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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此时已经挥散了身前的那些鬼物,甚至也散去了身上那层遮蔽的黑烟,手中的触须汇合成一束,成就一柄短剑的形状,反手便是一剑,削向了那面正在越变越大的铜镜虚影。
单乌原本以为这种虚影一样的存在,或许都与厉霄那剑光虚影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剑挥出,居然挥了个空。
剑身之上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
单乌知道这镜面虚影必有蹊跷,方想停下脚步,却没想那镜面之中居然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并且那影子正伸出双手,往着自己的肩膀上抓来。
单乌横剑当胸,封在了那影子两手伸来的位置。
然而那影子居然就这样穿过了单乌手中那如意金形成的短剑,甚至穿过了单乌的身体,最后不知道抓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单乌只觉得自己肩头的辟邪符热得有些发烫,而后他的眼前便是一黑,一亮,身体被猛地一推之后,随即也是一轻。
……
单乌有些迟疑地睁开了眼,前方是一片暧昧昏黄,而两侧林立的木板搭建的低矮房屋竟是如此地眼熟,熟到他一时之间,竟不知今昔何年。
这是胜阳城,是他呆了十年的地方。
天色看起来正是黄昏,前方蜿蜒的小道上安安静静,一点人声都没有,虽然满地污渍,但是街边没看到有倒卧的乞丐,气味也没有骚臭腐烂反而干净得过头——这显然不是现实中所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单乌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回想起自己大概是中了招,被人给弄到什么诸如幻阵一样的地方来了。
单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如意金并不在自己的手中,继而检查了一下身体,灵力抑或内力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枚辟邪符还在,非但在,还一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好像仍在发挥作用一样。
“我被自己的影子抓进了那面镜子?”单乌默默地回想着方才那一瞬间的感受,“那面镜子在之前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一直都是鬼物……”
“那我现在是鬼么?”
……
罗关看着单乌在那镜面虚影之前,维持着一种横剑当胸想要后退的姿态,就那样僵直不动了,不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罗关手中的铜镜一扬,那镜面虚影便开始缩小并倏地与那铜镜再次合二为一,而后,罗关踱着步子走到了单乌的身旁。
单乌的双眼已然没有了焦距,空茫地望着前方,来来回回的冤鬼幽魂仍在试图占据他的身体,却没想他肩膀之上的辟邪符居然如此犀利,硬是将这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护得如此滴水不漏。
“辟邪符?”罗关在看到那道符文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他看得出留下这符文的是个高人,并不是他太愿意沾染上的因果,可是这种畏惧在他看到单乌的脸,想到自己正是因为这个妖物而无法回归中桓山,便由此抛于天外,更开始咬牙切齿想将单乌给碎尸万段了,不过好在他仍记得自己的那面十方幽冥旗,当下嘿嘿一声冷笑,将那面黑旗在单乌的面前展开了。
“你要的血食。”罗关嘿嘿一笑,伸手便以那柄七星剑在单乌的肩膀上斜斜一削,那片承载着辟邪符的血肉便跌落在地,而后他反手一抹,已然在单乌的咽喉之上切开了一个口子。。
那黑旗上面的小鬼闻到了血腥味,越发兴奋,于是罗关一松手,那黑旗便迫不及待地覆盖在了单乌的脖颈之上,甚至还呼噜噜地缠绕了几圈,裹得死紧。
单乌的呼吸就这样弱了下去,而他的脸上,瞬间便透出了死气。
……
“是你,果然是你。”单乌在那空无一人贫民窟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颇有些熟悉的声音。
“谁?”单乌疑惑,四下里张望,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你这个小小的奴仆之子,当年你夺了我的长生,现在我会把它再夺回来。”那个声音继续嘶吼着,似乎全然没有理会单乌的疑问,只是一味地发泄那些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与不甘,以及终于心愿得偿的欣喜与振奋。
这声音持续着,而单乌的记忆也渐渐呈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猜出来这个声音属于谁了。
当时他在那个金莲花苞之中,听到的可不就是这种声音?嘶喊着,沙哑着,歇斯底里,祈求着上天垂怜,赐予一个长生不死。
“梁……惠王?”单乌看过史书,他知道那个求仙问道最终葬身火海的国君的称呼,一些记忆如同碎片般闪过,有明月有烈火,还有满地红得像血一样的花朵,那些东西他看不清也抓不住,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他得了这能够死而复生的躯体,而梁惠王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他在夺取我的身体?”
“如果他夺走了我的身体,那么我现在是什么?”
“我还算活着的么?”
“我还能不能再活回去?”
第101回 魂魄出窍
明明情况糟糕得够可以,但是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意识一直清晰,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自己死不了而有些被麻痹了警觉,或者因为肩上那块辟邪符让人觉得自己与外界仍有联系,单乌不由自主地开始为了一些玄而又玄的问题分神了。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魂魄究竟为何物?魂魄与肉身之间的生死又该如何判断?
