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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恒呢喃道:“别走好么?”
“好──”石颂霜紧咬着贝齿回答道,嗓音有些轻微的哽咽。
杨恒不再说话,似乎又睡了过去,神情中却多了几许的安详和快慰。
石颂霜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再也平静不下来。相见争若不见──她即期盼杨恒早点苏醒,但又不晓得待他醒转后,自己该当如何去面对他的期盼?!
光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直到杨恒再次醒来。他缓缓睁开了双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温暖微笑在石颂霜绝世容颜上明艳绽放,好似……好似梦中。
他默默地望着她,眼神里有些疑惑,一时间还没弄明白为何石颂霜会守在自己的身旁?慢慢地,他记起了昏迷前的情景,心底顿时生出许多疑问,可话到嘴边又强忍了回去,私下里只想静静地享受此刻佳人在畔的平安与喜乐。
久久,久久之后杨恒忽地一笑,问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什么么──烤鱼。”
石颂霜怔了怔,禁不住笑道:“怎会想起这个?”
“饿了呗,”杨恒摸了摸肚子,懒洋洋地道:“那可是人间第一美味,我连做梦都想咬一口。”
“哦,”石颂霜轻轻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可忘不了。不敢忘,更不想忘!”杨恒凝视着她的眼中有光焰在燃烧。
石颂霜低垂眼帘避开杨恒的视线,沉寂又一次来到了两人身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过了老半天,杨恒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从渊口上坐起道:“这是哪儿?”
“天妃宫。”石颂霜平复心事,回答说:“那天你昏死过去命悬一线,是幽儿姑娘指点我前来梅里雪山向天妃娘娘求医。幸得她慨然施救,用黄魑涅盘大法令得你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天妃娘娘?”杨恒愣了下,目视石颂霜的俏脸,低声道:“我是不是又害你吃苦了?天妃为何答应救我?”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饱含无限关怀,直教石颂霜闻之心酸,险些掉了泪。而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这也算苦么?”她竭力用平淡的语气道:“那我早已习惯了。”
杨恒心疼起来,他多想冲过去将石颂霜拥入自己的怀中,好好呵护好好慰藉,但她的神态中为何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于是他惟有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站起身,长长吐了口气道:“带我去拜见天妃吧,总该当面谢过她的救命之恩。”
石颂霜点点头,默然在前引路。杨恒走了两步,感到除了伤处仍有些许隐痛之外,周身已无其他不适,心中不禁暗赞黄魑涅盘大法的神奇,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九天。”石颂霜暗自留心杨恒动静,察觉他步伐稳健恢复如常,心下亦自一宽。
“这回我算是睡饱了。”杨恒自嘲地一笑,说道:“不知司徒奇哲完蛋了没有?”
“他逃了,但也受伤不轻。”石颂霜回答道:“我急着救你,不知真禅和西门姑娘去了哪里。”
提及真禅,杨恒的心头愈发沉重,低问道:“幽儿呢,还有疾大哥他们都没事吧?”
听杨恒这一声“幽儿”叫得如此亲热自然,石颂霜心头一阵不舒服,却并未表露出来,淡淡道:“幽儿姑娘追杀司徒奇哲去了,至于疾大哥他们正在山下等候。”
杨恒“哦”了声,道:“那等我拜谢过天妃娘娘,咱们就一起下山和疾大哥汇合,也免得他们在山下等得心焦。”
石颂霜的脚步忽地一顿,缓缓道:“我不陪你下山了。”
杨恒大吃一惊,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问道:“为什么?”
“我已拜入神山花灵的门下,做了她的再传弟子。”石颂霜答道:“往后便要寄居天妃宫,潜心修炼师门的《茗芳心经》。”
杨恒立时醒悟到这必定是天妃答应为自己疗伤的条件,否则以石颂霜的孤傲,岂肯拜在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苗疆花灵门下做什么再传弟子?
他心情激荡,沉声说道:“让我去和天妃说,大不了把我的命还给她就是!”
石颂霜俏脸一冷道:“你又想胡闹么?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杨恒道:“我没胡闹。为了我,小夜已然远走海外。我已对不起她,今日怎能再眼睁睁看着你幽闭雪山?”
石颂霜淡然道:“总算你还记得小夜。”
杨恒低沉道:“我不会忘记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
两人行到祠堂外,石颂霜放眼望去,不见天妃和苍山魅姥的踪影,想是她们二人正觅地打斗兀自未见分晓。眼见得日薄西山,晚霞满天,她不由思忖道:“不知她们去了哪里,但愿不会拼得两败俱伤。”
就听杨恒问道:“那画像上的女子便是神山花灵么?”
