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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份来历神秘的遗诏,也就此成了千古难解的谜题,其真相永远埋没在了滚滚历史长河之中,徒然引来后人的一声唏嘘。
经过连续多日行军,三万铁骑翻越目前作为大汉与匈奴分界线的阳山深入大漠。
对于霍去病而言,浩瀚荒凉的沙漠风景并不陌生。若干年前,他正是循着这样一条路线穿越茫茫大漠,满身伤痕地回到定襄。
只不过上一次的旅程他孑然一身,而今日簇拥在身旁的却是浩浩荡荡的三万大汉威武之师,旌旗接天,马蹄如雷,如林刀枪遮蔽了半边苍穹。
他的前方,卫青坐在心爱宝马踏云神驹之上。一身银白色的甲胄使得他的身形看上去比平时挺拔魁梧了许多,腰间悬挂着的一柄黑鞘长剑随着坐骑微微起伏。
“报——”一名斥候飞马奔到卫青近前,跃下坐骑拜伏在地,高声禀告道:“西南二十里的一片绿洲上发现近日宿营的痕迹,有可能是小队匈奴巡逻兵所留。”
卫青在马上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知他是否听清了斥候的汇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道:“知道了。”
“好家伙,大将军居然在行军时也能睡着,果然与众不同。”见此情形,同样是被召入卫青帐下担任中军司马的徐自为小声对身边的霍去病说。
幕府长史岳神机扭头笑道:“你们没听说过么,卫大将军有‘睡虎’的美名。”
与大汉其它的将军有别,卫青幕府中的谋臣副官寥寥无几。而且除了长史岳神机外,剩下的大都是新人。其中就包括被天子钦点入营的霍去病。
听到两名同僚的议论,霍去病没搭话,只是望着卫青又在马背上弯起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军行出里许,又一名斥候来报,在距离绿洲西北方向约三十里处发现了另一处宿营痕迹,依据经验判断最多不超过三天。
随后斥候接二连三的回报,均是探查到匈奴骑兵经过后留下的痕迹。
卫青睡眼惺忪地听着这些报告,每次都千篇一律地说上句“知道了”,之后便没了下文。
徐自为忍了又忍,似乎想向卫青提出什么建议,却最终没敢这么做。他低声问岳神机道:“岳长史,接连收到多处军情,大将军为何始终毫无反应?”
岳神机微笑道:“大将军还没睡够,等他醒来,自然会有所决断。”
徐自为瞧了瞧霍去病,咕哝道:“再睡下去,太阳都落山了。”
霍去病轻轻拍打马脖子,低声回答道:“看着吧,待会儿我们准备要啃干粮了。”
“为什么?”徐自为愕然问道,霍去病却不再开口,将目光投向西北方天际。
“报——”最后一队斥候也终于有了回音:“属下朝西北方向搜寻五十里直抵白盐坡,并未发现任何可疑敌踪!”
“全军待命!”卫青突然挺直身躯,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朝西方那轮落日之下的广阔大漠极目眺望,喃喃道:“天快黑了。”
“大将军!”岳神机取出军用地图策马来到卫青身前,指点大军目前的位置。
卫青跳下踏云神驹,拿着马鞭在沙地上戳了一个小小的圆点,而后在右上角又戳下一个小眼,如此连续点上几下隐隐形成了一条向上翘起的弧线。
“绿洲、苦水井、惊鬼窟……”追随着卫青在沙漠上戳下的每一个圆点,霍去病在心中默默报出这些地方的名字,嘴角有了缕淡淡的会意微笑。
在卫青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作为幕僚的他学到了很多实用的统军之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派上用处。
画下斥候所报最西面的那处位置后,卫青提起马鞭俯视自己手绘的粗糙地图许久,叹了口气道:“我饿了,开饭吧。全军不准生火,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限定一刻之内吃完,然后连夜急行军。”
“你怎么知道大将军会下令吃干粮?”徐自为困惑地问霍去病。
霍去病已经下马,宛若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凝望着卫青画下的地图,自言自语道:“西南八十里外,那是我曾经走过的一片大草原……”
那位置如果标注在这张军事地图上,不偏不倚便在所有圆点连成的弧线正上方。
“经常在那一带活动的,应该是匈奴右贤王颜海统领的大军吧?”卫青摘下头盔,让凉风吹拂在自己的脸庞上,走到霍去病的身边说道:“听说右贤王世子拓寒和你是同门师兄弟,也许今晚你会见到他。”
“也许会,也许不会,在千军万马中要遇见一个人并不容易。”霍去病也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就地而坐道:“游弋大漠多日,终于找到敌军主力,大将军似乎没有丝毫的兴奋,莫非是在遗憾未能遇见伊稚斜大单于?”
“为什么要兴奋呢?”卫青遥望落日徐徐道:“很快这片沙漠就要被无数人的鲜血染成血红色。其中既有匈奴人的,也会有大汉将士的热血。
“战争无论胜败,终究避免不了死亡。
“匈奴铁骑杀死了无数大汉妇孺老弱,可我们的军队也曾一次次屠杀过他们的族人。面对这些,我无能为力。”
“你我都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上天注定的事。”霍去病眼里闪着冷光:“假如大将军已经极度厌倦战争,唯一的办法便是以战止战,彻底灭绝匈奴一族。”
“彻底灭绝,谁能做到?”
