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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目视西座诸入。
李不问心感欧阳子陵成全之德,也身受灭绝神言之厄,目睹少年侠士安然无恙,也是口服心倾,率先赞成。
厉氏二魔面露不豫之态,然他们师父已服输了,自己更谈不上对抗了,只好默然无语而退。
欧阳子陵自是谦逊一番,一场武林滔天劫运,至此消弥无形,中原众侠当然兴奋不已!
于是首先设灵,祭奠了性大师、无因师太,及玉灵子三位死者,众人各念生平相交莫逆也流了不少眼泪。
是晚,崔萍在摩云山庄,设盛筵款待群英,席间觥筹交错,极一时之欢酒至半晌,欧阳子陵为义兄诸葛晦请命作伐,缔姻崔珏。
赤龙子一口答尤。
江湖豪杰,原不须烦文耨节,诸葛晦即席拔取身上玉珏纳采文定,叩拜已毕,成就武林双佳侣,平添无限佳话。
诸葛晦与崔珏的婚事定于元月二十与行。
崔萍无后,商定由他入赘,嗣后以次子立岳家为嗣,所以婚礼的一功事宜,俱由摩云山庄准备。
赴会的人,当然要等到吃过喜酒再走。
可是其间也有一两件不愉快的事。
那就是噶达与万自刚在一个夜里不告而别,可是大家认这只是一个偶发的误会,都没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的等着吃喜酒。
婚礼的准备事宜,是由煞手神魔厉天吼,毒手灵魔广天啸兄弟带同门下弟子范正奇、范正伟负责。
诸葛晦和崔珏,他们等着做新郎新娘,倒没有世俗儿女惺惺之态,他们有时在来凤阁上抚弦弄笛,有时在点苍山头评诗论月,卿卿我我。
欧阳子陵比较忙,他要陪着崔萍、庄佑、李不问、左棠等人谈天,也要陪着上官云彬、徐亮等一般结义兄弟饮酒,更要陪着陈慧珠游山、教剑,有时还要应酬一下跟他一起西来的群豪。
所以这几天他是真苦,终于二十日到了。
这天整个摩云山庄内洋溢着一团喜气,倒处都是挂红结采,每个人都穿上了礼服,然而有几个人的脸上却带着不同的表情。
欧阳子陵略见悃郁,原因是早上他身的时候,壁间的龙泉剑突然自动地吟啸起来,呛锒一声,跳出剑鞘半尺,灵物有知,多半能于敌临前示警。
天外玉龙遂知今天一定可能会有不测发生,然而大好吉日,他又不能声张败兴,只得一面留神暗中戒备,一面通知庄佑,希望他能帮忙注意,同时自己更随时到处巡望,可是始终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庄中一直也很平静,直到吉时将属,他才入内观礼,心想宝剑出鞘,也许是偶然凑巧,暗笑自己多疑,空自紧张了一天。
厅上,正面排上礼案,墙上红绸衬底,安上一个大金喜字,案上燃着一对粗有四寸的龙凤花烛,前面紫铜兽炉内,燃着一束檀香。
雾气氤氲中,诸葛晦遍体罗绮,崔珏满头珠翠。
上官云彬司礼,响亮的唱礼中,一对新夫妇盈盈下拜。
庄佑暂兼男方亲长。
行礼已毕,送入洞房后,宾客罗列入席。
欧阳子陵心细,百忙中忽然不见厉天啸、厉天吼兄弟,甚至范正奇、范正伟都不在厅中,未免心中奇怪,忙拉过一个庄丁来问。
据云他们都在厅后照呼厨房上菜。
少年侠士心有不释,借故起身身至厅后一看,厨房里正忙得一团糟,却只有一个老庄头.在那儿指挥着,依然不见厉氏兄弟的踪影,问了一声,却说已至前厅入席去了。
欧阳子陵暗叫不妙,勿忙返身赶至洞房来凤阁上,只见双门紧闭,他倒是不敢造次,先在门上叩了几下,里面并无么声,心知不妙,忙运当一推,双扉洞开,室中彩帐灿目,香烟缭绕,诗葛晦和衣倒在床上,新娘子崔珏已不知去向。
慌忙上前扶起一看,只见他脸呈青灰,双目紧闭,上齿深咬入唇,鼻中微有气息,想系中毒。
惟不解毒从何来,忽然鼻中吸进一丝甜香,脑中即稍有晕眩之感,心知必是那檀香作崇,慌忙端起香炉,掷向窗外,同时挥掌对房中余烟赶出,再去看诸葛晦时,见他依然昏迷不醒。
这一来可把少年侠士急坏了,他试用冷水喷面,推官过穴,任何的方法都试过了,俱是一无用处。
蓦而,他想起一件事,顿足叫声:“不好!”顾不得救诸葛晦,慌忙飞身向大厅而去。
他才踏入厅门,不由得我们少年英雄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厅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兽炉中的残香依然在袅袅上升,每一个人中毒的现象,都与诸葛晦一样。
只是在人群中又少了陈慧珠、庄佑,与鬼见愁左棠三人。
如是一来,这少年侠士纵有通天奇能,也不禁急得涕泗交流,空自看着满厅屋的昏迷不醒的人,团团乱转,万分无奈中,只好离开客厅,想从别的地方,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踅过前庭,地下并躺着两对庄丁,虽不似中毒现象,却也是气息全无,原来被人点了死穴。
而且从死者脸上平静的表情上看来,点穴的这人,武功很高,才可以在不知觉之间,致人以死命。
欧阳子陵的心神在悲愤中带起了一连串的疑问?敌人是谁?