石颂霜点点头,将神山花灵和苍山魅姥的事和杨恒简略说了,却隐去自己攀登落英天阶的艰辛细节,最后说道:“要不我先送你下山。”
杨恒哪里肯听,摇头道:“天妃于我有救命之恩,焉能不告而别?何况她和苍山魅姥两强相争,伤到谁都不好。莫如咱们四处找找。”
石颂霜心底深处亦是不想杨恒这么快就离去,只是出于女儿家的娇矜不能明言罢了。当下两人搜遍了大半座天妃宫,却仍未找着天妃和苍山魅姥。
这时天色渐暗,两人来到天妃宫后的一座静谧林苑中。晚风轻拂,苑中的奇花异草散发出怡人幽香,令人心神一爽疲乏尽消。
杨恒缓步而行,望着苑中美景,心中若有所思,忍不住悄然移转目光,看向身畔的石颂霜。
不防石颂霜的一双妙目亦正望向他,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多很多微妙的东西,又都齐齐错开。
蓦然他的神息有所察觉,低咦了声将视线转向侧旁的水潭里。潭水幽蓝深邃波光粼粼,就像一块镶嵌在花冠上的美玉。然而吸引杨恒注意的,并非是这一汪水色。他停住脚步,说道:“猜猜看,这底下有什么?”
石颂霜的灵觉不及杨恒的敏锐,尚无法透视到水潭深处,就听“哗啦”水响,潭里波澜翻腾,冒出一颗小小的龙首,却像是天上的云气凝汇雕琢而成一般。
“是龙?”话一出口,石颂霜便晓得自己错了。这小东西的脑袋上并无犄角,形态亦不见威武,反倒显出几分的妩媚灵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她和杨恒,很是乖巧可爱。
果然杨恒微笑道:“若龙而黄,它是苗疆山泽精气孕育而出的黄魑,应有数百年的道行,只是尚未能够修炼成人。”
石颂霜诧异道:“天妃师叔既是孤身隐居,这小黄魑又是从何而来?”
原来她虽已在天妃宫中住了七日,奈何平日足不出户,至多也就是每天清晨前往祠堂向神山花灵的画像敬香罢了,于宫内其他各处的景状殊为陌生,更不知晓在这林苑的潭水里,还藏着的一条小黄魑。
杨恒摇头道:“这点我也不清楚,怕是要问过天妃才晓得。”
说着话那条小黄魑翻卷起雾腾腾的身躯,金灿灿的尾巴击打在水面上溅起朵朵浪花,向岸边游来,口中发出“呼噜噜”的低叫。
石颂霜蹲下身子,柔声道:“你是想和我说话么?可惜我听不懂。”
话音未落小黄魑猛然从潭里跃出,扑向石颂霜。杨恒一惊,正欲出手拦截,却察觉到这小家伙对石颂霜似乎并无恶意,左手抬了抬随即垂下。
果不出所料,小黄魑的一对前爪攀住石颂霜的香肩,脑袋在她怀里轻轻蹭抚,极是亲昵。石颂霜被它逗得身上发痒,心头微动道:“难不成是我胸前那朵芍药花案的缘故?”双手抱起小黄魑湿漉漉的身子,仔细端详这小家伙的模样,见它长不过三尺,浑身黄鳞闪闪,恰似一条云气凝成的小龙。奇的是手掌抚摸上去极具质感,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空灵虚幻。她微笑问道:“你想要我陪你玩儿么?”
小黄魑呼噜噜一吼,伸出舌头在石颂霜玉颊上亲热地舔了舔,摇头甩尾甚是兴奋。
杨恒见状叹道:“这么小就学会揩油,长大了还了得?”
石颂霜白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像这样的调侃,杨恒已许久不曾说了。
身旁的杨恒亦是被石颂霜的这一突如其来的忘情举动瞥得一呆,刹那间不由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石颂霜轻拍小黄魑的脑袋,道:“我得去找天妃师叔,你先乖乖回潭里。待日后有空,再来陪你玩儿。”
谁知小黄魑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石颂霜的肩头不松。石颂霜不由啼笑皆非,说道:“也罢,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寻天妃师叔吧。”
她抱着小黄魑起身,与杨恒穿过林苑,慢慢寻到了后山的一座冰崖上。
在这片方圆超过百丈的崖顶上,嶙峋山岩星罗密布。经历了千百年的日晒雨淋,这些山岩被风化成千姿百态的石柱,表面覆盖起一层厚厚的冰霜,在月光下散放出瑰丽如幻的光彩。
然而就在这座圣洁纯净的冰雪山崖之上,此刻却有一条六尺多长的黄魑触目惊心卧倒在皑皑白雪里,浓黄色的雾气不停从体内蒸腾而起,身影渐渐褪淡消散。
“是天妃!”石颂霜失声惊呼,怀中的小黄魑已嗖地一声飞蹿出去,扑倒在天妃的身前,口中“呼噜噜”发出悲伤的怒吼。
杨恒腾身赶上,但见天妃的腹背上被洞穿出一个大洞,魑首无力地垂落在雪地里,双目紧闭早已气绝身亡。
“师叔!”石颂霜俯身唤道,心中惊骇已极,实难以相信方才半天的工夫,天妃便已惨遭不测。需知依照苍山魅姥的说法,当年二人恶斗不休难分伯仲。即管时过境迁,双方的修为进境或有不同,但要说苍山魅姥能从容取了天妃的性命,却依旧教人匪夷所思。
念及于此她突然醒悟道:“天妃娘娘为救治阿恒,接连七天七夜施展黄魑涅盘大法不眠不休,势必大损精元。此消彼长之下,难保久战不支,败下阵来。可苍山魅姥和天妃之间远谈不上深仇大恨,何以要取她性命?”
这时候杨恒在她身边跪下,朝着黄魑的尸身深深地拜上三拜,肃穆道:“天妃娘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杨某自当涌泉以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