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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圆之夜都是如此”单乌收回了视线,开口问道。
“是的。”管事之人点着头,“这可是我虹霞岛唯一倚重的收入来源,几万人的饭碗,一点也不能马虎,好在现在这些人都是熟手了,干活都不用催促,我才能得空陪着先生前来观赏这采珠胜景,等四个月后那批新手上场,可就又得兵荒马乱一阵子了。”
“大管事也很不容易啊。”单乌忍不住有些唏嘘,这采珠胜景他这么看上一次,还觉得够美妙够壮观,并且还有那个心思感慨一番,但是若每个月都这么组织一次,那也只是一项枯燥且繁琐的任务了。
随着那些船只的归来,轿厢开始缓缓地上升,那大管事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抬头对着单乌问了一句:“单乌道长对于这采珠之景,就没有什么别的感慨了吗”
“需要怎样的感慨”单乌反问,于此同时,黎凰正通过如意金对他发表着长篇大论的感慨,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
“单乌道长是我接待过的这么多观景之人中,唯一没有破口大骂的,真不愧的先祖带来的人物。”那大管事露出了一副很是唏嘘的表情。
“怎么说”单乌微微一愣,而正在闷声不响大发议论的黎凰也停下了滔滔不绝,抬起头来看向那管事之人。
“鲛人的传说总是太美好,所以那些人在看到现实之前,多少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者觉得鲛人女子该多么美貌,或者觉得这场面该多么美丽神圣,或者觉得我们该像伺候仙女一般伺候那些歌喉美妙的生物好吧她们的歌声的确很是美妙动听”大管事见单乌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于是心情也好了起来,也就不介意多说一些。
“可是不管这些传说是怎么样现实又是怎么样,我们都得靠着这些鲛人产出的鲛珠过活,所以对我们来说,他们和海里的鱼并没有不同。”大管事感叹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那些观景之人,回头来不是嫌弃鲛人的美貌不如预期,就是觉得你们采集鲛珠的举动看着是焚琴煮鹤”单乌笑着,将黎凰的那些话语复述了出来。
“哈,正是如此。”那管事之人笑道,伸手在左右的黑铁架子上一指,“要不是这些人还指望着从我这里买到鲛珠,我觉得他们大概连拆了这些东西的心思都有了。”
“大管事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单乌听出了这管事之人言语里的自豪之意,显然那些愤怒暴跳的观景之人,最后都被这大管事直接挤兑了回去。
“这大管事是在试探你的立场。”在被送了一盒鲛珠以及一捆鲛纱并被人伺候着回到住所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明亮了,而黎凰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无比确定地说道。
“嗯,看起来是想招揽打手的那种试探。”单乌肯定了黎凰的猜测,“这虹霞岛或许并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太平。”
“而且这并不是玉阳子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想将此事告知玉阳子。”黎凰继续推测,“所以这不太平,应当只是发生在凡人之间,或者练气境界的修士之间,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算以废人的身份,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战力。”
“我要不要掺和进去凑个热闹”单乌补充了一句。
“你都这样说了,难道是打算问我的意见么”黎凰轻嗤了一声,“可是这种理由也太差劲了吧”
“抢到一个能发难自爆的机会就行了,我只要有机会引爆那些异种灵力死上一次,然后动刀子改头换面就行,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赶上蓬莱开门收徒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宗派,不进去学些什么,总是有些吃亏啊。”单乌笑道,“我现在的选择余地太小了。”
“但是想找到能够说服玉阳子的顺理成章到让他不会追究的理由,可没那么容易。”黎凰的尾巴甩了甩,又想到了一个关键,“而且你就这样以死脱身了的话,我怎么办”
采珠之日后的第三天,单乌就知道了那位大管事所挂心的究竟是何事了。
他带着黎凰去了虹霞岛上最热闹的一处酒楼,点了些小菜,正做出一副散心模样给人看的时候,有两个脸上画着鱼鳞状花纹,身上披挂着纸制鱼鳍,装作自己是鲛人一般的少年人,突然冒昧且无礼地站在了两人的桌前。
“可以打扰这位兄弟一下么”这两个少年人的举动虽然无礼,但是说话的语气总还是有所克制。
“有什么事情”单乌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这两人的打扮看着如同小丑一般无比可笑,偏偏脸上的神情认真得让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我叫明珠,这是我的兄弟明台。”其中的一个少年人自我介绍道,继而指了指蹲坐在桌面之上正等着单乌布菜的黎凰,“兄弟的这只宠物身上,穿着的是鲛纱的衣物吧。”
那大管事送来的鲛纱怎么可能在黎凰的眼前留过夜于是单乌几乎是立即便被黎凰抓着动手,而今天这一人一猫出门来到这热闹酒楼之中,多少也是为了满足一下黎凰想要展示一番自己的美貌的意图。
