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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齐星衡说:“我有一位道友在东海金鳌岛,最擅收魄炼魂,我现在不能离开,你帮我去一趟,请他过来帮忙对付这北邙山一窝鬼怪。”
龙青想了想,回答道:“弟子有一个舅舅,名叫沁帝,一直在这北邙山中修行,他与冥圣交好,一直住在冥宫之中,我这次被峨嵋派三女追杀,也是来这里投靠舅舅的。弟子不知师父于那冥圣有什么过节,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愿意去找我舅舅在双方面前说合,如果能够化敌为友,岂不是好?”
齐星衡听完心中一动,还不等说话,那边的甘道清抢先说道:“哦?能够不打自然最好,我们之间倒也真没有什么天大的梁子,你就联系他,我们进去讨杯水酒,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也好。”
龙青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齐星衡,齐星衡知道甘道清是想利用他进入冥帝宫中,管那沁帝等人是何态度,只要过了这护山禁制便好办多了,他也点头道:“你就按照甘真人说的做吧,只是你给他发信的话,先不要写你跟我们在一起,只说你自己要进去,我们之间的事情非一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如果另生误会,反倒不好。”
龙青依言取了一张以前蜕下来的蛇鳞,用手在上面凌虚刻画了几下,然后扬手抛起,那鳞片便化成一道青光向下飞入茫茫黑煞云海之中。
过不多时,云海之中又飞上来一块黑鳞,直落到龙青手中,龙青看罢说道:“舅舅说现在有大敌环伺,让我从后山进入。”
三人来到后山,沁帝早已经站在一处山崖下等候,一看到龙青身旁的齐星衡和甘道清,顿时脸色大变:“你们两个恶道,竟然掳劫我家孩子,算什么本事!”把双手一分,两颗用毒牙炼成的神钩已经拿在手中,他可比龙青道行深得多,当初他就是用这一对钩差点杀死穆糖的。
龙青连忙飞上去解释:“舅舅快快停手!我已经拜了齐真人为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这次特地把您请出来就是想帮双方化解仇怨的。”
“我们之间……”沁帝怒气腾腾地,本来想说“我们之间的仇怨可轻易化解不了”,不过忽然想这两个道士神通广大,法宝一件比一件厉害,那雷泽神网挂在天上,自己这一方邀请的毒龙尊者等帮手都不能进来,反正要擒住朱厚熜的是那鬼太子,这次正好将他们引入宫中,借他们的手除了那鬼太子,再从中挑拨,与他们合力杀了徐完,自己便可与周奕竹一起坐这北邙山的主人了。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仇怨。”沁帝中途转口,对着齐星衡一抱拳,“青儿,你便是拜了这位真人为师么?哈哈,我们可是交过手的,齐真人的道行深不可测,能拜入他的门下也是你的造化了。”
齐星衡不知他为何转变得如此快,与甘道清对视了一眼,甘道清说道:“的确,我们跟你也没有深仇大恨,听说你跟冥圣关系密切,不如你跟那鬼太子说说,只要将人还回来,受伤的人皆由齐道友亲手救治,被毁去的法宝都由我来赔偿。”
齐星衡也笑道:“不错,青儿现如今是我弟子,以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在这里站了多时,肚饿口渴,想下去讨两杯水酒喝,不知能否如愿?”
“当然!”沁帝笑道,“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日正好是冥后诞辰,主人不愿声张,只请了几位相知的道友,您二位能够赏光,也真令北邙山蓬荜生辉了,来,里边请!”
第七回冥后寿诞(上)
北邙山内共有三座宫殿,冥圣所居冥帝宫在中央,鬼太子徐奕降生之后,特地为他在右边修建了一座东宫,名为暖阁,而后周奕竹逐渐掌权,又在冥帝宫左修建了一座冷渊,是为西宫。
活人阳宅多是坐北朝南,以聚风气,这冥圣修建宫殿却尽是坐南朝北,无论冬夏,俱是阴风瑟瑟,凉气麻骨,便是有些道行的剑仙在里面站得长了也要被冻得手脚麻木,寒毒入体,脏腑受损。
齐星衡和甘道清撤了外面的雷泽神网,然后随着沁帝,经黑心桥走过玄血河岸边左面有日哭亭,右边有月哭亭,三人右转,穿过月哭亭经一条曲折回廊,进入缠魂苑,这里是冥圣和冥后谈情说爱的地方,有白骨桌、红血池、绿磷灯、黑鬼柱;有缠魂音、冥哀乐、苦泪叹、酸心曲;有彼岸花、离别草、忘情树、食尸藤;有阴山鸟、应声虫、狰狞兽、朝暮鱼;有刻骨风、铭心雨、连心霞、双飞露、寒心霜、迷茫雾。凡此种种,光气晦暗,阴风惨惨,让人无故心酸落泪,心黯神伤。
甘道清道行最深,齐星衡体内有神农金丹,走在这缠魂苑中也是鼻子酸酸,心情低落,走在一旁的沁帝暗暗心惊,自己是带了专门穿行的灵符方才能够不受影响,整个北邙山中也只有冥圣、冥后和鬼太子一家三口能够在这园中谈笑自如,饮酒取乐,就连鬼女乔乔也不能够,不由得对二人更加忌惮了一层。
穿过缠魂苑便是冷渊入口,沁帝早在月哭亭就告诉宫女去通知冥后,周奕竹在冷渊门口等候。
当初在五台山下,齐星衡跟这冥后是打过交道的,只不过那时候自己道行太浅,这冥后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空中黑云滚滚,恶煞涌荡,根本没有看到正脸,这时到近处观看。
周奕竹头上发髻高挽,用七根吊魂催命钗从右向左别住,那钗上吊坠都是一串串玉米粒大小的骷髅,骷髅眼中红光闪闪,七窍涌出屡屡黑雾,将她小半个头都给遮掩得朦胧晦秘。身上穿一件万魂冷幽袍,上面漆黑如墨,有银丝点缀,刻画黑凤墨凰,有闪闪磷光飘荡其中,形式汉服,后摆直拖在地上,更显得雍容华贵。
她脸色极白,毫无血色,没有一点生机,站在那里,气若僵尸,额下两道新月眉,一双桃花眼,虽然没有万点风情,却别有一番冷韵。
周奕竹先迎上来:“妾身贱辰,本不值声张,仅请了几位相知的道友前来赴会,没想到两位道友能够大驾光临,实乃大幸,令北邙山蓬荜生辉!”
