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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多事”,说得更白些,就是有把握的事做,没把握的事躲!
懂轻重懂缓急,亦能知晓自身实力极限,可谓明智。”
说到这里,看到李珣唇齿微张,似要反驳。她又开口道:“当然,世上有些事,是躲也躲不过的,偏又辨不清利害。那时,直做便是,最大的代价,不也就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有能力就过关,没能力,便看老天吧!”
李珣睁大了眼,不知自己应否会这个“谬论”喝彩。
阴散人继续微笑道:“当然,碰到这种辨不明的麻烦,仍要有这样一种自觉:牵涉到的各方越少越好、解决的时间越短越好、事情手尾做得越干净越好!
“简单说,只一句话:尽可能地扼杀变数,将事态发展掌控在自己手中。
“若你能持续此法百年、千年不变,直达极致,你会觉得,你所面对的世界清净无比,更由外而内,成一片圆满大自在。通体内外,清净琉璃,世间尘丝,无所沾染,而这,也是最终的飞升之道!”
听她一语讲到飞升,更有所谓清净琉璃,无所沾染的“至道”,李珣也算开了耳界。只是这法门中透出来的味道,怎么那么怪呢?
李珣细思一遍,忽地哂然道:“这里大多还是你的臆测之辞,否则,你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阴散人似乎全不在意,手指力道也不见任何变化,只是淡然道:“万事开头难,每个人都不是一步登天,也不是从娘胎里便知道这些道理的。
“要想从百万修士中冒出头来,非但要“三化二真”的修行,也要在世间打滚磨练。而等到实力够了,道理清楚了,尘丝却也沾染了千万条,牵一发而动全身,哪能轻易挥断?
“我由家姐而沾上玉散人、由玉散人而叛宗逆行、由逆行而惹上钟隐、由钟隐再牵涉到你。如此环环相扣,变数无穷,却也不说是因为你一个,才身败至此。”
说到这里,她手上停顿,忽地灿然笑道:“当然,我承认,碰到你时,我确是自以为是,明明是辨不清的麻烦,偏以为看透利害。到最后,手尾也没做干净,落到这步田地,其实不冤!”
李珣明知她是在奉承,却也心怀大畅,哈哈一笑,伸出手揽住她的玉颈,在美人低吟声中,用力按下来。在唇舌交缠间,李珣心中却清明一片。
“利害、变数……自己这七十余年,所做之事,有几样能符合这标准呢?”
那还真是个令人沮丧的答案呢。
断断续续数日的雪天终于彻底停下,还一个朗朗晴空。天空出奇地澄净,连一丝云气都看不到,蓝得刺眼。在这样的天空下,李珣一行人远离了连霞山,静静地飞行。
明松因为单智之事,闭关禁足,这一下搅得宗门措手不及,本来带队前往的洛南川必须要留下以处理宗门事务,以免宗门留守的实力受损,这下前去水镜大会的修士中,便以明玑为首。
这样,一行人中,除明玑这二代嫡系仙师外,还有一位旁系的明惑仙师,加上李珣、伍灵泉、灵吉、灵机四名三代弟子,规模远比任何一次出行都来得精简。
不过,这里面明玑、李珣不说,伍灵泉和灵吉位属“明心三灵”之列,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便是那位在宗门内相当低调的明惑,修为在旁系弟子中,也仅次于灵机的师尊明吉,半甲子前已然步入真人境,是宗门有数的高手。
说起来,这位明惑仙师与李珣也算有些渊源。当年正是此人,抵不过李珣祖父的“向道之心”,将李珣携上山去,由此将李珣的命运改变。如今回想往事,此人怕是被血散人结结实实地“惑”了一记,才惹出这些事来。
因为两人之间的这层关系,李珣也算与他有缘,且这位仙师在山上又是出了句的脾气温和,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将有些生疏的关系弄得热络起来。
不过,大部分时间里,单智的阴影仍笼罩在众人心头,让人很难开口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氛围反而越发沉重,就是最为洒脱的明玑,这几天也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比平日沉默得多。
在这样的氛围下,李珣便是有十二万分的好心情也留不住半点。
前两日还好,偶尔与明惑、灵吉聊聊天,再劝慰灵机,还不觉怎样。
但时间一长,他只觉得心中烦躁愈盛,便像是在胸口点了一把火,呼出来的都是些燥气。
这就是修炼血神子的后遗症了。他如今心魔精进法已然小成,天然便多戾气,偏又不能及时疏导,只能用心诵念些宁神静心的法门,勉力弹压。
长此以往,心火积郁过多,那些静心的法门所起的作用便有限得很了。
面对这种情况,李珣不得不开始考虑,水镜大会时,最好趁乱脱身,到外面泄泄火之类……明心剑宗真不是长留之地啊!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李珣忽又想起一个人来。同样是心魔精进法,那天芷上人又是怎么撑过来的?当然,也可以说天芷之前修习的法门不入流,可如今,她又是怎么做的呢?
对此,李珣非常感兴趣!
