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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兄!”李敢已整装待发,在厅口向霍去病招呼道:“我们走吧!”
霍去病往厅口走去,金峨也抚慰完了自己的母亲脱身出来。
金俗听女儿要出厅索敌险些再次吓晕,唠唠叨叨地劝她改变主意。可哪里知道有李敢同行,即便请出蚩尤大神来也休想让她留下。
倒是董武颇具气概,再三向金峨保证修成君的安全。发觉母亲不断用感激和喜爱的眼神打量他,金峨又平添一份郁闷和烦恼。
三人会合后走出喜宴厅,两大公孙将军和清溟真人亦随即出发。平阳公主目送李敢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不以为然道:“今晚他可是出尽风头!”
“你在说谁?”通常在这方面卫青的反应总比别人迟钝许多,茫然问道。
“当然是今晚的新郎倌。”平阳公主冷冷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安排咱们留守?”
晓得等不到卫青的答案,她接着说道:“因为他怕你抢了头功,又不想我发生意外触怒天子。所以呢,这厅内成百上千人的性命安危就全由你一人担去,一旦出现差错别人首先想到的便是你卫大将军守护不力。功劳是他的,苦劳是你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机,不怕折寿吗?”
“你不该这么编派李敢,李氏一族满门忠烈,我相信他绝不可能是小人。”
“你对人的判断力还不如个六岁小孩,”平阳公主冷笑,“要不是国戚的身分,早被朝里的那群奸人踩死几百回了。”
“咚!”猛然一记惊天动地的鼓声在黑暗中响起,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卫青的心神竟也被这鼓声震得一晃,面露惊愕道:“夔皮鼓,居然是他?”
“项岳?”平阳公主一改平日对任何事物都满不在乎的高傲之色,“是他捣鬼!”
“项岳?”李广和程不识双双走上来,“这人不是霸王会的匪首么?”
“他更是一名圣巫,与北方的郭解并称南北双雄。”卫青轻叹道:“我早应想到的。”
“卫大将军,快看!”李准叫道:“他们是不是都中了鼓声里的巫咒?”
不消李准提醒,卫青已然注意到,喜宴厅里至少有七成以上的人在鼓声响过之后突然变得呆若木鸡,眼神迟滞神情麻木地痴痴望向厅外。
“罹殃十八击!”平阳公主说道:“项岳是打算把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咚!”又一记鼓响,比前一次来得更猛更烈也更具穿透力,炸在人们的耳朵里如焦雷轰鸣,连李广这般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一阵气血浮动头痛欲裂。他阔步走到厅口,向外神威凛凛地怒喝道:“巫妖,有种就现身与我李广一战!”
不料敌影未现后院先起火。鼓声余音尚在嗡嗡回荡,喜宴厅里超过八成的人如中魔咒纷纷起身步履机械而缓慢地迈向门外,眼里隐隐闪动绿色异光。
霍勒苏也在其中,他虽然心智坚强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在两轮罹殃巫鼓之后亦不幸中咒,对厉虹如、高凡的召唤置若罔闻,顺着宏大的人流往外涌去。
“酸枣你个熊!”鲁鹏一把扯住霍勒苏胳膊,惊怒交集道:“全中邪了!”
高凡飘身穿过人群,伸手制住陈掌夫妇。这两人也不反抗,木呆呆停下看着他。
“咄!”蓦地一蓬柔和气浪迫面而来,如春风吹拂沁入心底。卫青伫立厅口双目微合,两手在胸前不断变换出种种眼花撩乱的仙诀,指尖纯白的圣光漾动,拖曳出一缕缕轻柔光束,随着他唇间的沉喝声纷飞而起,穿越过一个个神智不清的宾客眉心,再从后脑掠出飘舞向下一个目标。
一时间厅中白光盈动,似千百银色飘带满空起舞流光溢彩美不胜收。那些眉心被白色光束穿透而过的失神者眸中绿光顿熄,徐徐恢复了清明。
“流金铄石诀!”厉虹如见霍勒苏清醒过来暗松一口气,一双妙目注视着卫青白光萦绕如花怒绽的双手不由动容低呼。
她在峨眉山修炼时曾听恩师铁冠真人说过,仙道中有一门匪夷所思的奇学就叫“流金铄石诀”。它共分“流金”、“铄石”、“逆命”三式。仅流金一式就有三百六十六副诀印必须以沛然莫御的仙力在弹指间施展完成,方能爆发出神奇威力。
“但那只有圣师级的人物才能办到,而且此诀失传已久,不知当今天下还有谁人传承……”铁冠真人那充满唏嘘与感慨的话语一直深深印烙在厉虹如的脑海里,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晚这式仙道巅峰绝艺竟重现于卫青之手!
“呼——”又一束红芒掠空。平阳公主从乌发中取下一枚翡翠钗饰,化作一羽窃脂神鸟的灵魄环绕喜宴厅展翅飞翔。它尾部的彩羽光华夺目,燃放出一条火红色的神火匹练,却不会点着厅内的绸缎木器。
窃脂神鸟越飞越快,到最后形成一圈红色的光环沿壁疾行,就像一道道火线燃过。
第三声夔鼓响,喜宴厅的地面轰轰颤动,数百支红蜡无风自灭。
奇怪的是这鼓声传入耳朵里,却远不如前一次那样震撼人心惑动神智。人们只是觉得脑袋微一发胀,而后便又一切如常。
卫青向平阳公主感激地一笑,却听她泼冷水道:“不要高兴得太早,窃脂神鸟的灵力最多能抵挡十二击罹殃鼓,再往后我也无能为力。”
“咦?”程不识惊诧问道:“为何鼓声的节拍变得愈来愈慢了?”
