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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展翼武功固然极高,然组织、军事方面的才能却远远不如卞停,故而世人常有“展翼折翅,纵意犹存;刺虎若亡,山城流散”之语,意即拓拔展翼若是死了,纵意山城仍然可以支援下去,但“刺虎”卞停若是死了,纵意山城非要分崩离析不可。
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过了,却由此可见卞停对纵意山城的重要性。
“原来是‘刺虎’驾临,奴家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蒙彩衣从座位上起立以示尊敬之意。
卞停却只微微一笑,道:“卞某乃少主麾下一将尔,何敢让蒙姑娘远迎?”
“少主?”蒙彩衣一怔,随即醒悟,对拓拔舞笑道:“拓拔妹妹要接掌山城吗?那姐姐可要向你道喜啦!”
拓拔舞心中微泛苦涩之意,口中却道:“多谢姐姐。只是小妹年少无知,诸事不明,还要向姐姐多多学习,望姐姐能不吝赐教。”
蒙彩衣微微一笑,拉了拓拔舞的手坐下,道:“妹妹说笑了。彩衣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说着,她微瞥卞停一眼,接着道:“只要有‘刺虎’卞大将在,妹妹当可高枕无忧了。”
蒙彩衣巧妙地奉承了卞停一句,卞停却神色不变,只当没有听见,脚步轻移,垂手站立于拓拔舞的身后,屹然不动。
蒙彩衣奇道:“卞大将不坐下喝杯热茶吗?”
卞停淡然道:“少主驾前,卞停焉敢就坐?我站着伺候便可以了。”
蒙彩衣暗暗心惊。卞停这一手高明之极,他本身是一名叱吒风云的虎将,以他声名之隆,便是见了武林中任何一派掌门也可平辈论交,无须侍立一旁。
如今他如此做作,无非是借压低自己来抬高拓拔舞的身份地位……好一个“刺虎”!拓拔展翼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兄弟、纵意山城有这样的虎将,也难怪能在短短十几年间便迅速崛起,跻身于“八阀”之一。
自己若想兼并纵意山城,第一个要除去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刺虎”。
蒙彩衣淡淡一笑,伸手替拓拔舞斟了一杯茶,道:“这次妹妹驾临襄阳,不知有何事见教?”
拓拔舞纤纤玉指在瓷杯口上转圈,似乎在沉吟该如何启口。过了一会儿方道:“姐姐可还记得你我在岳阳府衙内是如何约定的吗?”
蒙彩衣眨了眨眼睛,先发制人道:“这件事我还正想问一问妹妹,为何妹妹不遵守约定,擅自从关中温家边境撤军?”
拓拔舞一阵语塞。这次前来襄阳,本欲声讨蒙彩衣朝秦暮楚,背弃岳阳之盟,擅自与襄阳温家结盟之事。谁知甫一见面,便被蒙彩衣反咬一口,指责自己擅自撤军,登时主动之势顿失。
一旁的卞停也在心中暗暗叹气。谈判桌上的形势变化尤胜于行军打仗,一招不慎便会落在下风。
蒙彩衣那一方本该是理屈的,拓拔舞只要先声夺人,紧紧抓住对方的理屈之处穷追猛打,届时蒙彩衣将不得不接受己方开出来的条件。与蒙彩衣相较,拓拔舞究竟太过稚嫩了些,一个照面便被逼于下风……
拓拔舞眼中怒色一闪,道:“我们收到消息,姐姐手下的八百精锐一夕之间被人摧毁于檀溪之畔。既然姐姐再无能力对襄阳温家施压,我纵意山城和洛阳何家的联军若仍在关中边境集结,一旦双方开战,我们联军岂非要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
蒙彩衣笑笑,道:“不知妹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确实有一些不中用的手下被人偷袭,但那绝对不是所谓的‘精锐’。尤其是说我无力牵制襄阳温家,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请问到目前为止,你们可曾察觉襄阳有出动一兵一卒西援关中?你们在没有和我沟通的情况下便擅自撤军,以致令我陷入了极端的被动之中。当然,这件事也怪不得妹妹,妹妹究竟年轻,在很多事的处理上经验不足也是有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蒙彩衣这倒打一耙甚是厉害,拓拔舞又恼又怒,却无言以对。
卞停干咳一声道:“两家联军的统帅是我卞某人,撤退的命令也是我卞某人下的,和我家少主无关。”
卞停这段话前一半是实,后一半却是为了替拓拔舞解围,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当初两家联军挥军关中时,由于卞停的军事才能远胜众人,故而大家共推其为联军主帅。可当蒙彩衣军折戬檀溪之畔的消息传来时,联军众将士都有些胆怯,深怕襄阳方面出兵关中夹击己方,纷纷要求退兵。
唯有卞停独持异议,认为即便是襄阳方面出兵支援关中,联军仍有可为之处。因为以两家联军的实力,同时与关中和襄阳两面开战或许稍嫌不足,但硬撼一方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当人人都以为联军的作战目标是关中时,联军大可反其道而行之,先制造一个撤退的假象,然后回身反扑襄阳。
襄阳既然要去支援关中,其自身实力必然大为削弱,此时正是对襄阳用兵的最佳时机。只要选择好行军路线,避开襄阳去支援关中的部队,联军完全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襄阳,在襄阳与蒙彩衣会师。到那时,因为襄阳已经控制在联军手中,花溪剑派便可借此北上增援,共同讨伐关中了。
有花溪剑派和蒙彩衣掌握的南方武林势力支援,相信取下关中将轻而易举,指日可待。
卞停这一战术虽然看起来似乎有点冒险和急进,实际上可行性却非常之高,可说是极高明的战术。
怎奈卞停名义上是联军主帅,然多方制肘,在这种决策性的问题上竟无法做主。尤其是洛阳何氏诸将认为太过冒险,居然联合起来抵制卞停这一计画,卞停在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蒙彩衣美眸一转,在卞停的身上停留片刻,笑道:“如果撤军的命令是拓拔妹妹、何暮迟等人所下,尚可原谅,毕竟他们还年轻,经验不足。但若是卞大将的主意,那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莫非卞大将廉颇老矣,再也不复当年之勇?”
