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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的贺冬背影沧桑,似乎真的有无尽的忧愁。
秦然却说道:“可是我还听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刚斗完剑的两人居然又斗起了诗……
贺冬回过头来,用他那只唯一的眼睛盯着秦然看了许久,才缓缓问道:“沈恒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秦然觉得贺冬这个人并不是太坏,所以他希望表明利害关系,让对方跟沈恒划清界限,不要再助纣为虐。
“沈恒、周胜德他们勾结灭天教,好像在谋划一件大事。”
当贺冬听到“灭天教”这三个字时,身体忽然一颤,眼神变得无比凶狠。
“你是说他们跟独孤天傲是一伙的?”
贺冬的话语中包含着一股恨之入骨的愤怒,他握住长剑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秦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憎恨独孤天傲,这时江晓月在一旁低声解释道:
“他的右眼,据说是二十年前被独孤天傲刺瞎的。”
什么?秦然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又是一个被独孤天傲所害的人?
“哎,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出来,他就不会帮沈恒对付我们了。”秦然略带埋怨地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好不好?”江晓月白了秦然一眼,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秦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好我没死在贺冬手里,不然你就等着守一辈子寡吧!
此时贺冬那颗愤怒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作为一个杀手,需要的就是冷静,况且多少年过去了,那份耻辱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愤怒又如何,你打得过对方吗?
看到贺冬脸上落寞的表情,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袭上秦然心头。
“其实我们跟独孤天傲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身边这位姑娘的父亲就是被他所杀。独孤天傲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当真不可饶恕!”
秦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借助青龙的力量将独孤天傲除掉,此人就算遵守诺言,两年之内不杀生,但他却在利用灭天教跟朝廷的奸贼合谋,恐怕他们所做之事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贺冬接下来的话让秦然有些意外。
“独孤天傲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至少在二十年前我遇到他时,他是这样的。”
贺冬此话一出,表现得最激动的是江晓月。
“你怎么还帮那魔头说话?你忘了自己的右眼是被谁刺瞎的吗?”江晓月近乎咆哮着对贺冬吼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父亲,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贺冬的眼神飘渺,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经历,而他的这番话让秦然陷入了沉思。
之前贺冬愤怒的样子并不像装出来的,他一定对独孤天傲有着极深的仇恨,所以贺冬绝不可能为对方说好话。
只听贺冬漠然道:“二十年前,我也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有一天独孤天傲找到了我,要我跟他斗剑,年轻气盛的我便一口答应。当时我自信满满地摆好架势,最终却只迈出了七步,他的剑就指在了我喉咙处。”
想起那时的场面,贺冬仍难掩惊骇之色,而秦然三人也终于知道“七步一剑”的由来。
“我不服气,便缠着独孤天傲再做比试,但他根本懒得理我。当时我感觉到自尊被严重地践踏了,于是猛地拔剑向他攻击,独孤天傲躲避不及,被我划伤了手臂,可以看得出,在那一霎他极其愤怒,甚至有杀人的冲动。当时他完全有理由要我的命,但在他的长剑即将刺入我眉心之时,他却剑锋一偏,没有杀我,只是剑气的余威将我的右眼划伤,从那之后,我便失去了右眼。”
贺冬的杀手气势逐渐淡去,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充满了颓废之色。
“自那以后,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会嘲笑我是半个瞎子,而我也无心练剑,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剑客,变成了一个整日醉醺醺的独眼酒鬼。说实话,我恨他,并不是因为他刺瞎了我的右眼,而是恨他当时没有一剑杀了我,以至于让我忍受了二十年的屈辱。”
听了贺冬的讲述之后,秦然三人已然将整件事情弄清。如果仅仅是比赛斗剑,独孤天傲的确不会下杀手,甚至在被贺冬偷袭刺伤之后,也没有要对方的命,但这还是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吗?
“不可能!我爹跟独孤天傲毫无瓜葛,他又为何会被独孤天傲所杀?你只是因为当年独孤天傲没有杀你,所以才对他感恩戴德,为他说好话,若是你的亲人也死在他手里,你还会这么说吗?”
江晓月怒不可遏,在她眼里,一切帮独孤天傲开脱的人,都是对方的帮凶!
“你根本不了解被人嘲讽、被人鄙视的滋味!”
