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日在龙虎山上,我并没有骗你们,他中的毒确实没有解药。”已经有了决定的冲虚真人终于悠悠开口。
叶赫默默点了点头,抬起的眼睛凝视着冲虚:“毒上之毒,无解之方。”
这一句话似乎勾起了久远的记忆,时光瞬间逆转到龙虎山思过崖上那个风雨之夜,那个瘦猴一样的弟子,被自已击下山崖时,说的最后一句,正是这句话,冲虚真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
眼眸似乎隔着重重的雾气,声音却带着黯然神伤的痛:“师尊或许没有想到,你痛下杀手的时候,阿蛮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你。”提起阿蛮,冲虚真人瞪大的眼猛得闭上复又睁开,少了几分恐惧,却添了点温情,一口气叹得意味深长:“上次回龙虎山,听说他被你和宋一指带下了山,现在他在那里?”
叶赫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手心中捏得那只玉瓶上,涩声道:“他跟着宋师兄此时在皇宫内,阿蛮很受皇太后的喜欢。”
“什么?”本来已变得平静的冲虚真人,在听完这句话后再次变得激动,以至于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终究因为气海重伤而告罢:“你说他现在皇宫?他怎么能呆在皇宫呢?”这几句话说的颠三倒四,不但听得人一头雾水,就连他这个说的人也是不知所云。
既便是心不在此的叶赫皱起了眉头,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可是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的注意力到底还是落在对方手上紧握着的那只玉瓶上:“将这只玉瓶留下,我可以放你走。”
冲虚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锋茫:“你想好了?不后悔?”
这句话说得很简单,可就象猎人放下的铁夹,渔人抛下的香饵,致命的****后隐藏着也是致命的危险。
梨老觉得不安,上前一步准备阻止,却不料叶赫已经抢先一步,眼底期盼激动之色,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动容,声音更是干脆的没有丝毫犹豫不决:“是,我想要,只要你将它给我,我便放你离去。”就算经过千次万次的考虑,答案也只有一个。
冲虚真人忽然哈哈狂笑起来:“你想拿他去救朱常洛么?”
对于冲虚真人近乎嘲谑的大笑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的渴望将他的心思表漏无疑。
倒是梨老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师,老朽只有一句话送给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小王爷有什么恩怨,就当一命换一命,这笔帐也值得过。”
“用这粒药换我一条命?”冲虚真人嗤了一声,神情变得很是古怪,似乎被梨老这句话打动了,脸上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片刻后忽然一笑:“罢,这交易确实没什么吃亏。”
浑身紧崩如弦的叶赫浑身一震,轻轻吐出一口气,狂喜的眼睛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多谢师尊。”
冲虚真人摇头摆手,叹了口气:“不敢,龙虎山不敢有叶赫少侠这等英雄人物。”
叶赫心如刀绞,低头不语;一旁的梨老瞬间大喜,自已的一身绝学正愁找不到传人呢,你不要正好,我就当捡宝了。
他们二人一喜一忧,各有心事,谁也没有发现冲虚真人本来喜怒难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戾铁青,摊开的手忽然紧紧的收了起来,手背浮出的淡淡筋脉还有那微不可闻的一声破裂声音……
叶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师尊?”
“别担心,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这个道理我懂。”手掌摊开,碎掉的玉瓶堕地有声,掌心中一粒红丸却是完好无损。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但是你也要给我想要的,只是……我要的,就怕你给不起!”
在见到那粒红丸后,叶赫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声音依旧嘶哑:“只要我有,随便你要。”
冲虚真人疯狂大笑:“你本该没这么愚蠢,难道是利令智昏,脑子被狗吃了?”笑声越加凄厉刺耳,有如疯魔,“背叛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冲虚一生从不受人胁迫。”他这一番狂笑牵到伤处,小腹处本来止住的鲜血再度洇出一片,却不管不顾的伸出手,笑容如狐如狼:“这是这世上唯一一颗可以救你兄弟的药,你想要,就拿你的命来换罢。”
梨老勃然大怒:“冲虚,你真是个疯子!”
冲虚惨白着一张脸,目光肆无忌惮的满是轻蔑:“是什么都好,冲虚一生为人有恩不见得报,但是仇却记得清清楚楚。”
“只要你将红丸给我,你的交易我答应了。”叶赫脸如白纸,机械的挪动脚步,到了冲虚面前,静静的摊开了手,眼神如水一样的安静:“求您,给我。”
梨老脸色巨变,连忙喝止道:“小兄弟,不要冲动!”
