圆的脸庞上含着一抹让人情不自禁生出好感的慵懒微笑。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袍服,一点儿都显露不出他所拥有的滔天权势。
他甚至会不着痕迹地淹没在人群中,就像融入大海中的一滴水珠。
但如果你仔细审视,便会惊讶地发现那份隐藏在平凡之下的与众不同。
无需任何自我介绍,霍去病已认出了他。
都说外甥像舅舅,谁说不是呢?
只是这位舅舅也太不英俊太不威武了,所有的传闻在亲眼见他的那一刻仿佛都化为谣言,根本不可能与这样一个人有关。
“卫大将军。”霍去病停下脚步,冷漠的表情似乎在说,此刻的他既无心也无意与大将军结交。
“我们一起走走好么?”卫青牵着马走过来,像是在与一个朋友攀谈。但其实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大汉百万精锐的军中战神。
“大将军日理万机,怎么有空陪我这无名小卒逛街?”
卫青就像完全没听出霍去病口吻里隐含的敌意,微微一笑说:“我是个闲人,除了统兵打仗什么也不会。但偏偏我最不喜欢做的,就是这个。”
“那是因为大将军已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才会这么说。”霍去病按捺诧异,冷冷回答。
“也是,你说得对。”卫青自嘲地笑笑,陪着霍去病徐徐前行:“看,长安的夜色多美,但我更喜欢明月照耀下一望无垠的大漠与草原,在那里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纷纷扰扰,你说是不是?”
霍去病感到愕然了。正常情况下,自己救了皇后卫子夫的性命,等于保全住卫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卫青见到他,理当表示感激之情,否则根本不必露面。
但现在,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竟然不着边际地和自己闲聊起大漠和草原的景致!
卫青好像并不在意身边的人是否在用心倾听,信步道:“我曾来往大漠多次,它的景象恢宏广阔,深远多姿。宁静时,风吹沙流,玉华如洗;激荡时雷霆万钧风云变色……
“行走在沙漠上的旅人,需要对这里的主人怀有一颗敬畏而警醒的心,永远记得它是不可征服的。
“当大漠赐予你美丽风景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乎所以;而当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时,也要明白这是一种更加珍贵的甘露恩赐,让你不会在干涸的沙漠里感到饥渴。”
霍去病听懂了,也明白卫青是在用另一种特殊方式,在委婉地表达对自己的谢意。
这个男子明明拥有世人难以企及的权势和背景,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地上的草芥转瞬成为天上的新星,但他却宁可花心思陪自己走在这漫漫长街上,娓娓闲谈。
“卫青!”
突然,街边的屋顶上有人大吼,打破了两人间奇异的交流。
一名魁梧的大汉催动风驭,徐徐朝街心飘落,手里举着明晃晃的长枪挡住去路,威风凛凛地叫道:“俺是胶州臧天放,找你多日,今晚总算逮着了机会!”
卫青愣了愣,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与一个叫臧天放的胶州人有过交往。到最后,他无奈的放弃了努力,抱歉道:“对不起,我实在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你。有什么事么?”
“很快你就会记住臧某了。”臧天放威武地一挥长枪,喝道:“俺要向你挑战!”
不会吧?卫青头皮开始发麻,类似的事情时常发生,害得他只能尽量避免在公众场合露面,可臧天放今晚还是把他给逮着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不打行不行?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喝茶聊天。”
“不行!”臧天放斩钉截铁地拒绝:“人人都说你是大汉第一高手,老子不服,偏要领教领教。打败了你,俺就是第一高手了!”
原来是浑人一个。霍去病冷眼看着卫青,暗自猜测他会如何料理眼前的莽汉。
“大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