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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霍去病心里不以为然地嘿了声,但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为何不回中原?”
“我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再说大漠千里,回家的路可不好走啊。”库善一边给霍去病换药,一边回答道:“倒是霍勒苏时常念叨着想去长安开开眼界。唉,叶落终须归根。再等两年吧,等儿子大些我或许会带着他回家乡看看。”
霍勒苏眨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问道:“霍大哥,你去过长安么,那儿好玩吗?”
面对少年略带天真的问题,霍去病认真地想了想道:“长安很好玩,但和其它地方一样,你必须要有能耐有本事,才能活得开心自在。不然还是待在这儿哪也别去,像你父亲这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绝不!”霍勒苏的眼眸里闪着光:“我才不要一辈子和牛羊打交道。我要学卫大叔,轰轰烈烈地干大事。”
“有志气。”霍去病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微微笑着说道:“霍勒苏,长大后去长安吧,我等你。”
“小娃子的疯话,霍公子不必当真。”库善收起金创药,道:“你饿了吧,我去弄点儿羊奶来。霍勒苏,别打扰霍公子休息,快出去。”
霍勒苏怏怏地端起木盆往外走。此时此刻毡房里的霍去病和库善都未曾预料到,数十年后正是这个少年,一手改变了大汉王朝岌岌可危的命运。
十余日后,霍去病伤口基本愈合,已能下地走动。
库善家住的地方是一处临水的高地,附近还有二十多户人家。因为他能用纯正的匈奴语与人交谈,而库善又经常收治过往的病人,所以并没有谁对霍去病的来历起疑。
然而这一天下午,麻烦还是来了。
霍去病正在库善的毡房内打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惊恐的呼喊。霍勒苏冲进来叫道:“霍大哥,快逃,马贼来了!”
“不要慌。”霍去病收功睁目,取过饮血魔刀和霍勒苏走出毡房。
二十多名马匪风驰电掣冲上山坡,村落里的人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男人们都出门征战了,留在家中的多是手无寸铁老弱妇孺。面对暴徒的劫掠,他们如同陷入狼群的羔羊,拼命哭喊奔逃。
“姑娘,你去哪儿?到我这里来吧!”
一名匪徒坐在马上追到少女的身后,用绳索套住她的脖颈向后拉扯,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噗!”殷红色刀光闪过,他的头颅高高飞起,笑容就此冻结。
霍去病翻身上了马匪的坐骑,全身火辣辣的剧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仅仅一刀,却已用尽他这些天辛苦积聚起来的所有力量,随着急促的喘息,胸口的气血好像随时都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小子,你找死!”三名马匪丢下各自的目标,举刀杀向霍去病。
“啊——”没等靠近,他们似见了鬼般丢下手里的弯刀,双手捂耳从马背上摔落。
“干得好!”霍去病策马从马匪身上践踏而过,手起刀落又劈翻一个。
“头儿,我的裂心咒怕用不了几次了。”骷髅头愁眉苦脸道:“剩下全看你的了。”
更多的马匪围了上来,穷凶极恶地扑向霍去病。
“大伙儿一起上啊!”霍勒苏捡起死去马匪丢落的弯刀,跨上一匹马驹高声叫喊。
几名匈奴族人受到鼓舞,也呼喝着举起武器,在霍勒苏的带领下向马匪们冲去。
又倒下了两个,率队而来的马匪头目终于醒悟到,今天的掳掠行动撞到了硬茬,提刀喝问道:“小子,你是打哪儿来的?”
霍去病强自压下激荡的血气,冷冷道:“阎王请我收你们下地狱。”
“放屁,给我杀了他!”马匪头目怒骂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身先士卒杀向霍去病。
“呼——”骷髅头攒足了灵力,向涌上来的马匪又发出一道钝身术。
七八个马匪顿时中招,动作齐齐放慢。霍去病魔刀挥斩,一口气又斩落五个。
“你、你会妖法?”马匪头目惊疑不定地望着霍去病,几乎失去上前的勇气。
“着!”饮血魔刀一式“元戎歌吹”脱手掠出,刀锋抹过马匪头目的脖子,挟着一抹血光飞还到霍去病的手中。
“扑通!”马匪头目应声栽落,尸首两分。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十余名马匪心惊胆寒,斗志尽丧,顾不得同伴的尸体,掉头落荒而逃。
众族人见状欢呼雀跃,将霍去病围在中央,如同簇拥着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
可是等到晚上,大家前往库善的屋里恭请霍去病出席部族晚宴时,却扑了一个空。
“恩公已经悄悄地走了。”
库善站在门边,看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的人们:“他叫我们连夜迁徙,那些逃走的马匪一定会纠集同伙回来报复。所以请大家赶紧回家收拾,没有了恩公的保护,我们只能靠自己。”
“头儿,你说库善算不算汉奸?”两天后,霍去病告别草原重回到茫茫大漠中。他带了三匹从马匪手中缴获的坐骑,驮负着饮水和食物,独自踏上了归途。
归途漫漫,放眼黄沙如涛看不到尽头。夏天的烈日晒在衣衫上,蒸出一层盐霜。
“我曾在北斗宫学艺多年,你说我算不算汉奸?”霍去病解下马背上的皮囊,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突然回头望向数里之外的沙丘。
一蓬黄尘如浓云般从沙丘后高高扬起,至少有上百骑人马正向这里疾驰而来。
“不会是追杀咱们的匈奴骑兵吧?”骷髅头紧张地探头眺望。
沙丘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不断放大。
“是马匪。”霍去病似乎受不了头顶上炽烈的阳光照射微微阖起眼,两缕从眼缝间射出的精光如针芒般闪烁着:“库善他们完了。”
“头儿,咱们快逃吧。他们少说也有一两百人。”骷髅头催促道。
“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往哪儿逃?”霍去病冷哼一声,悠然掣出饮血魔刀。
“不会吧?”骷髅头呻吟道:“咱们俩的功力连平时的三成都不到,要跟上百个马匪干架。头儿,你的脑袋没被太阳烤坏吧?”
