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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在铜盆里打湿毛巾,正准备擦一把脸,双手却突然顿住,身子微微前倾,左脚急不可察觉地后撤半步,悄然踮起,随时可以向后反踢。
“别紧张,是我!”墙角的座椅里响起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
杨恒拧干毛巾,将它束集成棍攥在手心,慢慢地转回身形,说道:“你没敲门。”
老者嘿嘿一笑道:“我是从窗口进来的,敲门会惊动别人,对你我都不好。”
杨恒抖开毛巾,擦洗脸庞道:“看见你,我的心情想好也好不起来。”
“可我却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老者道:“今日傍晚,厉青原在无忧林遇袭,被一头千年青狐打得只剩半条命,已无力和你争抢石颂霜。”
“青狐?”杨恒怔了怔,诧异道:“难不成是青天良?这老狐狸口口声声说要找仇家算账,怎会打伤厉青原?”
再想到两名楼兰剑派弟子和费拔鼎之死,他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厉问鼎的先祖曾经大大得罪过青天良,老狐狸报仇来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老者接着说道:“即使厉青原重伤,厉问鼎和南宫北斗也不打算让你白捡便宜。魔教和楼兰剑派的联盟势在必行,作为盟约关键保证之一,石颂霜无论如何都必须嫁给厉青原。因此,你命在旦夕。”
杨恒丢下毛巾,顺手拉了把椅子和老者面对面坐下,摇头道:“别跟我兜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猜,石颂霜现在正在干什么?”老者自问自答道:“她正在细心照料厉青原。在他伤势转稳之前,是不会回精舍的。”
杨恒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意,冷冷道:“有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她照料一下也是应该的。”
老者道:“可后天一早厉问鼎和南宫北斗就会一同向众多宾客宣布两人的婚讯。等石颂霜知道时,那也木已成舟无可翻悔。”
“卑鄙!”杨恒身子往上一抬,又坐定回去,目光炯炯凝视老者道:“你究竟是谁?”
老者的身影像是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屋中,慢条斯理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永远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要么作个聪明人,放弃石颂霜。”
杨恒又惊又怒,情知这老者修为奇高,兼且来意不善,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敢情你是厉问鼎和南宫北斗的走狗!”
老者不以为忤,一转话题道:“令尊的事,恰巧老夫也知道不少。更巧的是,灭照宫里有老夫的内应,只消我一封手书,令尊三日之内便可重获自由。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杨恒哼道:“你一掌将我杀了,岂不更便当?”
老者摇头道:“你还有用,有大用!方才明月那老尼姑不是在劝你回山么?这正是你惟一的保命之道。只要你乖乖跟老尼姑回去,剃度出家做个真和尚,令尊三日后就能脱离苦海。事情就这么简单,而我也可以给你最好的担保。”
杨恒道:“或者光头,或者没头,这便是你给我的选择?”
老者沉吟道:“原本还有第三条路的,就是将你直接交还云岩宗。但那样石颂霜恐怕不肯死心,所以只能委屈小兄弟当几年和尚。等她和厉青原成婚生子后,你要还俗也可以。”
杨恒点点头,慢悠悠地站起身拉开房门,说道:“请你出去吹会儿风。”
老者微觉愕然,问道:“你拒绝我的提议?”
杨恒说道:“好几个月前有人也这般提议过。我劝你出去吹吹风,想点儿新鲜的法子,别总拾人牙慧。”
老者“嘿”地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能救令尊,当然也能杀了他?”
杨恒目中精光一绽,刚要回答,却听门外有人说道:“你杀他,我就杀你!”
“你?”老者霍然变色,从座椅里几是弹跳起身,满脸惊愕望向门口道:“教主?”
一道人影在门外闪现,哼了声道:“你娘的薄云天,果然晓得那龟儿子是假的!”
“老爷子?”杨恒呆呆地瞧着面前之人,不是那玄沙佛塔里神秘老人却又是谁?再回头看向从座椅里弹起的那老者,委实难以相信此人竟是魔教大总管薄云天!
薄云天怔然须臾,忽地向神秘老人躬身拜道:“大哥!”
门外的月光洒照进来,杨恒依稀看清薄云天一身紫袍,恍若自己在衡山初见他时的模样。但和白天所见的容貌打扮,端的判若两人。
他的脑海里一团乱麻,寻思道:“教主,大哥……那和厉问鼎在一起的南宫北斗又是谁?莫非,他才是真正的魔教教主?!”
正这时那人已走进屋里,拍拍杨恒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傻眼了?”
杨恒如梦初醒,咕哝道:“除非我是白痴,遇上这样的事谁能不傻眼?”
神秘老者哈哈一声低笑,把门关上,往杨恒的椅子里一坐,跷起二郎腿道:“小三儿,让石丫头嫁给厉麻子的儿子,是你的鬼主意?”