他甚至分神想到了当初黎凰对自己的那句千万别阴沟里翻船的祝愿。
“我在这镜中世界死了的话,会在外面我自己的身体里复活么?还是真的就让那梁惠王占据了我的身体,从此如愿以偿永生不死了?”单乌索性坐在了地上,皱着眉头思考着,而他的右手一直在抚摸着自己左肩的辟邪符,因为他总觉得这似乎该是他破局的关键。
有一个无所不知的文先生加持,为何自己还要去害怕那个死了十来年的老鬼呢?
“可是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真的坐等他来救。”单乌想到了文先生的行事风格,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传到他耳朵里的那些叫骂越来越清晰,也让他越来越疑惑。
“如果我是在镜中世界的话,为何我能听见那老鬼的声音?”
“我和他在同一个空间?还是他其实才是那镜子的主人?”单乌想到此节,猛地站起身来,凝神细听,希望能听出那老鬼的所在,却仍只能听见四面八方的回音。
“喂——”单乌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而他的声音传到了半空之中,便渐渐消散了。
“还是不对。”单乌抓着头,只觉得毫无头绪,“再想想,再想想,黎凰说过的那些东西,厉霄说过的那些东西,里面一定有能用上的……是了,不是说成为上师之后魂魄可以出窍神游飞天遁地么?”
“我现在如果就是个魂的话,难道还一定要老老实实在地面上走路么?”
……
罗关颇有些期待地看着那面裹缠在单乌脖颈之上的黑旗,虽然他有些意外单乌生命力的顽强——他已经唇色青紫了半柱香的时间了,却依然有着浅淡的呼吸,甚至心跳都没有怎么改变,看起来似乎还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彻底死透。
“莫非这妖物就是因为这样才被说杀不死的?”罗关想到了有关这妖物的那些说法,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肉身的生命力再顽强,只要魂魄离体,便总有彻底死亡的那一天。”
罗关又盯着那黑旗等了半晌,却突然发现周遭的鬼气居然淡薄了不少,抬起头的时候,透过那一片浓浓的鬼气,甚至仿佛能见到依稀的天色。
“这么快就到时辰天亮了?”罗关有些吃惊,他总觉得自己并没有在这荒草地中浪费什么时间,眼下应该刚过三更而已。
而他的视线甚至还没能从天空移开的时候,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一下子就将他给掀翻在地,罗关大叫了一声,而后只能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单乌恢复了行动,走到了他的身前三尺的所在,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
“看来,我得多谢你这小道士,如果不是你,只怕我还真拿这具肉身无可奈何呢。”眼前的“单乌”显然有些不太对劲,一双眼睛竟是赤红之色——正是十方幽冥旗上那鬼物的瞳孔颜色。
“你……是谁?”罗关颤抖着问道,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关节处不知何时纠缠上一些小小的鬼物,虽不强大,却仍可束缚得他难以动弹,就连自己与那面黑旗之间的联系,也仿佛被人用剪刀卡擦一声,干脆地剪断了。
“我?我是这具身体最理所应当的主人。”那用着单乌肉身的人哈哈地笑了起来,顺手扯下了裹在脖子上的黑旗,也不管脖子上那伤口还只是刚刚停住流血,动作稍大一些,便已又有血滴渗出。
那人将黑旗在罗关的面前抖开,于是罗关看得清清楚楚:那黑旗之上,原本那个顶着太阳的小鬼,已然消失不见了。
罗关的眼神立即就有些发直了,他想到了那鬼物现身之时,正是自己不堪重负的时刻——也许正是那会儿开始,这十方幽冥旗的主导权,便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可笑自己无知,那会儿居然还在庆幸这九幽噬魂**果然精妙卓绝。
“小道士,看在你将这具身体引到我眼前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份造化。”
那人提着罗关的衣领,从罗关怀里摸出了那面彻地镜,嘿嘿一笑,对着这条白玉通道的尽头照去。
白玉的通道突然变得透明,继而消失,呈现出了一条向着地下而去的通路来。
罗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彻地镜居然有等用法。
那人显然看出了罗关的表情,嘿嘿一笑,道:“这彻地镜,本就是我小梁国先祖所有,后来被一个老道士诳了去,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寡人手中……”
“唉,寡人当年可真是有眼无珠。”那人看着手里的彻地镜,居然又唏嘘了一声,不知道是有眼无珠于没有看出这镜子的底细,还是因为有眼无珠于被那老道士蒙骗。
罗关想到了清莲上师,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单乌”便已经一手提着他的衣领,一手托着那面铜镜,嗖地一声就移动到了那通道之中。
这一步跃出的速度似乎快得让“单乌”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