齐星衡笑道:“冥后客气了,我们原本不知冥后寿辰,因为一点小事生了误会,实在惭愧,多亏我这徒儿提及,哈哈,我二人竟然适逢其会,只是来得匆忙,不曾携带什么礼物,小弟我擅长炼制丹药,随身带着几颗,便送给冥后当做贺礼吧!”说着把万年丹取出四颗送去,一旁甘道清也给了三张灵符。
众人入内,谁也不谈及先前之事,说说笑笑,一时宾主之间倒也相谈甚欢,不多时外面传声,又有客人到,周奕竹和沁帝一起迎接出去。
齐星衡跟甘道清笑说:“他们看来是没打算还人了,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
甘道清把眉毛一挑:“到了这里,我们还用有何顾及?将来不动手便罢,如果动起手来……哼哼,我倒是很期待把我的四凶印从这里面往外打的场面。”
龙青在一旁急忙劝道:“师父……”
齐星衡摆了摆手:“沁帝是你的亲舅舅吗?待你如何?”
龙青回答:“舅舅与我母亲是干姊弟,我从小丧母,那时还没记事,是舅舅把我一手带大,后来他搬来北邙山而我意外得到了云中子金仙的一片经文就在终南山潜修起来,虽然不是亲舅舅,却胜似父子。”
“嗯。”齐星衡点点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在一旁看着就行。”然后取出五雷镜,张口喷出一道仙气,镜面上精芒似波光潋滟,奔流转动,片刻之间停歇下来,镜面上显示的景物到让齐星衡大吃一惊。
只见朱厚熜手脚都被钉在一座骨塔上面,下方有冷渊鬼火不住炙烤,那东西不上肉体,直接煅烧魂魄,朱厚熜痛苦不堪。塔前有一男一女正在争吵着什么,那男的正是鬼太子徐奕,而那女子身材娇小,神态萌动,很是机灵,虽然只是背影,但看她脚腕上的一对铃铛齐星衡也能想到,这女孩就是那白莲圣女虞玙。
虞玙跟徐奕二人吵得相当激烈,二人逐渐由动嘴变为动手,还不时地用手指着塔上挣扎蠕动的朱厚熜,虞玙几次走向塔下,徐奕伸手去拉都被甩开,最后那徐奕追上来一把将他抱住低头狂吻下去,虞玙抬手一记耳光,打得徐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手捂着嘴巴,看着虞玙和朱厚熜,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齐星衡看得好笑,指着境中景物对着甘道清说:“这小朱同志果然要走桃花劫,看他长得也没有我徒弟英俊潇洒,怎地就把这小魔女给迷得这般痴情。”
甘道清却愁眉苦脸:“他们两个,一个是大明天子,一个是反叛魔教的圣女,此一番,不但对他二人之间是一劫,恐怕对整个天下都是一场劫难。”
虞玙飞到塔上,就要将朱厚熜手足上钉着的骨刃取下,忽然那塔一阵晃动,七十二扇塔门全部打开,每一扇门中都飞出一个篮球大的骷髅,口中喷涌荧荧碧火,呼啸着扑上来。
虞玙这时如要逃走易如反掌,只是舍不下朱厚熜,勉强射出一道智慧佛光将朱厚熜护住,只是这塔中骷髅非同小可,虽然鬼火不能伤其身,但却挡不住骷髅的啃噬,七十二个骷髅将二人团团围住,张口咬去,虞玙尖叫一声,抱在朱厚熜身上,那些骷髅纷纷咬在二人胳膊、大腿、后背之上,二人立时如坠冰窖,被太阴之气侵入经脉,而本身阳气却被吸食而走。
徐奕心中略有些不忍,不过还是狠下心说:“鱼鱼,我知你道行之高,尤胜于我,即使被阴煞临身,短时间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就把你和这小子封在这白骨塔之中,等过些时,那小子被吸成一具骷髅人干,看你还爱他不爱!”
说完掐诀念咒,伸手向二人一指,七十二个骷髅咬着二人,缓缓拖入塔中,随后吧嗒吧嗒一连声地脆响,塔门闭合,虞玙和朱厚熜在塔中再无声息,唯有她脚腕上的护花铃还在“叮当!叮当!”微微作响,仿佛从地下极深之处隐隐传来。
齐星衡从镜中看那白骨塔,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不过现在来不及给他细想,虞、朱二人已经被关入塔中,虽知道此时又遇到了何种煎熬,他立即便要起身去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