卫青苦笑一声道:“我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刽子手。只有在看到那些从匈奴铁蹄下被救出的无辜百姓,看到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不必再担心祸从天降的时候,才会感到自己做的事并非毫无价值。”
“吃点儿?”霍去病掰开一块干粮递给卫青:“对我来说,现在最有价值的事情便是填饱肚子,然后见证颜海大军的覆没……”
入夜后的草原气温急转直下,几乎骤然降至冰点。
此刻的风吹在脸上不再温柔,却如同锋利的刀口充满快感地呜呜呼啸而过,将这夜切割成伤痕累累的碎片。
匈奴大营中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除了少数负责守夜的军士,大部分人都已酣然进入梦乡。
夜很静,偶尔从营帐外传来一两声战马的嘶鸣,沉睡中的士兵警醒地翻转个身将毛毡裹得更紧,而后低声咕哝着什么又香甜地睡去。
但在右贤王颜海的中军大帐里,鼓乐喧天灯火辉煌,今晚的酒宴刚刚进入高潮。
两名匈奴勇士正在王座前表演摔跤。尽管只是表演,可精采激烈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实战中的对决。
颜海举着盛满烈酒的金碗,和十几名麾下的心腹将领欣赏得津津有味,不断大声喝采。
在经过一番难分难解的缠斗之后,身缠红色兽皮腰带的摔跤手终于成功地将对方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赢得了这场表演赛的胜利。
“好!”颜海兴高采烈地将案上一条烤羊腿抛向获胜者道:“巴鲁,这个赏你!”
“谢王爷赏赐!”巴鲁抬手接住烤羊腿,向颜海躬身施礼,退向帐外。
“有敌袭——”突然匈奴左大营方向,响起守夜士兵声嘶力竭的喊叫。
“敌袭——”又一声警讯从匈奴右大营中传来,瞬间敲碎了大帐内的热闹欢愉。
“怎么可能!”
颜海丢下刚啃了一口的牛排,在匈奴将领的簇拥下冲出大帐向传出警讯的方向惊异望去。
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验证,从左右大营里燃起的冲天火光说明了一切。
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先是微微的震动,继而成为天摇地动的战栗。犹若沉闷轰鸣的滚雷,汉军隆隆震荡的铁蹄之音,悍然踏破了每一个匈奴人今夜的美梦。
夜袭突如其来,一道道火弩从黑暗中射出,拖曳着耀眼的红光如同蝗群般幕天席地涌向层层迭迭的匈奴营帐。
借着夜幕的掩护,两万大汉铁骑分别迂回到匈奴大营的左右两翼,同时发动了凶猛凌厉的攻击。似一道道旁薄浩荡的水线,在敌人组织起有效抵抗前,汉军的先锋摧枯拉朽般冲入匈奴人的营地,卷涌起鲜血与死亡。
卫青伫立在正对匈奴中军大营的一处小丘上,身后是一万士气高昂整戈待发的大汉铁骑。
远远地眺望,匈奴人的左右军营业已乱成一锅粥,到处是熊熊燃烧的营帐和喧嚣刺耳的喊杀声,唯有位于中央的王营相对沉寂,尚未发生战斗。
一阵绞杀后,右贤王大军从起初的混乱和惊慌中苏醒,逐渐组织起有序的抵抗。
这时王营内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一队队刚刚被惊醒的匈奴骑兵跨上坐骑,在各自将领的统帅下依照号角的调度疾向左右两翼驰援。
黑夜里谁也不清楚这些汉军是从何而来,更无从判断他们有多少人,但在号角和热血的鼓舞中,匈奴战士迅速燃起旺盛的斗志,向入侵者展开凶猛的反击。
可惜匆忙中上马应战的匈奴骑兵根本无法组织起严整的阵形,大多数人只能各自为战,利用燃火的营帐作为指引扑向汉军。
于是两万有备而来的汉军充分发挥出整体作战的优势,大片大片地分割蚕食着顽强抵抗的匈奴人,不断朝王营推进。
这时候,王营派出的援兵匆匆赶到,狭路迎上杀红双眼的大汉铁骑,双方之间爆发出一场更为惨烈的短兵交接。
“大将军,大将军!”心痒难熬跃跃欲试的轻骑校尉郭成,忍不住轻声呼喊端坐在踏云神驹上正打着盹的卫青:“咱们可以出击了吧?”
“嗯。”卫青懒洋洋地答应了声,抬眼看了看远处正在源源不绝向两翼调动大军的匈奴中军王营,回答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郭成无可奈何地望着兄弟部队在敌人的营地内翻江倒海痛快厮杀,只盼大将军这一觉千万别睡过头,让自己的中军轻骑营什么也捞不着,只剩下打扫战场的分儿。
“呜——”
王营中忽然又响起一通雄壮的号角,右贤王颜海的王旌缓缓移动,向匈奴左翼大营靠近。
“郭成,去吧。”卫青的眼睛猛然睁开,在黑夜里闪着明亮的神光:“谁能拿下颜海的王旌,我便记他头功。”
“诺!”郭成一声响亮的回答,高举长枪朝自己的部下高喊道:“兄弟们,上!”
“杀啊——”轻骑营千马奔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