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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欧阳子陵冷冷地一拱手道:“如此有烦索兄了。”
索良对众人冷淡之态,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耸了一下肩膀,阴恻恻地说道:“客气!
客气!在下就告罪先走一步,请诸位随着来吧!”
语毕转身随级而行,大家就在清昙神尼的率领下,鱼贯地向上走去,只是行列中少了上官云彤,诸葛晦与百了的弟子穷和尚,以及李不问四人,那是独醉生的计划,他们另有所事,远在抵达山门之际,早就隐过一旁。
山道的石级是弯曲蜿蜒的,因此使上山的人,根本无法知道前面将遇见什么,即此一端,亦可见端木赐良宅心之多计。
果然索良走不多远,即回身对大家说道:“家师为练功夫,曾豢养了许多虫兽之属,无不身蕴其毒,仅家师一人可控制,在下虽在门中,对它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家师正在陪客,这些毒虫蛇兽无人管御,难保不出来惊动诸位,因此在下把话说在前面,免得诸位不小心受了伤害,反而怪我这个领路的不尽责任!”
他一面说,一面乱翻眼睛,神情可恶到了极点,大家在心中暗暗提防,表面上都还是很镇静。
只有四绝神君庄佑愤怒地说道:“端木赐良是什么东西,尽弄这些鬼鬼祟祟的玩意,老夫当年闯荡江湖之际,他还不过是个黄口乳臭的小儿,今天居然敢对江湖前辈如此藐视!”
索良在前面咋咋怪笑道:“庄老先生,江湖无辈,只论渊源,家师论年纪虽然比您轻,可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千,好像他老人家没理由把您当前辈吧!”
庄佑听得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小子,你欺我太甚!”
突地一长身,就是劲力无俦的一掌,他四绝神君的名号并非虚得,这一掌挟着一股狂强的风势,直朝索良击去。
铁笔书生早料及此,所以说完话后,立刻朝前一跃丈余,才避过那一掌,口中还轻飘飘地说道:“庄老先生,您的火气还真大,不过我奉告您一句,在这山道上可不能乱发睥气,若有个风吹草动,可不能怪我!”
话刚说完,欧阳子陵已惊呼一声:“爹爹,快退,留神右边!”
庄佑闻声退后一步,忽的一响,从右面飞落一只大蝎子,拖着长尾,周身遍泛蓝光,足有茶盘大小。
庄佑是识货的,脱口呼出一声:“天蝎!”
索良在远处带笑不笑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庄老先生应该知道的,您用来淬练天蝎金刃的,正是这玩意儿,只不过大了一点,您不常见到吧!”
这种蓝色的蝎子是天山的特产,庄佑远隐穷荒之时,千方百计,化了很多精力,才捉到了拳头那么大的一只,淬链成四柄毒刃。
本来是为了找宁机真人报一剑之仇,后来收了欧阳子陵为螟蛉义子,旧仇自然一笔勾消了。
可是他对这种蝎子,倒是知之甚稔,这东西不但动作如风,而且还能喷出毒雾,中人必死,所以立刻传言大家远避,一面凝神注视着那只蝎子,预防它猝起发难。
那只蝎子一扑未中,立即蜷缩在路中央,鼓着龙眼大的巨目,口中还丝丝地直响,突然长尾在地下一弓,蓝光飞起,直向庄佑再度飞起。
欧阳子陵耽心义父受伤,早巳拔剑戒备,见状龙泉一挥,也飞起身来,向那道蓝光直劈过去,迎个正着。
天蝎毛壳坚硬,普通刀剑根本奈何它不了,龙泉前古名剑,只听得“笃”的一声,生生的将它的大螯劈下了一只。
这东西一吃痛,厉叫了一声,落下地上,扬头就是一蓬蓝雾,对着欧阳子陵喷过去。
庄佑惊喊道:“陵儿!快躲开,那雾沾不得!”可是他喊迟了。
欧阳子陵不懂得蝎性,见一剑只砍下它的前螯,本着除恶务尽的心,想上去再补上两剑,刚好被蓝雾喷个正着,而他的剑也对蝎子又砍下去,双方的动作,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剑落在蝎身上,应手裂为两段,流出一滩蓝水,而那团蓝雾只在他身前转了一下,顷刻化为无数细烟,一闪而灭,年青侠士依然无恙地屹立在路中央,为庄佑的呼喝声,惊得怔在那里。
庄佑满脸忧急地跑过来对他道:“陵儿,你呼吸一下试试看,这种毒雾中在人体上立刻发作的!”
欧阳子陵依言猛吸了几口气,又举起宝剑来挥了五六下,才摇头道:“我很好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东西的壳还真结实,我砍的时候,手还振了一下。”
庄佑细察了他的面容神色,发现他的确是毫无所伤,不禁奇怪地道:“这我倒不懂了,我相信没有看错,这玩意的确是天蝎。
当年为捉一只小的,我全身都披上牛皮,好不容易才到手,还吃它的毒雾将牛皮蚀烂了一层,这只大得多了,难道毒性反而会减轻了不成!而且那毒雾很重,连风都吹不散,怎么会一下子都—消失了呢!”
