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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仁杰点头道:“总来吾鲁家受成汤三世之恩,岂敢有负国恩之理?惟一死以报国耳。”
话说差官往朝歌,来至文书房内,飞廉接本观看,见是袁洪报捷,连诛大镇叛逆诸侯彭祖寿、姚庶良等,心中大喜,忙持本上鹿台来见纣王。当驾官上台启奏道:“有中大天飞廉候旨。”
纣王忙道:“宣来。”
左右将飞廉宣至殿前,参拜毕,拜伏奏道:“今有元帅袁洪,领敕镇守孟津,以御下诸侯,初阵斩衮州侯彭祖寿、右伯姚庶良,军威已振,大挫周兵锋锐。自兴师以来,未有今日之捷,此乃陛下洪福齐天,得此大帅,可计日奏功,以安社稷者也,特具本齐奏。”
第四百八十一章敲骨剖孕妇,高明与高觉
话说纣王闻奏,听袁洪初战得胜,不禁大悦:“元帅袁洪连斩二逆,足破敌人之胆,其功莫大焉。传孤旨意,特敕奖谕,赐以锦袍金帛以励其功,仍以蜀锦百匹,宝钞万贯,羊酒等件,以犒将士勤劳,务要用心料理,剿灭叛逆,另行分列茅土,朕不食言,钦哉特谕!”
飞廉顿首谢恩,领旨打点,押解犒赏往孟津去不表。
且言妲己闻飞廉奏袁洪得胜奏捷,来见纣王道:“恭喜大王,又得社稷之臣也。袁洪实有大将之才,永堪重任,似此奏捷,叛逆指日可平,臣妾不胜庆幸,实大王无疆之福,以启之耳。今特具觞,为陛下称贺。”
纣王大喜笑道:“御妻之言,正合朕意。”
随即纣王乃命当驾官于鹿台上,治九龙席,三妖同纣王共饮。此时正值仲冬天气,严威凛冽,寒气侵人,正饮之间,不觉肜云四起,飞舞梨花,当驾官启奏道:“上天落雪了。”
纣王大喜道:“此时正好赏雪。”
纣王转而命左右暖注金樽,重斟杯盏,酣饮交欢。怎见得好的雪?有赞为证:肜云密布,冷雾缤纷;肜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中。冷雾缤纷,大雪漫漫铺地下;真个是六花片片飞琼,千树株株倚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浑失素,皓鹤竟无形。平添四海三江水,压倒东西几树松;却便似战败玉龙三百万,果然是退残鳞甲满空飞。但只见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图;好雪真个是柳絮满挢,梨花盖舍,柳絮满挢。挢逢渔叟挂衣。梨花盖舍;舍下老贫煨,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潇潇裁蝶翅;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话说纣王与妲已共饮,又见大雪纷纷。忙传旨命:“卷起毡帘,待朕同御妻美人看雪。”
侍驾官卷起帘幔,打扫积雪。纣王同妲己、胡喜媚、玉妃在台上,看朝歌城内外,似银装世界,粉砌乾坤。纣王不禁道:“御妻!你自幼习学歌声曲韵。何不把按雪景的曲儿。唱一套,待朕慢饮三杯。”
妲己领旨,款启朱唇,轻舒莺舌,在鹿台上,唱一个曲儿;真是婉转莺声飞柳外,笙簧嘹亮自大来。曲曰:“才飞燕寨边,又向城门外;轻盈过玉挢去。虚飘临阆苑来。攘攘挨挨,颠倒把乾坤玉载;冻的长江上。鱼沈雁杳。空林中虎啸猿哀,凭天降冷祸胎;六花飘堕难禁耐。砌漫了白玉阶,宫帏冷侵衣袂,那一时暖烘烘红日当头晒,扫肜云四开;现天大一派,瑞气祥光拥出来。”
妲己唱罢,余韵悠扬,袅袅不绝;纣王大喜,连饮三杯。不一时雪俱止了,肜云渐散,日色复开。
纣王同妲己凭栏看朝歌积雪。忽见西门外,有一小河,此河不是活水河;因纣王造鹿台,挑取泥土,致成小河。适才雪水注积,因此行人不便,必跣足过河。只见有一老
人,跣足渡水,不甚惧冷,而行步且快。又有一少年人,亦跣足渡水,惧冷行缓,有惊怯之状。
纣王在高处观之,尽得其态,问于妲己道:“怪哉!怪哉!有这等异事?你看那老者渡水,反不怕冷,行步且快。这少年的反怕冷,行走甚慢,这不是反其事了?”