薄云天已镇定下来,更知“小三儿”乃是往日南宫北斗私下对自己的称呼,即令那人也是不知,答道:“这是盟约的一部分。”
“狗屁个盟约,那是老二干的好事,跟老子不相干!”神秘老者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这几年老夫不在,着实难为你了。可你这龟儿子的,也跟着老二干了不少事儿嘛!还真把个铁叶令折腾得风生水起,到处唬人。”
薄云天早被他劈头盖脸骂惯了,说道:“大哥,原来你没死!”
“呸,老子活得好好的,少来咒我!”神秘老者指了指薄云天刚坐过的位子,对杨恒道:“小兄弟,咱们是患难之交,不用拘束,坐下来说话。”
杨恒仔细辨别神秘老者的容貌,竟仍分不出他和白天所见的那个南宫北斗有丝毫的差异,惊讶莫名道:“老爷子,你才是如假包换的南宫教主,可怎会被关在……”
神秘老者摆摆手道:“这也是他娘的老二干的好事!”
薄云天讶异道:“他怎么敢?”
南宫北斗道:“原先老子也以为他不敢,等着了这混蛋的道儿,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敢!”
杨恒略略想明白了点儿,问道:“老爷子,那人是你的二弟?”
“当然,还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孪生兄弟!”南宫北斗道:“老子叫南宫北斗,他叫南宫北辰,自打出了娘胎,连老头子都分不清咱哥儿俩谁是谁。”
南宫北斗道:“我们打小一块儿拜师,一块儿进了正一教,又共用一个身份,就差没娶一个老婆了。但他的野心比老子大得多,一门心思要往上爬。沾他的光,老子顺风顺水混上了教主。可他还想搅乱正魔两道,乱中取利。老子这就不肯全依他了,私下里吵过几回,还差点翻脸。后来他一气走了,在外头混了几十年,有天突然悄悄回来了。”
南宫北斗又道:“他神秘兮兮地跟老子说,发现了天荒三经里的魔谕篇,却是落在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手里,要我帮着抢过来。老子也没多想,便跟他去了。”
薄云天点头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但我也不知二哥回来过。”
“他怎么会告诉你?”南宫北斗嗤之以鼻道:“就这么着,老子遭了他的暗算,被一刀捅进后心。王八蛋龟孙子的,还是兄弟,居然管杀不管埋,就把老子丢在荒野里头自顾自走了。”
杨恒静静听着,心头骇然道:“若非南宫老爷子亲口说出,又有谁能想到祸起萧墙?那日他自言姓窦,却是取了姓名中的最后一个字。如今蛰伏重出,一场魔教内讧势不可免。只怕仙林各大门派亦无法置身事外。”
薄云天也已听明白了南宫北辰刺杀兄长,取而代之的原委,声色不动道:“二哥是想让别人把你当作他,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谁关切他的下落。这样一来,他也能安安稳稳坐在本教的教主宝座上。”
南宫北斗一瞪眼道:“我不晓得吗?嘿嘿,老子还得多谢他。过了两天我又活过来了!小兄弟,你猜猜这是什么缘故?”
杨恒微笑道:“敢情您老是个偏心眼。”
南宫北斗拊掌低笑道:“不错,老子天生就是个偏心眼儿。这事别说老二不晓得,连老子都是死过一回才明白的。当日正巧有队前往峨眉山听空照老和尚说法的僧侣经过,便把老子给救了。等我醒来时,已到了峨眉。”
杨恒恍然道:“云岩宗阴差阳错,将您老当成了南宫北辰,送入玄沙佛塔囚禁。”
南宫北斗点点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娘的,老子也只好将错就错,冒充老二。要不然这伙儿秃驴知道老子的真实身份,那还不当个宝贝?”
杨恒道:“难怪他们对你的情形秘而不宣,是担心魔教攻山。可您出来以后,这些天又去了哪里?”
南宫北斗笑道:“我可不得把老二的底摸清楚?他做了四年教主,屁股早粘在位子上了,好歹没白费工夫,八大长老里已经给老子拉过来六个。还有两位,一个被我宰了,一个人在外地,暂且不必提他。”
薄云天一惊,南宫北斗已找过七大长老,自己竟毫不知情,笑道:“原来铁长老并非修炼时走火入魔而死。”
南宫北斗不屑道:“他早走火入魔了,居然死心塌地要跟着老二混。明面上对老子恭恭敬敬,赌咒发誓,背地里却叫儿子去通风报讯。他娘的,老子眼里从不容沙子!他不仁,我不义,死了活该!”
杨恒对南宫北斗的粗话早已见怪不怪,暗笑道:“他骂得痛快,办起事来更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这会儿不是又找上薄云天了么?”
就听薄云天问道:“大哥打算如何处置二哥?”
南宫北斗两眼上翻,道:“这事你就不必管了,老子琢磨了三四年,回头你就知道了!”
薄云天垂首沉吟须臾,开口道:“这事动静越小越好,如果能在外人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办妥,方为上策。”
南宫北斗不置可否道:“除了你,教中还有谁晓得他是假货?”
薄云天道:“应该没有其它人。这几年二哥行事极是小心,绝少在人前露面,不过,教中确也有几个他的死党,必须加以控制。”
南宫北斗道:“明天你就回总舵,把那几个家伙悄悄抓起来,等我发落。”
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