厉氏兄弟到现在踪迹不见,他们上那儿去了,洞房中及客厅中的毒香当然是他们点的,可是这毒香又是从那儿来的?这种厉害的毒香是什么?
而且崔珏跟陈慧珠上那儿去了,庄佑跟左棠又上那儿去了?他们的艺业那么高,经验又那样丰富,该不会也道了人家的暗算吧!
这一连串的谜深深地困扰着他,那么多的忧虑煎熬着他,然而他究竟是个超凡的人,这许多突然的变故,并没有令他乱了步骤。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适于远离,厅中躺着那么多昏迷无抵抗力的人,敌人又是专门在暗中活动,想到这里,他怕起来了,慌忙又转回头,到了大厅上一看,还好没什么意外发生。
他又跑上来凤阁将诸葛晦搬下来,放在大众一起。
然后,他只好坐在旁边守望着。
突然,他看见,一个细小的影子扑进大厅,那影子看见他。似乎一喜,连忙扑近来,高声地所道:“欧阳大侠,您没有受到暗算吗?”
欧阳子陵看到来的竟是小和尚明月,人在万分无奈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无比兴奋的。
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孩,所以他把抓住小和尚的手道:“明月,你怎么没中毒?这些人怎么了?是谁下的手,庄老爷子左老爷子,还有崔小姐,陈姑娘他们上那儿去了?”
明月被他捉住了手,似乎感到极为拘束,而且对他一连串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所以愕在那儿,张着口,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另外的一只手中拿着一个瓷瓶,也不知是放下好,还是拿着的好。
欧阳子陵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令他慢慢地说。
明月松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出一番话来,原来他看见今天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热闹异常,小和尚跟了性清淡惯了,处在那等场合中极不自在,所以溜出来,躲在灵堂中去陪伴师父遗蜕去了。
大厅中不时传来笑闹声,更衬托出灵堂中的寂寞,小和尚想起师父生前对他种种慈祥的照顾,不禁黯然泪下。
正在伤心的时候,忽然厅上变得寂然了,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觉得奇怪,才想到出去看一下,还没有走进大厅,远远就看见一个白衣的青年土肩上背着陈慧珠出来,看面貌极似那一天在江边遇见的白不凡。
他因为人矮小,且又躲在阴暗中,是以未被人家发觉。
没有多久,又见万自刚背上背着崔珏出来,断掌的噶达跟在后面,都一起朝庄外去了。
又过了一下,厅中扬起一阵大喝:“好狠毒的贼子!”
一前一后冲出两个人来,正是庄佑与左棠,也向着庄外追去了。
他因为本领太差,不敢冒昧出来,又等了一下,听出全无动静,才跑到大厅上看一下,见大家都昏倒了。
不知是何原故,又想到在武当山,无非曾将万年玉芝合成了许多药丸,这次带了一瓶来,或许能够解毒。
也未可知,因此跑去拿了来,同时他又发现他们的住房也被翻过了,少了什么东西也无法细点,幸而药瓶一找就着,所以拿着就来了。
听完了这番话,欧阳子陵已知大概,万自刚与噶达必是挟恨成仇,半夜不告而退,不知如何与白不凡遇上了,联成一气,暗中会合了厉氏兄弟,趁大家高兴疏神时,出此下策。
只是不解他们毒香从何而来,厅上的人多半是三山五岳的武林使者,普通毒物决计算不了他们。
所幸二老无恙,已然出去追敌,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昏迷的人救醒,玉芝所合灵药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只好姑且一试。
他先扶起话葛晦,板开他的牙齿,塞进一颗药丸,吩咐明月取来冷水,将药丸灌下,然后伸手按住他胸前大脉,运劲力助药化开。
约有一刻工夫,谙葛晦的脸色渐转红润,又停了片刻,已能逐渐行动,只是四肢酸软无力。
明月一见灵药有效,早已如法灌下二三十人了。
欧阳子陵也逐一为众人推宫活穴,将近一个时辰,大家都已施治完毕,功力较高者,不待推拿,自动醒转。
大家谈起经过,都是鼻触香,初时不以为异,渐觉晕胀,随即不省人事,如出一辙,且奇在醒转之后,虽能行动,却举止费力,功夫全失。
尤其是崔萍、陈一鸣及诸葛晦等人,闻道崔珏、陈慧珠被劫掳,又惊又怒,恨得大骂连声,却又无可奈何。
欧阳子陵更是心切伊人安全,但总比较镇定。
且庄佑、左棠,追敌未回,说不定他们能够除去敌人,将人救回,倒是劝大家不必急燥,安心将息。恢复功力,一切等二老回来再说。
如此吵吵开阔,忙乱了三四个时辰,天色已近黎明,才见庄佑与左棠二入,垂头丧气,自厅上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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