霍去病冷冷一笑没有回答,掉转坐骑迎上追来的马匪。
“头儿,你想为库善和霍勒苏父子报仇,可你有没有听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骷髅头不甘心地劝道:“你想用身上的神符送这些人下地狱?那简直是浪费。完了完了,就算你能杀死一百个马匪,剩下那些人照样能把咱们撕得粉碎……”
“大哥,就是这小子!”一名引路的马匪用弯刀指向霍去病,向身边的首领高叫。
马匪冲到霍去病近前并不停下,猛然分成两路侧掠而过形成合围。
“臭小子,就是你杀了我们十二个兄弟?”满脸落腮胡的马匪首领端详着霍去病,点点头道:“本事不小啊!你有没有听说过杀人偿命这句话?”
霍去病的嘴角往上一撇,鄙夷道:“正因为听说过,我才站在这里等你上来送死。”
“真够狂的啊。”马匪首领拔出弯刀,喝令道:“兄弟们,抓活的,我要活剥他的皮!”
一百多名马匪轰然应诺声中,霍去病蓦然策马飞奔,饮血魔刀直劈马匪首领胸膛。
短短数日内,第二场血战不期而至。这一次霍去病彻底地孤身一人,而他要对付的敌人却猛增了数倍。
马匪在饮血魔刀的劈斩下一个又一个地惨叫倒下,鲜血染红了沙漠。
很快,霍去病的坐骑中箭倒地,而骷髅头少得可怜的灵力也再次耗尽。
他勉强催动锆龙风驭,在空中回旋闪躲着密集的羽箭,觑机斩杀下马匪的头颅。
生命在尖叫中终结,死亡在血光里狂笑。一具具尸体不断倒下,霍去病身上的伤口也在一道接一地道迸裂流血。
终于,一口真气衔接不上,锆龙风驭再也无力支撑主人的身躯在蓝天下自由地翱翔,霍去病的身形一滞摔向沙地。
“他快不行了,上啊!”马匪首领看出便宜,纵马杀向霍去病。
“噗!”冷不防一蓬血雾从霍去病的口中喷出,如豆点般砸在马匪首领的脸上。
在他的视线被血雾阻隔的刹那,冰凉的刀锋割破了喉管,失去生命的身体从马背栽落。
马匪们发出愤怒的吼叫,但这喊声迅即被另一种惊惧的呼叫所替代。
弹指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股高抵苍穹的橙黄色飓风如怒龙狂吼着,向他们扑来。里许外的那座小沙丘转眼被抹平,永远消失在地平在线。
“黑沙暴!”
久在沙漠行走的马匪们爆发出声声惊呼。在这样百年难遇的黑沙暴面前,人的生命与力量都显得无比渺小而脆弱。
霍去病已无力施展锆龙风驭逃离,暴风中骷髅头的叫喊也微不可闻。
这场遮天蔽日的沙暴瞬间摧毁了匪帮,也瞬间将霍去病掩埋在了滚滚黄沙之下……
第五集 玉华伤
第一章 缘是故人来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人迹罕至的沙漠。
盛夏的烈日即将沉落,西面的天空被渲染成绚丽多姿的玫瑰红,一如少女面颊上羞涩的红晕。
两个月前,这里曾遭受过一场百年难遇的黑沙暴袭击,至今还会让那些幸存者从深夜里的噩梦中惊醒,窒息的喉管仿佛被灼热的沙粒紧紧塞满。
然而大漠却早已恢复了往昔的宁静,风中细沙如水静静流淌,好似雁过无痕,再也寻觅不到那场可怕沙暴遗留下的丝毫痕迹。
渐渐地,清脆悦耳的驼铃声打破了天地间的沉寂,一队上百人的商旅赶着数百匹骆驼,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迎着夕阳行来。
领头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男子,身材魁梧相貌粗豪,满身的珠光宝气。唯独他那双灵动的眼珠时不时透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警醒。
懒洋洋坐在骆驼上,他高声吆喝着手下道:“兄弟们,加快速度,趁着天还没黑,争取今晚赶到老牛泉宿夜啊!”
“好!”伙计们大声应诺着,催动骆驼加紧步伐。
“二爷,那儿好像有红光在闪。”忽然,一名商队的小头目用手指向前方的沙丘,说道:“会不会是有什么珠宝被埋在沙子下面了?”
“笨蛋,什么珠宝被埋在沙子底下能放出这么大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