贺冬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江晓月,秦然怕贺冬对江晓月不利,便将江晓月拉到身后。
“贺兄,晓月刚才说得有些过头,我代她向你道歉。”
江晓月当然不愿意,但在白雪鹭的拉拽制止之下,她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贺冬深深地看了秦然一眼,眼神已经不那么冰冷,而是带着些许赏识。
“秦然,我贺冬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就来京城找我,不过还需带一坛好酒来才行。”
也没等秦然回答,贺冬便巧施轻功,翻过城墙,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他倒是个洒脱之人,只是对一些事情没有释怀。秦然如是想。
第269章 向圣地进发
顺利逃出京城的三人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在三人心头蔓延。
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这两天的经历可谓是波折不断,虽然紧张,但着实解决了不少疑惑。
秦然将他和江晓月在周府所偷听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白雪鹭,同时也将自己用真气撑爆缚灵索的内幕告诉了两女,惊讶之余,白雪鹭和江晓月也为他修为的提升而感到高兴,能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达到蓝气一阶的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吧?
“不见得,也许独孤天傲在我这年纪时,已经成为紫气剑圣了。”
一听秦然提到独孤天傲,江晓月就咬牙切齿地瞪起眼来。
“没想到还有人替独孤天傲这个该死的魔头说话,真是不可理喻!”
显然,她还没有从跟贺冬的争执中缓过劲来,仍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晓月,其实我觉得贺冬说得有几分道理,如果仅仅是斗剑,他赢了便足矣,又何必杀死对方给自己找麻烦?你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秦然!怎么连你也帮独孤天傲说话?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江晓月停下脚步,对着秦然怒吼着,这一声怒吼在空荡静谧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惊飞了一群在林间栖息的鸟儿。
秦然低头沉默着,他没有跟江晓月争执,并非是他理亏,而是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仇人跟江晓月闹僵。
“晓月,秦然是以客观的角度去分析问题,并不是在帮独孤天傲。”白雪鹭替秦然解释道。
“哼,他爹又不是死在独孤天傲的手里,他当然可以袖手旁观。”
江晓月的冷言讥讽深深地刺痛了秦然的内心,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你以为我不恨独孤天傲吗?我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要恨他!我秦家一十七口人全都死在他的剑下,你说我会袖手旁观吗?”
秦然的声音沙哑,眼里尽是悲情,当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时,全身都在颤抖。
只是他心怀太多的仇恨,也因为仇恨伤害了身边的人,这样做,并不值得。
“你说什么?你知道灭门真凶是谁了?是独孤天傲?”江晓月难以置信地盯着秦然,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白雪鹭向来冷静,她问了两个比较有价值的问题。
秦然深吸一口气,将当日在凌烟岛的遭遇以及薛三源提供给他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两女这才知道原来独孤天傲也跟秦然一样,有暴走杀人的情况。
“所以我说独孤天傲可能并非蓄意杀害你爹,可能是他一时犯病,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性,才失手的。”
虽然秦然恨独孤天傲,但他已经不再一味想着报仇这件事,他要将独孤天傲的杀人动机弄清楚,不能让自己的亲人,还有江家、叶家的两位家主不明不白地死去。
得知秦然的亲人也是被独孤天傲所杀之后,江晓月沉默了下来,她的确与独孤天傲不共戴天,但在心怀十七位亲人血海深仇的秦然面前,她根本没有资格继续争辩下去。
“对不起,我刚才说得有些过头了……”
江晓月难得低头认错,秦然自然也不会怪江晓月,因为是他瞒着对方才导致了这一场误会。
白雪鹭眼神深邃地望着秦然,回想起当时在凌烟岛面对独孤天傲时,秦然本有一次绝佳的机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成长。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找独孤天傲问个明白?”江晓月问道。
秦然摇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亲自为家人报仇,即便问清了真相,也无济于事,况且在救世这一大事面前,我们个人的仇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白雪鹭赞许地点点头,看来这个男人已经成熟了许多,灭门的仇恨也已经不再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魔语噬魂笛这次终于显灵了,我想它的那句话也绝不只是为了救我一命。既然我可以通过魔笛吸收天地灵气,使得自己的修为快速提升,那么我们就找一个灵气最旺的地方修炼,必定可以事半功倍。同时我希望不仅仅是我能够从中受益,我还希望你们俩的修为也能有长足的进步。”
提升修为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白雪鹭和江晓月也不例外,并且能够提升自身的实力,也能够帮秦然排忧解难,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其实两女心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她们都希望能够跟秦然多一些平静相处的时间,这些日子以来,她们都经历了不少风波,也该休息整顿一下了。
“雪鹭,你在凌烟海阁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一些修仙圣地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