越是接近水镜宗,一路上碰到的修士便越多,只不过,大多都是前去凑热闹的散修,偶尔碰上一个宗门,还是长驻无量海上的“无量天宗”。
那些牛鼻子虽算是近邻,平日行事也称得上正派,可千百年来,一直就东海与无量海的分界线,与明心剑宗纠缠不清。
两家碰面,领头的仙师只是稍做招呼,便各领着弟子分开距离,遥遥相对,速度又保持一致,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双方御剑行云的伫列相距不过十余里,在晴空之下,以诸人的眼力,对方一举一动,均在眼前。
相较于这边仅仅六人的小众,对方有四位仙师带队,二十余名弟子依着某种阵型上下分布,排空而进,威势可重得多了。
说也奇怪,有了这可以较劲的对象,明心剑宗这边气氛竟为之一开。
旁边憋得很久的灵吉凑上来,低笑道:“看起来,这帮人要同咱们一路到底了,珣师弟,有没有想到什么招数,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灵吉是“悲风剑”李明和的得意弟子,性子却和他那慷慨悲歌的师父天差地远,堪称一肚子坏水,惟恐天下不乱。
不过,难得他心胸开阔,这些年来,“明心三灵”的名头被李珣压得不见天日,他却一点儿不放在心上,照样和李珣嘻嘻哈哈,也让李珣十分欣赏。
有人搭话,李珣心中燥意也缓了一缓。回肘撞他一下,笑道:“你省省吧,万一把人家气跑了,水镜大会再缺一宗,咱们宗门立成众矢之的,那时候,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任灵吉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事上再开玩笑,立时摇头不迭,末了却叹了口气:“我这也是闷得厉害,你看这一路上,哭,哭不得;笑,笑不得,难受极了。
“你没见伍师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和灵机招呼……要我说,他应该感激才是!否则三师伯一世英名,恐怕就毁在单智上面了!”
灵吉此话,分明意有所指,众人都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楚。
尤其是被指名道姓的伍灵泉,平日里是最照顾师弟妹的,颇有长兄之风,但因为单智之事,同行几日来,竟然没有和灵机说过一句话,连带着李珣也受了冷落。听闻此言,他脸上神色微变,却仍一语不发。
李珣也叹了口气,听出来灵吉不说“不愿”,而是说“不知”,其实就是给伍灵泉台阶下,眼见对方有所触动,稍松口气的同时,目光也瞥向紧跟在他身边的灵机。
灵吉并没特意地压低声音,里面也有安慰灵机的意思。果然,灵机一直低垂的面孔微抬起来,眼中分明已是感激得想哭。
与灵吉对视一眼,李珣微微摇头,示意灵吉掌握好尺度。灵吉心领神会,马上便转移了话题,又将矛头戳向无量天宗的牛鼻子们。
“啧,手把拂尘、背松纹宝剑、玉色道袍、光风霁月,好无量天宗啊……全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他这话声音又大了些,众人听入耳中,再看远方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装束,还有排得整整齐齐的伫列,灵机一个没忍住,闷笑出声。
明心剑宗俗、道皆存,也少有什么清规戒律,所以弟子个性均十分鲜明。而无量天宗则是出了名的持戒甚严,门下弟子相当古板,可遇事又太过偏狭凌厉,这才不入正道十宗之列。
以灵吉的性情,看不顺眼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见他说得有些过分,一直微笑旁观的明玑弹出一道指风,打在他肩膀上,似嗔似笑地道:“高空风大,声音小些!”
灵吉还不怎地,明惑仙师却咳了一声,别过脸去。两位仙师的姿态比灵吉的长篇大论可要逗笑得多,李珣第一个大笑起来,灵吉拍着他背,笑得眉眼不见。便是伍灵泉脸上都微露笑容。
这边笑得欢,顺着风向,远方自然也有些察觉,看着对方投射过来的眼神,众人的笑声更是肆无忌惮。
李珣脸上笑着,心中却刹那间远推万里。他越发明白古音从容应对的依仗了:不论正邪,通玄界诸宗根本就没有众志成城的意向和认识,延续了成千上万年的嫌隙和仇怨,无论怎么弥合,都会露出可供利用的缝隙来。
这不是说明玑等人识见未及,而是此界从古到今,最稳定的生态,不必也无须改变。
会盟……嘿,黏得住皮肉,还对得准肌理么?
“咦,无量天宗也有这样的人物?”
灵吉忽用极夸张的语气大叫,顺着他的目光,李珣投眼望去,正见到一个束冠披袍的道士从后面赶上来,贴到无量天宗的伫列之末,对方显然都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看起来应该是同门无疑。只是……那位似乎胖了些吧!
看着那人几乎将道袍撑爆的体型,李珣心头一跳,身边忽有人贴上来,转脸看去,正是明玑。此时她轮廓分明的脸上笑容收去,周身气息渐渐内敛,分明已是有所防备:“那个胖子有古怪。”
听她说话,李珣脑中忽地灵光闪动,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家伙……他又在搞什么鬼?”
念头还未完全清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