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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手中的如意金在下一刻便从一面附着着火焰的盾牌变成了一把扇子的形状,每挥动一次,便有一团火云升腾而起,于是随着单乌挥舞的动作,将马车上的自己与罗关,都前后左右地包裹了起来。
扑上来的虫子们集体往后瑟缩了一下,随即首尾相连,绕着前行的马车盘旋了起来,振翅之间动作的叠加,竟是扇起了一阵小小的龙卷风,想要将单乌身前的火云给吹熄。
风力越来越大,初时单乌还能稳住那些火云的位置,随即便有些无可奈何地一溃千里,火云构建的漩涡中,出现了一个接一个难以遮掩的空洞。
操控这些符箓法术实在不是单乌的强项——黎凰能够驱使出一大片栩栩如生的火鸟火龙,他却连团云雾都控制不住。
“不行就死一回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将你的尸体带进红楼。”罗关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动静,在发现单乌对手中火焰有些无能为力之后,颇为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金蚕蛊嗜食血肉,尤其是活生生的充满怨气的人,在当初培养之时便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命,而长成之后,其本事更是随着它们吞下的活人血肉的数量而水涨船高。
眼下,能够满足金蚕蛊对血肉的渴求的,其实只有单乌一人,其他不管是骨马,如意金,还是罗关,都只是被捎带着卷入而已。
所以罗关才会不怀好意地提示这一点,甚至有些热切地期待单乌就这样死上一次。
——难不成一个人被金蚕蛊啃得血肉殆尽了,还能死而复活不成?
“你只需要安心驾车便好。”单乌回了一句,手中的如意金已然有所改变。
一根细得仿佛蛛丝一样的线条被单乌从手里那火扇之上引了出来,上面甚至还带着一点飞溅的火星。
单乌屈指一弹,那根带着火星的线条便咻地一声扎进了那些虫子的阵列之中,左右翻搅,一些虫子被弹开,也有一些的翅膀被缠住而难以挣脱,但却没有一只被真正伤到的。
单乌的眉头还没有因为金蚕蛊的刀枪不入而皱起,这样的挑衅便已让那些虫子们开始震怒,有那么一群不怕死的一马当先,兵分两路,对着单乌身遭的火焰就扑了过来。
火焰猛地一亮,由赤红转为金黄,将那些金蚕蛊给烧去了翅膀,半死不活地啪啪落地,但这也是这团三昧真火的最后一次燃烧,明亮的火云转眼淡去,间隔在金蚕蛊与单乌之间的温度骤降,剩下的那些金蚕蛊振奋了精神,立即如箭一般重新挺直了身躯,嗖嗖地将头上的独角对准了单乌。
火焰很有效,但仓促之间单乌已经来不及再驱动一张符箓了。
就在那些金蚕蛊开始冲击的时候,单乌手中的那柄扇子再次变形,仿佛突然在他的手中爆炸出了一团云雾一般,以他个人为中心,迅速形成了一团迅速膨胀起来的杂乱丝线——纠结的线条之间是看起来松松垮垮的空洞,但这些空洞层层叠加之后,竟将那些金蚕蛊冲击的前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单乌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随着笃笃笃的连串声响,那些金蚕蛊接二连三地扎进了这如意金形成的蚕茧之中,无数似乎可以避让过去的空洞在它们横穿之际突然收紧,甚至越挣扎越紧。
刀枪不入,灵活滑溜,不代表力大无穷。
那些蓄势待发被强行打断的金蚕蛊感受到了这些牵牵绊绊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感受到了周围空间之中再一次开始上升的温度,于是发出的轰鸣之声越来越大。
而单乌此时已从茧之中脱身而出,一手将一团火焰按进茧中,另一手则高高托举起这个巨大的茧,直接就扔在了那八匹骨马的前方。
茧在地面上压倒了一片金花,迅速地从一个球形摊平成一张毛茸茸的地毯,收缩到薄透的地方露出了一些仍在不断挣扎啃咬的金蚕蛊,时不时有些火光在这些挣动之下逸散而出,更有丝线不断地被崩断,让那些金蚕蛊的脑袋又往外钻出来了些。
那几匹骨马的蹄子哒哒地踏上了那张绒毯,当即便有大半的金蚕蛊被踩得发蒙,点点红光透过绒毯的缝隙就要四下散开。
单乌看了罗关一眼,罗关不敢说话,立即知趣地驱使着这辆马车来回又踩了数遍,最终那如意金从地面上掀起,全身一振,抖落了一地的软趴趴的再也飞不起来的金色蚕虫,方才重新凝成银白色的一团,回到了单乌的手中。
“还在想我死么?”单乌看了罗关一眼。
罗关没敢做声,却将马车驱动得更快了一些。
第113回 金蚕蛊(中)
一地翻滚乱爬的金蚕蛊发出了凄厉尖锐的叫声,而单乌早就跟着马车黑烟滚滚一骑绝尘而去。
越来越多的金色长虫从花海中浮现了出来,虽然散在花海之中看起来颇为稀疏,但是汇聚到一起的时候,竟也有种遮天蔽日的气势。
单乌毫不犹豫地以如意金化作蚕茧,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甚至时不时地伸出一些线头,拽住那些离得太近了的金蚕蛊,直接送到了骨马的马蹄之下,或者罗关的面前——逼得罗关不得不一口秽气吐出,将那金蚕蛊给污个七荤八素。
这些蛊虫之间果然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方才那一团直接被拍在地上的金蚕蛊显然分享了自己的遭遇,于是再也没有一只蛊虫敢于挑头冲击单乌撑起来的蚕茧。
至于罗关,他虽然知道如意金充满灵性,但是却不知道人与一团金属之间居然也能够互相以对话交流,所以单乌操纵如意金的娴熟自如,已经让他的心中波澜起伏。
——这人的神念到底该有多强大,才能让如意金的变化如此随心所欲?
