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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感觉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天行健宗的态度,便有值得利用的地方……怎么?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脑后忽生寒意。这一个危险的反应,甚至比两个傀儡的示警更快了一线。
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他一个折身,撞向了身侧的大树,而下一刻,他却从树的另一侧现身出来。
稍早一些,一只手插进了树干里,坚韧的树干霎时失去了一切水分,枯干、腐朽、风化、倒塌。
飞扬的尘灰让李珣眯起了眼睛,一时间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容不得他分辨清楚,尘灰未散,对方下一波攻击便接踵而来,锐利的风压让他觉得脸上似乎有无数小刀在刮。
他尖啸一声,无底冥环内外阴火蒸腾,咕噜噜的彷佛是烟云催生,碰然外烁。在他这个层次,幽明阴火已是随意赋形,变化万端,阴火前端方与对方真息一触,便自生变化,透过对方真息的缝隙,嗡然发啸。
体外尘灰当即被催成无形,双方修为都已超出身体的局限,与外界元气共生共鸣,真息相接,大气中便是一声爆震,不知多少气机脱离原位,搅动天地元气,生成无数乱流。
只这一下,数里之外天行健宗的修士便齐齐生出感应,一起向这边望来。
李珣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个。
眼前这个对手的杀气有如实质,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身形先是向外一分,继而彷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着,猛地被吸在了一起。
身形交错的刹那,李珣至少躲过了十七记足以裂肢断臂的手刀,但也终于证实了来人的身分。
同时,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出于某种原因,对方并未擎出那把凶名卓着的妖刀,但仅仅是以掌代刀,他也能使出杀灭六道,凶厉绝情的味道来。
狂风暴雨般的刀势,硬是将李珣的身体压缩了一圈儿,占尽上风。
“如果他使出仗以成名的‘蚀神一丈红’,那又会是怎样的威煞?”
李珣连挡带躲,应付过对方这波攻势后,又是尖啸一声,幽明阴火便如同穿峡长风,卷动火焰,倏然扫过,将对方挡了一挡,继而大喝道:“蚀神刀!你敢阴我!”
回应李珣的,是一记更为狠辣的手刀。
李珣连换了三个位置,才勉强躲过,但他嘴上不停,怒喝道:“谁要你来杀我?”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话纯粹放屁。
不过,听在对方耳中,却又是另一种味道。
也就在说完这些话后,对方刀势一缓,冷然开口:“半刻钟前,你在哪里?”
李珣暗叫来了,脸上则恰到好处地皱起了眉头:“不是生意?审犯人吗?堂堂九杀首席……在搞什么鬼?”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手上略缓,李珣也终于可以稍微打量一下这传闻中最冷酷霸烈的刽子手──朱勾宗“双刀四刃三小勾”中,杀人数、成功率均排第一的“蚀神刀”!
此人一身灰袍,面容冷肃,还留了两撇颇为浓密的八字胡,看上去貌似中年。
最让李珣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双灰暗森冷的眼眸,乍一看去,便像是看到一个全无生气的坟场,里面却拘禁了无数惨嘶悲嚎的怨灵。
这除了某种特殊法门的作用外,大概与他满手的血腥冤魂也不无关系。
听了李珣的话,他眉头也是微皱,但是眼眸中神采依然如故,且跟着又是一记手刀斩下。
掌锋过处,空气中都传来了焦糊味儿。
李珣只当这一击与前面无异,然而才一伸手便知要糟。
这一记手刀不知使了什么手法,李珣只觉得周身气机竟在这一刀之下,尽数崩断,本来如臂使指的幽明阴火,也不由一窒。虽然这感觉稍纵即逝,却足够他吃上大亏!
李珣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凶厉无双的手刀切过自己胸口,虽然他以自己精纯无比的真息,硬生生将胸口肌肉、骨骼向内缩了半寸,却仍被对方指尖扫到。
想到刚刚瞬间枯死化灰的大树,李珣只觉得毛骨悚然。
幸好他这几十年来身经百战,经验已是相当丰富,对胸口伤处看也不看,一手催动阴火,逼退蚀神刀,另一只手自胸前一抹,竟是硬生生将胸口伤处的皮肉撕下,伤口深可见骨。
“随我来,暂不杀你!”
蚀神刀口中说着,却又是一记手刀斩下。
“杀你娘亲!”
李珣从牙缝中挤出这声骂,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白得透明。
但伤处却激发了他的狂性,直面对方再度劈来的手刀,他厉啸一声,竟也是一记手刀迎上。
口上只说不杀,但蚀神刀绝不介意先斩他一臂。
手刀去势不减,在一声如金铁交鸣般的声响中,双方掌刃撞在一起。
便在这一刻,蚀神刀长年不变的灰眸中,闪过一丝讶色。
这绝不是李珣的手臂!