“因为他在提聚巫力。”卫青耐心解释道:“罹殃鼓的威力会在每一击中倍增,但也须耗损掌鼓者成倍的巫力。以目前击鼓的速率来看,项岳不愧是江南第一人,至少拥有完成十六下罹殃鼓的修为。”
他说着话突然抬起左手向斜上方“呼”地拍出一束卷裹着茫茫白光的掌风。
“砰!”一道刚刚从魔雾中显身的怨灵,被卫青的掌风打得一个趔趄,窃脂神鸟随即轻快地从它身前掠过,丝毫未受影响。
“敢跟我搞鬼!”平阳公主见心爱的神鸟险遭偷袭受伤,不禁勃然大怒扬手发出一束焰心箭。孰料那怨灵道行不浅,焰心箭炸在它的腹部只燃起几簇焰苗便瞬即熄灭。
平阳公主愈加恼怒,凤目寒煞和这怨灵较上了劲。“破甲冰钻”、“响魂雷”、“千机沙”……五花八门的五行法术源源不绝施展而出,毫不顾忌自己的灵力消耗,就像在折磨对手的快感中发泄着内心的怒忿。
那怨灵也不知上辈子倒了什么楣,哪里禁得起平阳公主雌威大发的暴虐轰击?在一团团光芒爆绽中一会被冻成冰雕,一会被烤作焦炭,一会又教幕天席地的魔沙淹没,简直受尽了人间酷刑,最后连惨嚎的力气也丧失殆尽,被一道“星汉落”打得千疮百孔,终得解脱。
这时候喜宴厅里成百怨灵藉着魔雾涌现袭向众人。幸亏来宾中不乏厉虹如、鲁鹏、高凡这样的高手,协力同心出手反击与怨灵混战成一团。
“呜——”一道体型更为巨大的怨灵乍然浮现,脑袋几乎抵到了厅顶,站在原地将巨魔手向前一伸堪堪便要抓住飞行中的窃脂神鸟。
“嗖!”一束金芒破空射中怨灵的手腕,光华飞溅炸开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正是飞将军李广张弓搭箭拦截下怨灵。
他神情沉稳箭无虚发,一支支金箭接二连三击中怨灵。怨灵身上绿色翻腾,不住炸开一个个窟窿,却又转眼复原。
它似被李广的攻击激发出凶性,舍下窃脂神鸟转身张嘴,血盆大口中腥风激荡,喷吐出一串张牙舞爪的怨灵直向李广扑去。
卫青横身挡住李广,祭起玉清流火罩。那些怨灵如飞蛾投火吸入罩中,被仙火焚为青烟幻灭无痕。程不识胆气粗豪也不惧怨灵淫威,拔剑迎上。
“哧——”怨灵右手的拇指骤然幻变为一条怪蟒,昂首直噬程不识胸口。
一边李丰赶到手起剑落斩在怪蟒七寸之上,仙剑灵气一吐“劈啪”爆响,将蟒首削断。谁知蟒身一抖又探出颗硕大的头颅,张嘴咬住李丰的仙剑。
“我来!”卫青语音从容,右掌在蟒首上轻轻一按,白光闪烁整条怪蟒刹那消融。
怨灵怒嚎,俯身伸展双臂,胳膊蒸腾凝铸成千百束雾光涌向卫青。
卫青不慌不忙飘身飞起,白光盛放幻作一头鲲鹏迎着雾光直撄其锋。
怨灵释放的雾光一触即溃,急忙双臂合拢在掌心铸成一团绿色光球轰向卫青。
卫青两手翻飞再次施展“流金铄石诀”,电光石火间连打九百九十九副仙印。“铄石”诀沛然奔放,万丈光芒灼入烈阳似大川汹涌击碎光球,以无可匹敌的雄浑气势长驱直入轰在了怨灵的胸口。
“轰!”巨影炸裂,未等重新凝聚成一道道小型的怨灵,即被跌宕旁薄的白色神光催压绞灭。卫青神态微显疲惫,催动铄石诀的余劲汇剿残存怨灵,耳朵里又听到“咚”地闷响,第四声罹殃鼓已然敲动。
在听见第一声罹殃鼓时金峨正想着自己的心事。李敢到底还是把自己带在了身边,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另还有个不识趣的家伙也跟来了。
但她能理解李敢的苦心,假如只有他和她组成一队,孤男寡女难免引人闲话,多了一个霍去病至少能够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巴。到时候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撇下,也并不是件难事。
“好像是鼓声。”李敢转眼瞧向霍去病,“不知霍兄是否听得出它的来历?”
“李兄是在考我么?”霍去病悠然说道:“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敲鼓的人。”
“那霍兄是猜到他是谁了?”李敢目光闪动,缓缓说:“南项北郭久负盛名,今夜李某有幸能会其中之一。”
“咚!”第二响鼓声传入耳际。骷髅头讶声道:“头儿,这鼓声怎地越来越强?”
“罹殃十八击。”霍去病轻而易举从三千年累计而下的记忆中调取到所需的资料,嘴角逸出冷漠生寒的笑意,“现在只是开胃小菜,好戏还在后头。李兄,项岳与你交情匪浅呀——特地在新婚之夜赶来击鼓助兴,你该好生感谢他才是。”
李敢对霍去病的冷嘲热讽已经习以为常,漠然道:“霍兄说笑。”
“若非项岳的出现,李兄又怎会有锋芒毕现显山露水的机会?”霍去病微笑道:“我得预先恭喜李兄,经过今夜一劫,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