……
地面之上。
残破的白玉塔身旁边,孤魂野鬼压迫出的漆黑一片的空间之中,晃晃悠悠地亮起了一盏灯笼,灯笼提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手中,而那老人正是奉命前来接应单乌的文安。
眼前的场景让老人有些唏嘘,于是他提着灯笼在四周转了两圈,后来走到了一处断了脑袋的飞天舞女雕像旁,竟就驻足站住了。
“当初就是在这儿捡到了你。”文安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十年啊,你我二人虽无名分,却也算是情同父子了。”
“我看到你给我立的碑了,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惜有些事情啊,一世是恩,两世为仇。”文安一边摇头,一边提着灯笼重新回到了那块最大的塔身边上。
灯笼被高高举起,照亮了老人身前脚下三尺方圆的地面,一个黝黑的洞口就在那光圈之中浮现,而老人踯躅了片刻,终于一脚踏了进去。
周遭重又恢复一片平静,而这些乌压压的鬼魂之外,一轮红日正挣扎从胜阳城的边缘跃起。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境线上,有两路兵马,在一处山谷之中,狭路相逢。
“是郑国的探子!他们越境了!”措手不及的惊呼在山谷的上空回荡,撕裂了这山林之间的最后一丝宁静。
……
罗关驾着车直接冲进了前方那一扇通红通红的大门。
这是花海中心的一座三层小楼,墙是红的,门是红的,地是红的,柱子是红的,窗纱是红的……总之单乌等人进门后,就没看到第二种颜色的东西。
那些追逐不舍却又不敢上前的金蚕蛊果然停留在了这红楼之外。
大门在身后关闭,单乌跳下马车,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这一层地宫对于他的双眼伤害着实太大,总是一大片毫无变化的颜色,看得他对周遭可能会有的一些细节都有些麻木和视而不见了。
“有发现什么吗?”单乌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罗关,毕竟他是鬼身,可以依赖的并不只有双眼。
“是个空屋子?”罗关狰狞的面容依然很难判断表情。
“仔细看看。”单乌主意到了一面墙上不怎么起眼的孔洞,于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那是三指粗细的一个洞,直接打穿了墙板,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外面那一片金光闪闪的花海,甚至还和一只金蚕蛊对视了片刻,可那只蛊虫迟疑了半晌,还是没敢上前。
单乌好奇地伸手在洞里戳了戳,只觉得这大小刚好够穿过一只金蚕蛊,然后他看了看一旁的楼梯,也没怎么犹豫,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第二层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满地的破碎陶片,仿佛是来自于某件巨大的陶器,墙上的洞眼密密麻麻,光线透进屋里,纵横交错成了一张大网,把单乌与罗关都网在了里面。
依然没有一只金蚕蛊敢从那些洞中进入这红楼。
而第三层却是完整无缺,窗户密闭,所有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书架,桌案,文房四宝,唯一突兀的便是这一层正中间的巨大的密封陶罐。
而那陶罐的周围,还雕刻着一圈圈的长虫的痕迹,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些长虫的背后有翼,腹下有足,活脱脱便是那些金蚕蛊的模样。
“蛊罐?”单乌猜测着向如意金问道。
“应该是吧,或许这便是母蛊?”如意金也不太确定,“外面那些大概就是子蛊,所以才不敢进来母蛊所在的地盘,是了,据说如果控制了母蛊,便能指挥其他的子蛊了,主人要不试着收取一下?”
“知道怎么控制么?”单乌有些心动,外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似乎仍旧没有散去的迹象,虽然没可能真正伤到他,却也让他有些难以忍耐。
——既入宝山,怎能空手而归?
更何况,既然这红楼是这一处地宫的关键之处,那么此地最了不起最有价值的东西,搞不好就是这罐中母蛊了。
“精血或者灵气,无非这两样。”如意金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方才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不过似乎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想要控制蛊虫,得先让蛊虫进入自己的身体。”
“要不我拿这条命试上一试?”单乌下这地宫自然是不愿意空手而归,如果在好处面前需要冒些险的话,他并不介意。
于是单乌围着这蛊罐绕了两圈,而后如意金在单乌的手上化作了一柄小刀,贴着那陶罐的封口之处轻轻一抹,上面密封的不知为何物的黑色膏体应手而落,单乌于是听见了罐中嘭咚一声轻响。
单乌的心头一紧,手也随之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