大家听他说得厉害,都关心地跑到欧阳子陵身畔,闻言也是不解。
片刻之后,辛红绢突然拍手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清昙神尼瞧她得意的样子,不禁也笑了,温和地谴责说道:“痴儿!你疯成什么样子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怕大家笑话,你明白什么了!”
辛红绢被师父说得脸上飞红,看了大家一眼,才笑着道:“陵哥哥在库鲁克达格山上的洞穴里,得了天残老前辈的许多藏珍,其中不是有一颗雄精宝珠吗,那珠子能祛百毒,所以陵哥哥才没有受伤,而且毒雾也一定是被宝珠驱散了!”
大家一听才恍然大悟。
欧阳子陵当是就将珠囊取出,拈起雄精珠一看,黯黄的珠子吸进了毒雾之后,稍微现得光亮一点。
他又拿珠子靠近地下的死蝎,珠光更盛,而蝎身上的蓝色却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灰白。
清昙神尼微叹了一口气道:“天地造物,确是玄机无穷,物物相克,周而不失,师侄有此一珠在手,任凭他端木赐良在山道上布置了多少毒蛇虫蛊,也可以履之如夷了!”
大家也跟着叹赏了一阵,才继续赶路。
索良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大概他是看到那天蝎无功,怕庄佑要打他,吓得赶紧溜之大吉了。
欧阳子陵因为身怀异珍,所以由他在前面开路,虽是无人带领,好在山道只有一条,别无岔路,顺途而行,倒不怕走错了。
一路上只听见两旁的密林里悉索直响,谅来是那些毒虫,慑于雄精宝珠之威,于是纷纷远避。
又走了一阵,只见前面的山道上横着一条独角巨蟒的尸体,旁边躺着一个黄衣的老僧,双手乌黑肿胀,已然气绝多时,可是他的手指却紧插在巨蟒的七寸里。
欧阳子陵一见,不禁讶然惊呼道:“这不是呼音寺中的智月大师吗!”
左棠赶前两步,审视了一下,发现果然是曾经与他一度交手的高僧智月,立时恻然悲叹无语!
沙漠龙一直没说话,因为当着这么多前辈,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此刻她忽然而现惊容地道:“怪不得索良说他师父在陪远客,看来朗月禅师已经先我们入山了,他们论武功固然高绝,可是若与端木赐良的恶毒相较,仍是不能抵敌,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他们吃亏!”
欧阳子陵点头赞成,其他人也深以为然,遂展开身形朝前直闯,下了一道山波,便是诸葛晦与上官云彬受伤的回肠谷。
渡过断涧,路也宽多了,隐隐地可以看见许多房屋,想来已快到达堡中的正屋了。
欧阳子陵看见四周静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不知端木赐良倒底在捣什么鬼,忍不住聚气长啸道:“欧阳子陵应约拜山!”
声若龙吟,四谷响应,语声落后,山前袅袅地转出四个绝色青年女子来,为头的一个大约有二十几岁,姿容虽丽,却掩不住妖冶之态,与沙漠龙的绝世姿容,端庄仪态,相去何啻千里。
她带着三个女孩子走到跟前,福了一福,娇声说道:“索师兄已将诸位莅临的消息,告知家师,怎奈家师正在陪几位大师谈天,无暇分身,特遣小女子等四姐妹前来恭迎侠驾!”
她满脸含笑地望着欧阳子陵。
然后将眼光逐广往后看去,及至停在辛红绢及沙漠龙脸上,立刻现出一种惊叹之色,俏丽的目光中也涌上一阵杀意!
欧阳子陵因为有了沙漠龙与辛红绢那么美丽的妹妹,对这几个女子连正眼都不愿多瞧,冷冷地拱手道:“敬请姑娘们告知令师,说我们已经到了,一路上虽小有耽搁,幸而没有人受伤,令师准备将我们作何处置,乞速明示!”
那为头的女子闻言后,脸上稍微红了一下,立刻接口道:“家师也知道区区虫蚁,不足以当诸位侠义神烕,不过本门以毒成技,总该小有表示而己,厅上筵席已备,小女子这就带路。”
说完一转身,刮起一阵香风,婷婷地向山上走去,这四人虽是女流,身法倒不慢,大家在后面跟着,就只有陈金城感到有些吃力。
再走上山坡,眼前又是另有一番气象,瑶花琪草,璀灿耀目,而且都为罕见的品类,花木之后,就是一大座厅房。
正厅门口,肃立着两排锦衣的弟子,男的目清眉秀,女的花容月貌,每排都是十二人,更难得的是每一个人都彷佛具有颇高身手。
赤龙子崔萍见状,不禁叹道:“七毒天王能僻处南疆,他的这一番经营倒可算是芸芸大观,比起我的摩云山庄来,似乎高明多了!”
独醉生则细视那些花草后,也是失声惊叹道:“这是穿肠红,这是毒藿,这是追魂兰,七毒天王名不虚传,这些天下至毒的花草,我寻求多年,想找一本都难遇,他居然能搜罗得满园满圃!”
辛红绢听了奇怪道:“独醉先生,你又不要害人,寻求这些毒草做什么?”
独醉生笑着解释道:“天生万物,各有其正用,这些花草可以毒人,也可以救人,但看用者心术如何而定,就以这穿肠红来说吧!”
说着弯腰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