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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自阳顶天失踪以后,众多高层大肆争权夺利,闹得不欢而上,往后便自行其是。其中滥杀无辜者如谢逊、韦一笑,横行霸道者如殷天正,因爱生恨而行为诡异者如范遥,yínjiān掳掠者如杨逍,众人仿佛如同失去约束的妖魔鬼怪,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短短几年之间,便把明教数代教主辛苦维持的好名声彻底败坏,从而被武林中人视为邪魔外道,已经将其他坚守教义信念的明教教众连累得不轻。
要知道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一个**团体的名声好坏,足以决定其发展个下场。而武林中毕竟还是以正道为主流,那些大户人家送族中子弟学武,也是选名声好的大派拜师。明教既然视为邪魔外道,自然会被武林正道弟子敌视,一传十,十传百,不光武林人士,就连普通大户人家,也对明教避之不及。
对韦一笑、杨逍、范遥、谢逊等不按常理行事的人来说,正道人士的敌视,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兴致。但是对常年在战场上和死亡交肩把臂的五行旗来说,没有大户人家的支持,便无法筹备到足够的粮草辎重,时常因为粮食用尽,而不得不放弃战场上的大好时机,更有因此而被元兵逆转战局,伤亡惨重的事情发生。
但即使情况如此艰难,庄铮五行旗高层也未曾动摇过信念,一直洁身自好,对部众严加约束,全凭满腔热血和赤子之心,一直战斗在反元的最前线。众人心中再苦在难,也未曾想武林正道辩解过,一直是孤芳自赏,如今得到史应龙这样的拥兵百万,占地数万里的豪强认可,顿时生出知己之感,霎时间,之前积攒的怒气竟然消散了不少。
史应龙见自己一连三顶高帽抛出,庄铮等人的脸sè缓和下来,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又恳切道:“庄掌旗使,你我两家交情深厚,这次接纳明帅的天完军,实在是情非得已,其中缘由甚多,不如大家入内详谈?”
庄铮心中怒气既然消退不少,脑袋也冷静了下来,他作为五行旗的首领,毕竟还是有些眼界的,见史应龙一脸诚恳,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殿下入内一谈。”
第二八三章 动之以情
庄铮引着史应龙进入大厅,分主宾坐下,其他人也紧随而入,纷纷就座,却都把目光望向史应龙,要听一听他有什么说法。史应龙略微整理了一下想法,一开口,却问道:“庄掌旗使,不知你可还记得周子旺老英雄?”
“当然记得。他是白莲教最后一任教主,气量宏大,见识不凡,是少数几个我所佩服的人物。”庄铮点点头,一脸感慨道:“当初我明教起兵反元,为了壮大声势,彭和尚去找周教主,请他以我明教弥勒宗的名义起兵呼应。周教主为了天下大义,痛快答应下来,毅然摒弃了门户之见,率领教众攻打袁州,以作呼应。可惜事还未济,便被鞑子所害,令天下痛失一名英雄人物。而且他儿子也被鞑子所害,白莲教就此断绝衣嗣,明教亏欠他许多,后来才接纳了明玉珍、常遇chūn等白莲教弟子,为其提供庇护。”
史应龙微笑道:“庄掌旗使,周老英雄虽然已经就义,但白莲教的衣嗣可没有断绝。如今新任白莲教主已经长大chéng rén,正要继承教主职位,重开白莲教宗门。”。。
庄铮当年曾到袁州和周子旺探讨起义之事,对白莲教也有一点了解,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心想:“白莲教内部结构严密,等级森严,教主之位一贯是父子、师徒相传,周子旺既未收徒,儿子又被杀了,又从哪里冒出什么新任教主来了?”他疑惑不已,不由问道:“不知新任白莲教教主是谁?”
史应龙说道:“当年周老英雄慷慨就义,幼子惨遭鞑子毒手,却还有一女侥幸逃出,拜入峨嵋派门下,正是我家妹子周芷若,同时也是灭绝掌门的关门弟子周芷若。”众人人不由“咦”了一声,纷纷露出惊讶之sè,均想竟然是她!
灭绝身为一派宗师,武功高强,虽然以下手狠辣、绝不容情闻名江湖,却从未做过半件有违道义之事,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一向对她敬畏得很。自然会对她身边的人多加了解。五行旗身为“邪魔外道”,当然会对灭绝这样的正道高手多加了解,自然也知道当年峨嵋派遍请武林各大派,为周芷若的拜师仪式做见证的盛事。
庄铮暗道:“没想到周子旺还有一个女儿存世,而灭绝身为所谓武林正道宗师,却敢收这样一个被传为明教弟子后辈的女孩为徒,魄力之大实在令人佩服,我以前倒是小瞧了她。”他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史应龙崛起时曾得了峨嵋派的帮助,大华和峨嵋派的关系匪浅,两者利益攸关,莫非明玉珍入投大华和此事有关?”