漆黑的长袖碎裂化灰,露出其中雪白如玉的手臂,在渐渐清朗的天光下,莹洁得彷佛要发出光来。
可以蚀化万物的“千魔蚀神法”,没有在上面留下哪怕是半丝痕迹。
而此刻,他眼前又是一花,在这手臂之“内”──他只能这么形容,好像就是两条手臂重迭在一起,突然有一只弹了出来,势如雷霆,但最终却如拂拭尘灰般,轻粘在他胸口。
他心口一闷,将李珣报复性的一掌照单全收。
李珣的掌力并不雄浑,然而在贴到他胸口的时,阴火吞吐,瞬息之间,至少更迭了近三百种变化,极尽牵引撕扯之能事。
任他护体真息如何强劲,在这样高频变化中,也被扯得支离破碎。
这时,李珣手掌似按非按,似起非起,滔滔阴火在掌心处周流不悖,转眼间生成一个无底黑洞,疯狂吸蚀他肌体的生机,恨不能将他的内脏也吸出去。
他闷哼一声,千魔蚀神法全力运转,与幽冥阴火碰撞连连,总算在内脏遭受更大伤害之前,震了开了李珣的手。
李珣却是料到了这一变化,他借着这股震力,身形急退,路线笔直,虽不知有多少树木挡道,但他全部无视,身体似乎成为一道幻影,穿枝过叶,如若无物。
蚀神刀并没有追上去,受了李珣一击,他也不好受。唇边八字胡微微一动,从嗓子眼里吐出了三个音节。
“影傀儡?”
这声音无视距离的限制,一直传到李珣的耳朵里。
李珣去势不减,脸上则现出苦笑,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也不会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瓜,但被人当面指出来,感觉还是不怎么好。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自己再打上一层掩护:“蚀神之赐,在下必定铭记在心,容图后报!”
咬牙切齿说出最后四个字,换气时却咳了一口鲜血出来。他手上迅速给胸口抹了一层生肌灵药,身形则越退越远,渐渐脱离了蚀神刀的神念锁定。
然而,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刚刚与蚀神刀交手,虽是兔起鹘落,开始、结束都是无比突然,但激荡的元气便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足以让方圆百里之内的修士清晰地感知,冥王宗、天行健宗的修士当然也不例外。
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下,谁不生出好奇心?
李珣便感觉到,至少有十余道气息,正衔尾追来。
蚀神刀没有追击,恐怕与这个也脱不了关系。
李珣花了好一番工夫,一路狂奔三百余里,其间御剑、遁法、提纵之术并用,才将尾巴全都甩掉。
也就在此时,他全速纵掠的身形倏止,脸上一白,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三百里的距离并不长,但为了摆脱追踪,他却花费了比正常状态多出百倍的精力。此时身上的伤势已不允许他再狂奔下去。
胸前巴掌大小的的伤口才结了一层薄膜,透过这层膜,他甚至可以看见惨白的骨头,还有更里面微微蠕动的内脏。
在这种情形下,他几乎没有了再战的可能。
若是再碰强敌,大概也只有幽玄傀儡可用了。
东南林海丛林密布,随便一处地方,便是藏身的好去处。
李珣也不挑拣,就近找了一处密林,便一头钻进去,准备再抹点儿药。
然而,御剑破空的元气震荡便如同附骨之蛆,稍停了一息,又急速迫近。李珣心中大骂,却已没力再跑,只好屏住气息,向上看去。
入目的身影,让他吃了一惊。
顾颦儿?不,应该是那位疑似顾颦儿的女修。
李珣对她几个照面便斩杀一名冥将的手段印象深刻,再加上她一身醒目的紫色裙装,想不认出来也有些难度。
此时见她御剑而行,绕体剑光则淡薄至无,显然其功力十分精纯,是个劲敌。
冲我来的?这是李珣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惧,这女修虽然颇有实力,但在两个傀儡手下,大概十息的时间也撑不到。
女修剑光神速,十余里的距离,瞬息即至,却没有停留,而是一掠而过。
“过路的?”李珣松了口气之余,倒很佩服她的胆气──刚杀了一名冥将,便在冥王宗人潜伏的林海中独行,真不知惕无咎怎么会放心的!
虽说心中对她的身分还有些疑问,但此时免除了麻烦,李珣也松了一口气,暂不多想,准备调理伤势。
只是刚打开药瓶,幽二忽传警讯。
李珣本能地用手指盖住瓶口,挡住药香散溢,几乎就在同时,身后气机生变,破空之声虽然细微,但却瞒不过李珣的耳朵。
他猛地扭头,脸上却又一呆。
透过林隙的细碎光片洒落在草地上,也洒落在身后那位紫裙女修的身上。反射的微光映着她的脸庞,使清丽柔美的轮廓,越发地眩目起来。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女修一反刚才三剑了结冥将的凛凛雌威,俏脸神情微妙,且低垂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的神采。
李珣只感觉到她似乎在打量自己的伤口,然后,他耳中就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你受伤了!”
声音柔和动听,却让李珣为之一震。
听到这绝不正常的柔语关怀,之前心中不敢证实的想法迅速地翻涌上来,他脱口道:“顾颦儿?”
“你还记得我?”
女修亦是惊喜抬头,也不管给李珣造成多大的震惊,玉一般洁净的脸颊上,竟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