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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慈通感叹了一句。
“想到了也没用,这些僧人对方丈来说不过只是佛国之中用以增加信念之力的牲畜而已吧。”圆觉轻笑道。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记住自己养的每一条猪的样子呢?”
第二百三十六回 立地成佛(下)
“你不是圆觉?”圆觉的话语让慈通警觉了起来。
“自然不是。”圆觉笑道,“看吧,我就说在你眼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过这些僧人的存在,否则的话,你不但能够早早看出我的底细,甚至那小子进入清凉山的刹那,同样会被你轻易地揪出来。”
圆觉指了指仍在慈通脚下挣扎的单乌。
“那又如何?”慈通对着单乌指了一下,一团佛光凝成了一个梵文,彻彻底底地将单乌给封了进去。
“今日是我清凉山重归极乐的日子,亦是我慈通立地成佛的日子,你难道还能阻挡我不成?”慈通笑道,“至于这个小子,我会让他成为我座下护法的。”
随着慈通的话音落下,梵钟再次发出了嗡鸣之声,于是那些漂浮在广场之上的魂魄做出了跪地膜拜的姿势,与那佛国之中的魂魄同时开始诵经祈祷,几乎就在眨眼之间,这片广场上空同样也成为了佛国的一部分,黄金宝塔以及那座高山就在远处,似乎御空而行不需多久便能到达,空气之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佛光,而原本漂浮着的一个个魂魄,身下也都出现了实实在在的地面。
大雄宝殿消失不见,佛国与外界的边界消失不见,梵钟与慈通身体里的宝塔光芒也消失不见,同舟与清昙似乎被摒弃在外,站立着的人,只剩下了踩着单乌的慈通,以及与之遥遥相对手持铜镜的圆觉。
“座下护法?”圆觉并没有在意外间环境的变化,反而开始嘲笑起慈通的自大来,“让他当护法,可是连我都没胆量尝试的事情啊,只能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我佛之神通,岂是你等庸人可度?”慈通同样也笑了起来,“在这佛国之中,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慈通的身形突然间变得巨大,容貌逐渐柔和,体态亦轻盈了起来,丝丝缕缕的佛光围绕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新的衣物,璎珞环身,巾带飞舞,而他在这变化之中,遥遥一指指向了圆觉。
仿佛有人对着圆觉大声地念出了一个语音含混的梵文,继而这梵文所象征的无形含义从四面八方往圆觉的所在涌了过去,似乎想要以这排山倒海之力,让圆觉接受并认可这么一个音节中所代表是世界。
圆觉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慈通的轻举妄动与不自量力,又似乎是对慈通变换出的形貌的审美不敢苟同。
彻地镜从他的手中浮起,悬在了头顶上方,镜面的背部,圆觉的身后,瞬间开启了一个黑洞,黑洞的另一头,是一个让慈通觉得又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你收集豢养这些魂魄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过我的存在么?”那黑洞之中有如同指甲抠着墙板一样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根根飞针一般,狠狠地扎在了幻化为天人形貌的慈通身上,于是刚刚抖了下威风的慈通,就仿佛是一个被扎漏了气的猪尿泡,瞬间干瘪了下去。
天人的外表仿佛画皮一般皱缩剥落,露出了其下目瞪口呆连人形都难以维持的一团魂魄。
“该还回来了。”镜中之人又说了一句。
“原来是你……”慈通惨然道,他的魂魄之中,渐渐生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转眼便成了一缕没有面孔的幽魂,颤抖瑟缩着,往圆觉的身边飘荡而去。
“我曾听闻,佛门神通,芥子纳须弥,却原来竟是这般形貌。”圆觉轻笑着,伸手在那缕幽魂之中捞了一把,拇指食指拈出了一个大概只有枣核大小的黄金小塔,而那幽魂涣散了一下,到底还是维持住了一个完整。
“炼入魂魄之中的法宝,也算有趣。”圆觉将那黄金小塔在指尖把玩了片刻,随即,两根手指捏着塔身,轻轻一碾。
慈通的魂魄怪叫了一声,就此烟消云散,而这一片偌大的佛国,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甚至连消失的过程都不存在。
圆觉的身边,重新出现了大雄宝殿以及这清凉山山顶的一切,先前杀戮所带来的血肉依然遍地。
慈通那枯瘦的身体安然盘坐在这些血肉之中,表情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一般,躯壳中却没有一丝魂魄残留。
与他类似的,是那些最后褪去皮囊一同被带往极乐天国的僧侣以及怪物。
单乌身上压着的梵文亦同样瞬间消失,于是单乌直接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而清昙与同舟亦恢复了神智,却流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
而清昙回想起了自己方才试图爬上那些莲座的举动,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怕。
……