至于周芷若是不是周子旺女儿,庄铮等人却没有怀疑。他们都是教派中人,知道这等关系到教派传承的大事,若不是得到教众承认,就算史应龙身为一方豪强,也无法弄虚作假。
史应龙略一停顿,见无人质疑周芷若的身份,又说道:“在今rì之前,明帅他们已多次想要迎回新教主,另觅地方重开宗门。只因当时天完军处境艰难,明帅他们顾念庄掌旗使你们多年庇护之恩,所以才继续留在天完军内,和鞑子奋战。直到奉元城光复,诸位开始紧抓天完军政权,明帅他们觉得恩义已偿,这才顺势交出权力,想要来大华找芷若。不料明帅他们还未离开,便遇到赵敏围攻奉元,这才拖到今rì。”
“怪不得自己安插人手的时候,不但明玉珍毫无反应,连脾气火爆的常黑子也没有意见,原来他们早已打好主意,要去投奔大华,自己却是枉做了小人。”庄铮想起前一段时间明玉珍等将领的反应,顿时对史应龙的话信了九,想起自己争权的举动,不禁有些赫颜。
其他五行旗掌旗使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地道,均觉脸上无光,眼里咄咄逼人之意也消失无踪。辛然却气哼哼道:“想要离开,直接说就行了,何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我们都是气量狭窄之人,会抓住他不肯放手?”史应龙没有立即解释,却反问道:“诸位在中原浴血奋战,攻下开封,最后却突然率众离开,不知有没有跟刘福通说清楚?”
当初五行旗攻下开封,庄铮等人威望高涨,更兼他们在明教内的职位最高,已经对龙凤政权的高层领导形成了威胁。因此刘福通和杜遵道、盛文郁动作频频,对五行旗严加防范。当时弓张弩拔,已是一触即发。
庄铮等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龙凤政权高层的忌惮之意,虽然愤怒至极,但龙凤政权大势已成,拥军十数万,五行旗却只有寥寥数千,根本无法与之相抗,不得不忍住愤怒,小心翼翼做人,直到明玉珍攻下奉元的消息传回,他们才率众不辞而别。
当rì五行旗在开封的境况,与数十天前明玉珍等人的境况几乎毫无差别,辛然虽然为人莽直,却不是无脑之人,也知道要面子的,当下被问得心中一堵,却无言以对。史应龙见辛然无言以对,又缓缓说道:“明帅在五行旗内寄身近十年,与诸位关系也不差,自然想好聚好散。但诸位数十天前动作频频,却逼得他不得不出一下策,才会有今rì之举。各中因果,诸位认为主要责任应该在谁?”
史应龙目露疑光,逐一向庄铮等人望去,颇有质问之意。众人想起自己在开封的憋屈rì子,对比之下,顿时心下有愧,不敢和史应龙对视,纷纷转头避开他的目光。
辛然把头低下半刻,猛又抬了起来,率xìng道:“我承认,这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地道,责任不在明玉珍那儿。但无论明玉珍他们现在属于哪方势力,之前他可是我明教之人,这奉元也是牺牲了无数明教弟子才打了下来,又牺牲了无数明教弟子才守住了。如今元兵已退,你大华却接管了奉元,又派人宣传大华律法,摆明了要占据奉元,这不是欺负我明教无人吗?难道这就是你大华对待盟友的规矩?”
“你我起兵反抗暴元,为的是解民倒悬、济世救民对吧?”史应龙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了辛然一身。辛然昂首道:“那是自然,难道我五行旗众,还会是贪恋权利之人不成?”史应龙点点头,突然疾声问道:“那好,我再问一句,以五行旗现在的状况,能管理好有数十万人口的奉元城?在守城战中受伤的百姓有数千之多,你们能帮他们治疗?城中的贫苦人家早已无粮可食,你们能帮他们熬过这个寒冬?元兵虽然退了,但附近必有探子埋伏,若赵敏探知消息,率兵反攻,你们能守得住?”
史应龙这四个问题接连抛出出,立将辛然砸得哑口无声。如今奉元城内幸存的天完军将士不过千余,大部分还是亲近明玉珍的。一旦史应龙带大华兵马离开,明玉珍势必率人跟着走,到时候整个奉元城就只剩寥寥两三百人驻守,其中还有一半人是不善战斗的工匠和伤员。凭这两三百伤兵残卒,想要管理好奉元城,根本就做不到。
此外还有大量亟需药物治疗的受伤百姓,许多无粮可食的贫苦人家,若不及时救济,只怕有大半要熬不过这个寒冬。而且元兵一旦元军得知消息,赵敏也无需率领大军来攻,只要带着一队轻骑飞袭,覆掌之间就能拿下奉元,到时候奉元百姓再次沦陷魔手,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苦难呢!五行旗众人一想到此,个个脸露难sè。庄铮嘴角微微抽蓄,心里又怨恨起自己来:“若不是我犯了轻敌冒进的错,五行旗又怎么会楼道今天这等境地!”
“大华绝非背弃盟友之人,只是为了城内百姓的活路,暂时接管奉元也是情非得已。”史应龙把语速缓慢下来,正颜道:“只要帮助城内百姓撑过这个难关,等贵方有了自保之力,大华的人马自然会撤离,将奉元城完璧归赵。”
庄铮等人本以为五行旗会失去奉元这个到手不久的根据地,却不想史应龙会说出完璧归赵的许诺,不由惊喜不已。要知道史应龙虽然是大华之主,但同时也是武林中人,又是从开镖局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