卞停并不辩解,反而笑道:“我们两家联军自关中撤军究竟是对还是错,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可是,近日来我们又收到消息,说蒙姑娘频频向温师仲示好,似乎有与温家结盟之意。我家少主不相信蒙姑娘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是以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想求证此事!”
卞停果然老辣,深谙攻守之道。他话锋稍稍一转,便击中了蒙彩衣的要害所在。
联军撤军最多只能被人指责决策失误,与蒙彩衣背弃盟约转投敌方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卞大将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蒙彩衣咯咯娇笑一声,神色并不慌张。她既然敢来赴此鸿门宴,自然早就有所准备:“只不知卞大将可曾听说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
卞停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是?”
蒙彩衣笑道:“你们联军贸然自关中边境撤军,以致奴家一人在襄阳独力难支,陷入被动的局势之中。不得已之下,奴家只能另谋良策……”
听了这开头一句,卞停不由闷哼一声,以示不满。他自然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如此,蒙彩衣之所以被动完全是因为手下精锐被人一网打尽,再也无力以武力弹压襄阳导致,与联军撤军可说毫无关系。
如今蒙彩衣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死死扣在自己这一方,最终的目的不外乎是在将来利益分割的谈判中获得主动权,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女人好生厉害!
卞停的闷哼声,蒙彩衣只当没有听见,继续道:“奴家心想,既然力取不成何不智取?遂有了与温师仲结盟之意。与其结盟是明修栈道;注资入股长江水运系统,逐步蚕食,乃至最终完全控制整个长江水运,取温师仲而代之,才是我暗渡陈仓之计!”
蒙彩衣这条暗渡陈仓之计几乎和杨四所推想的全无二致。温师仲若是在此,一定会对杨四的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卞停听后默然不语,心中甚是佩服蒙彩衣的手段高明,然则从己方的立场去想,却是极端不利的。
他沉吟良久,道:“蒙姑娘果然好计策,以一人之力,长江水运便唾手可得。只是听起来似乎已经没有我纵意山城什么事了,我等只须坐享其成便是,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蒙彩衣淡然一笑,道:“卞大将大可放心。既然我们是盟友,奴家有了好处又怎会不给你们呢?”
蒙彩衣越是说的动听,卞停越是觉得不妙。蒙彩衣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世间更没有不劳而获之事……
卞停嘿嘿冷笑一声,道:“如此多谢蒙姑娘了。只不知蒙姑娘准备给我们纵意山城什么好处?”
蒙彩衣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悠悠道:“尽管贵方在这件事上没出什么力,可我蒙彩衣却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的耍赖之徒。当初咱们在岳阳府衙怎么约定的,咱们便依约行事。”
卞停方要说话,却听一直插不上口的拓拔舞高兴道:“真的吗?那可要多谢姐姐啦!没想到姐姐如此守信,妹妹一直都错怪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卞停大呼糟糕。天真的拓拔舞上了当而不自知,还以为蒙彩衣是个好人。只是拓拔舞名义上是纵意山城的代表,她如此一发话,即表示同意了蒙彩衣开出的条件,此时再想补救已然来不及了。
蒙彩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暗道:“这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如果遵守了岳阳之约便意味着什么啊?唉,拓拔展翼和卞停要将如此单纯的一个小丫头扶上阀主之位,真不知要白了多少头发。”
想是这般想,右手却伸了过去拉住拓拔舞的小手,轻轻握住,怜爱的道:“别人的面子不给,拓拔妹妹的总是要给的。谁让妹妹长得如此美艳动人呢?真不知将来谁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能娶了妹妹你这个大美人……”
拓拔舞登时羞红了脸,道:“姐姐在取笑人家吗?说到容貌之美,谁能比得上姐姐?”
“少主!既然诸事已了,我们这便离开襄阳吧!襄阳险地,少主千金之躯实在不宜久留……”纵是卞停城府极深、涵养极好,也无法忍受蒙彩衣如此恶心的惺惺作态。
若不是顾忌到此时揭破蒙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