黎凰听到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微微抬起了头,胸前丰厚的毛发仿佛冬天中贵妇的衣领,而那一层层打着皱褶的轻薄的鲛纱铺展开来,更是直接铺满了几乎半个桌面,而黎凰那年糕一样的小爪子上,更是绕上了一圈圈鲛珠穿成的手链,配合着她的动作,好一副雍容华贵的派头。
而对于这一身衣物,黎凰对单乌的评价是:“你这人所有的天赋异禀之中,只有这一点是我发自内心地想要赞美的。”
“嗯,没错。”单乌偏头看了一眼黎凰,想到那猫身上的一身衣物都是自己做的针线活,不免有些尴尬,好像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秘被人揪住了一样。
“这位兄弟,你知道鲛纱都是从何而来么”此时,那个叫明台的少年逼近了一步,直视着单乌的双眼,高声问道。
第二百八十七回 败家子
“鲛人以海草织就。 ”单乌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兄弟看起来并非虹霞岛之人,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些鲛人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吧。”明珠此时也逼了上来,两个人站在单乌的身前,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极为动情。
单乌的上半身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而黎凰觉得不对劲,便也跳到了单乌身后的椅背上,万一等会动起手来,至少还有单乌这个肉盾在前方替自己挡着。
“这些鲛纱,每一寸,都是鲛人的血泪。”明台挥着手,指点着这酒楼之上已经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因而回头打量的众人虹霞岛靠着鲛人吃饭,于是这些本地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鲛纱衣物。
“鲛人本是深海的神灵,如今却被你们这些凡人剥夺了自由,困于如此狭窄的一片海域之中,将她们如同牲畜一样圈养。”
“你们甚至还屠杀她们的父亲,丈夫,只留下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让她们无助地哭泣她们在深夜里的悲歌,难道你们真的能够充耳不闻”
“你能想象你被人拔去指甲和牙齿,卸下身上的一切武装,只是作为一个用以让种族延续下去的器具么更为过分的是,一旦那些鲛人女子生下了后代,如果是女孩便留存下来,如果是男孩,那么不是杀死,就是被带走之后让他们继续他们父辈的生活,他的那些对象里,甚至会有自己的姐妹亲缘如此毫无人性之事,你能想象么”
“有几个女子能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些年来,几乎每一年都会有鲛人女子在想方设法地隐瞒自己孩子,甚至会拼了命地将孩子送到这牢笼之外可是一个尚不足月的婴儿,没有了父母的照看,在茫茫大海之中又怎么可能存活”
“这些鲛纱本是鲛人们为了保护自己胎儿而织就的,可以说是类似胎衣的存在,轻柔如水,却又无比坚韧,每一根丝线里,蕴含着的都是为人父母的期盼与向往,可是你们这些人类,却为了一己虚荣,冷血无情地将这一切全数掠夺。”
“我简直要对自己生而为人觉得耻辱了,我”明台的这句话刚讲到一半,酒楼的下方已经呼啦啦地涌上一群人来,这些人身上披挂着甲胄,手里握着兵器,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便往明珠和明台扑去。
单乌眼疾手快地抱着黎凰闪到了一边,将场中空地让给了双方。
明珠和明台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两人的手上同时亮起了一团光芒,化作两柄弯刀,互相配合着便要往来人的身上斩去。
但是来人根本不理会这两人配合的招式,直接从后背卸下了那似乎是贝壳或者龟甲之类制成的盾牌,硬顶着就往明珠和明台压逼而去,明珠和明台的弯刀虽然犀利,但是在这盾牌之上也只是划出了一些浅浅的痕迹,不但失了先机,更被这几面盾牌团团围住,断绝了逃生之路。
“上下”明珠和明台对视一眼,已有决断,明珠转身,一脚踩上了明台弯曲的膝盖,而后借力向着上方跃起,眼见就要冲破这酒楼的屋顶,而明台亦借着这一份力道直接跺在了地面上地板的接缝之处,配合着手里的弯刀回转着切割,硬生生地在地板上切出了一个足以过人的坑洞来。
眼见这两人一上一下,就要从这盾牌的包围之中冲出了,却没想那些手持盾牌之人几乎是同时从腰间挥出了一根细长的绳索,交错纵横地纠缠上了正跃到半空之中的明珠的腰腿之上,硬生生地遏止住了他的冲势,明珠似乎也不意外,在被拽往地面的时候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是大喝了一声:“明台快走”
很显然,明珠一早便是打算以自己为饵,掩护明台的突围。
明台也的确已经跳进了地板之上的那个坑洞,而看到这一切的明珠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被压到地上捆成了粽子,脸上却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那坑洞之中传来了明台的一声惊呼,然后明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你们这些小伎俩已经没有用了。”一个身高高过八尺的壮汉一把将捆成了粽子的明珠给扛在了肩膀上,拱手对着周围围观的食客说了声抱歉,便转头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