“佛国,极乐天国,梵钟……等等这些东西,其实都是这佛光塔之中的世界,而这佛光塔,其实只是芥子纳须弥这种神通炼制而成的一件法宝而已,不过,对于慈通而言,那里面的山头,只怕真的就是须弥山吧——这是他造就出来的虚妄,亦是他想要摆脱这片陆地之上现实困境的逃避之所。”
“这件法宝由慈通炼入魂魄,而这件法宝若想要壮大,则需要更多的信念之力——这也是这些和尚们修炼的种种功法的根基所在,所以这些和尚们,便在慈通的控制之下,有了自己的轮回。”
“累世轮回,修为高深,却毫无战力——俱是因为对慈通来说,清凉山的这些和尚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将他们转世之后愈发坚定的信念之力投注到这佛光塔之中,而这些和尚们行走人世渡化的那些游魂野鬼,其实也只是通过留下与这佛光塔有关的印记,将那些魂魄悉数引导至这塔中世界,所以,清凉山之末日,只怕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我等的到来,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其实这片陆地上的轮回早就断了,那些自以为的投胎转世,不过是久远的年代流传下来的传说,还没被凡人们发现真相而已。”
“哦,不对,其实还是有那么一条能够轮回转世的通道的。”
……
回过神来的同舟清昙等人,在看到佛光塔之后,终于从圆觉的口中弄清楚了清凉山的所谓底牌。
“那佛光塔是在慈通的魂魄之中,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些花瓣飞舞的场景,其实都是慈通魂魄离体之后,将佛光塔中的景象外放到这清凉山上所成就出来的?这些景象为我们所见,却并非真实?”清瑶有些疑惑地低声问着同舟,圆觉的话语让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却又不好太过追问,只好转而求教同舟。
“应当是如此。”同舟摸了摸下巴,“我曾经看过一本手札,据说修为高至极深处……金丹或者元婴?在那个时候,修士的识海甚至可以化为实体外放至这现实世界,并由此另成一界,进而自成规则,所以一旦有人陷入,便会为之所控,生还无路——慈通的修为虽然远远够不上所谓的识海外放,但是这法宝,似乎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识海外放……”清瑶喃喃地将这句话念叨了几遍,却只觉得迷惑更深,“如果是这样,倒是能够理解为何你我无法伤到慈通,估计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仗着法宝主人的身份,与那塔中世界合为一体,而你我等人却仍在现实世界之中,那么……单乌为何能够伤到慈通?真的只是因为他的血液?”
“不是。”清昙此时插口说道,“他的血液,其实只是污浊了那法宝之中的世界而已,换成你我的血液,同样能够做到。”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单乌其实已经先我们一步,踏入了那法宝世界之中?”同舟闻言,也是一愣。
“应当是如此,只是我当时神智迷乱,并没有感受到其中的细节诧异,现在回想起来,他破开那花瓣巨茧的时候,与我之间便已有了一层隔阂,所以我虽然成功地完成了这完整的傀儡之术,结果却没能继续在他心中杀意的支撑下保持清醒,甚至想要追随那些花瓣前往佛国——而慈通将我摒弃在佛国之外,只怕也是察觉到了我与单乌之间的互相影响,生怕我进入佛国之后,会再度清醒。”
“如果说单乌是天赋异禀或者机缘巧合,或者根本就是那慈通别有用心,所以才进入了那塔中世界……那么你说的那只乌鸦又是怎么回事?”清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清瑶的话语让三人都沉默了起来,半晌之后,同舟颇有些感慨地开了口:“我想,这件事只能说明——对于识海,神魂,甚至肉身这些不同层面的世界之间的关系,单乌那小子哪怕就是只剩本能了,理解的都比我等透彻……”
同舟偷眼看了下不远处似乎沉浸在摸索佛光塔底细之中的圆觉,硬生生地吞下去了半截话没敢说出口。
……
“如果单乌那小子没有被清昙你炼成傀儡,还保持着自我完整的意识的话,没准真的能与我那位陛下的本尊争上一争。”
“因为场中的这么多人,只有单乌,不知道被单乌怎么了的那只乌鸦,以及被陛下分魂附身的圆觉,是直接肉身进入了佛光塔的空间的——甚至慈通自己进入佛光塔,首先要做的都是褪去肉身。”
“所以,你这个傀儡主人,的确是时候该死了。”
第二百三十七回 临阵倒戈(上)
就在佛光塔落入圆觉手中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安城中,同样也有些让人开始行动了。
……
从这一日清晨开始,黎凰与双角金蚕便已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末日将至,却找不到源头。
双角金蚕同样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黎凰的不安还是让他有些快意——对他来说,黎凰是单乌放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线,虽然单乌现在成了某位上师的傀儡,却并不妨碍黎凰依然尽忠职守。
——那支流窜于偏僻乡野的杂牌军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了,甚至真的有那么一丝龙气开始汇聚于那杂牌军的将领身上,此消彼长中,渐成气候。
双角金蚕有心先下手为强来一个斩草除根免除后患,然而黎凰却一直死盯着双角金蚕,不让他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