眼前这个安静的叶赫与方才好象完全变了一个人,深黑的眼眸明亮空洞,闪烁着金石刀锋一样的冷光,冲虚真人笑容已经止住,心头忽然浮上一丝惧意。
目光挪到自已摊开的掌心,一只红丸赫然其上,这是自已从顾宪成手上取回的那粒红丸,眼下竟成了惟一可以让自已翻身的筹码,冲虚真人快意笑了一声,看来猫玩老鼠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有一点无庸置疑,他要用这个东西,让叶赫成为自已手里的刀。
看着他一脸得意,梨老恨得牙根直痒,深悔自已没有早些出手,如今这只老狐狸手中捏着红丸,相信自已若是有动手,他必定不是自已的对手,可他的手只要动一动,药是必毁无疑。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冲虚真人扭头冲他一笑,笑容既是危险又带着挑衅。
投鼠忌器的梨老恨得咬牙,看着一脸坚毅的叶赫不由一阵头痛,忽然灵机一动,“小兄弟你要冷静,没准他的药是假的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叶赫僵硬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冲虚真人冷冷一笑,“你们的想法真是可笑……”可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已掌心时,冲虚真人的眼晴忽然难以置信的瞪大。
掌心一抹红色触目惊心,冲虚真人的好象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额头上瞬间涌出大量的细密汗滴。
红丸很红,但不代表它会掉色……
———
此刻的辽东战场,自从双方对阵以来,明军已经接连败二仗。
第一天那林孛罗亲自上阵,麻贵当仁不让拍马直上,双方兵刃相接,抚顺城下鼓声震天,麻贵一口大刀上下翻飞到底不敌那林孛罗神勇,朱常洛看出不好,当即鸣金收兵。那林孛罗士气如虹,借机挥兵掩杀,五万铁甲果然神勇无敌,明军这边稍做抵抗随即溃败,见风头不好,朱常洛果断下令,全体后撤五十里。
这开门第一战,以海西女真大胜而告终。那林孛罗收获无数帐篷和军需辎重。那林孛罗虽然得意但也没有忘形,不敢太过逼近,命令收兵回营。三天后,那林孛罗再度率兵袭营。这次明军好象早有准备,黑暗中乱箭齐发,虽然比白天抵抗要猛烈但是在海西女真军兵全力冲击下,那林孛罗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这二场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但那林孛罗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朱常洛的表现近乎于无能,明军更象一个随便捏的软柿子,这一切都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引起了他相当大的警惕,所以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而这个时候,抚顺城内渐渐出来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是说大明太子带来这支军队是一支没有任何战力的军队,军兵都是从田间市井征来的农夫走卒,别说打仗,打架都够点呛。于是城内一时议论之声鼎沸不绝,海西女真人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城中明朝旧民却是一片绝望后的咒骂不绝。
今天例行议事的时候,急于争功按捺不住的海西女真诸将,一齐涌到城主府,异口同声的一致要求出兵。
那林孛罗没有说话,只用眼视扫视了一圈众将,多数将领不敢和他对视,一齐低下头以敬服。
女真一族素来以战功服人,自出兵以来那林孛罗一阵末败,军中声望已经远超已故父汗清佳怒。
诸将中富察玉胜是这次立功新晋的万夫长,一身全是意气风发的凌厉战意:“大汗,咱们什么时候出征?”
那林孛罗缓了口气,眼神深深沉沉的闪烁不定:“沉住气,且再看看。”
富察玉胜发急:“天已近隆冬,再等下去就是雪季来临不宜出兵。咱们虽然拿下抚顺,可这毕竟是他们的地方,咱们根基不固,若是他们发兵断了咱们粮道,这前有兵后围,可就大事不妙。”
富察玉胜的话引起厅中诸多将领的随声附和,那林孛罗注视着他:“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一听那林孛罗口气松动,富察玉胜年青的脸上闪过兴奋的笑容:“大汗,请您下令,让我带一个万人队出城!”
那林孛罗沉下脸,口气变得严肃凌厉:“叶赫铁骑是我和父汗半生心血所聚,也是咱们海西女真驰骋天下的倚仗!大明太子朱常洛雄才大略,当年他稚龄之身在赫济格城大败建奴,杀得怒尔哈赤兄弟几乎丧命,一万铁骑就能奏功,你怎么就敢这样小瞧他?”
对于那林孛罗的嘲讽,富察玉胜显得胸有成竹,颇有自信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他的事我听说过。不过以我看,当年赫济格城大捷,一是靠咱们叶赫勇士们奋勇杀敌,二是占了那个神火弹的光,这些说起来都是咱们叶赫人做下的事业,他一个小孩,不过是就势借势,怎么就全成他的功劳了?”
这番话说的强辞夺理,在帐中诸将心中引起各种反应也不一样。当年参加过赫济格城一战的老将们一齐撇嘴,只有当年亲临其境的才知道,当时叶赫部已经山穷水尽,别说打,只要再困上三两个月,海西女真四部中也就没有叶赫一部的名字了。但是象富察玉胜的话在厅中一群新提拔上的年青将领心中,正应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这句俗话,一个个全是雄心勃勃,野心膨胀,一齐喝彩叫好,有了同伴支持,富察玉胜的年青的脸上灿然生光。
看着那林孛罗颇为意动,富察玉胜指着案上一幅地图,笑道:“大汗放心,我带一个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