不待妲己开口,一旁玉妃便是上前笑道:“大王不知,老者不甚怕冷,乃是昔年父母精血正旺之时,交合成胎,所秉甚厚,故精血充满,骨髓皆盈;虽至末年遇寒气,独不甚畏怯也。至若少年怕冷,乃是昔年父母年老气血已衰,偶尔成孕,所秉甚薄,精血既亏,髓皆不满,虽是少年,形同老迈,故过寒冷而先畏怯也。”
纣王一听不禁摇头笑道:“此惑朕之言也,人秉父精母血而生,自然少壮老衰,岂有反其事之理?”
玉妃不禁忙道:“大王何不差官去拿来,便知端的。”
纣王传旨:“命当驾官至西门,将渡水老者少者俱拿来。”
当驾官领旨,忙出朝,赶至西门,不分老少,即一时一并拿到。老少民人不禁慌忙开口问道:“你拿我们干什么?”
侍臣喝道:“天子要你去见。”
老少民人顿时惶恐道:“吾等奉公守法,不欠钱粮,为何拿我们?”
那侍臣则笑道:“只怕当今天子有好处到你们,也不可知。”
正是:平白行来因过水,谁知敲骨丧其生?
纣王在鹿台上,专等渡水民人。却说侍驾官将二民拿至台下回旨:“启大王!将老少二民,拿至台下。”
纣王命:“将斧砍开二民胫骨,取来看验。”
左右把老者少者腿俱砍断,拿上台看,果然老者髓满,少者髓浅,纣王大喜,命左右把尸拖出。可怜无辜百姓,受此惨刑。后人有诗叹曰:“败叶飘飘落故宫,至今犹自起悲风;独夫只听谗言妇,目下朝歌社成空。”
话说纣王见玉妃加此神异,乃抚其背而笑言道:“美人真是神人,何灵异若此?”
玉妃不由美眸微闪的抿嘴笑道“妾虽系女流,少得阴符之术,其勘验阴阳,无不奇中。适才断胫验髓,此犹其易者也;至如妇女怀孕,一见便知他腹内有几月,是男是女,面在腹内,或朝东南西北,无不周至。”
纣王不禁道:“方才老少民人,断胫断髓,如神朕异,朕得闻命矣。至如孕妇,再无有不妙之理。”
转而纣王便命当驾官传旨民间:“搜取孕妇见孤。”
奉御官往朝歌城来。正是:天降大祸临孕妇,成汤社稷尽归周。
话说奉御官在朝歌满城寻访有三名孕妇。一齐拿往午门来。只见他夫妻难舍,抢地呼天,哀声痛惨大呼道:“我等百姓。又不犯天子法,又不拖欠钱粮,为何拿我等有孕之妇?”
正是子不舍母,母不舍女,悲悲泣泣,前遮后拥,扯进午门来。只见箕子在文书房。共微子启、微子衍、上大夫孙荣,正议袁洪为将,退天下诸侯之兵。不知如何。只听得九龙挢闹闹攘攘,呼天呼地,哀声不绝,不由相视大惊。几人齐出文书房来。问其情由。见奉御官扯着两三个妇女而来。
箕子皱眉上前沉声喝问道:“这是何故?”
民妇泣道:“吾等俱是女流,又不犯天子之法,拿我等做什么?老爷是天子大臣,应当为国为民,救我等蚁命。”
民妇言罢哭声不绝。箕子忙问奉御官,奉御官乃道:“大王夜来听玉妃娘娘言语,将老少二民,断骨验髓。分别深浅,知其老少生育。大王大喜。娘娘又奏,尚有剖腹验胎,知道阴阳;大王听信斯言,特命臣等,取此孕妇看验。”
箕子听罢,大骂:“昏君!方今兵临城下,将至濠边。社稷不久邱墟,还听妖妇之言,造此无端罪孽。左右且住!待吾面君谏止。”
箕子怒气不息,后随着微子等,俱往鹿台来见驾。
且说纣王在鹿台,专等孕妇来看验,只见当驾官启道:“有箕子等候旨。”
纣王一听不禁眉头微皱不耐道:“宣来。”
箕子至台上,俯伏大哭道:“不意成汤相传数十世之天下,一旦丧于今日。而尚不知警戒修省,犹造此无辜恶孽,你将何面目见先王在天之灵也?”
纣王一听不由怒道:“周武叛逆,今已有元帅袁洪,足可御敌,斩将覆军,不日奏凯,朕偶因观雪,见朝涉者有老少之分,行步之异。幸玉妃分别甚明,朕得以决其疑,于理何害?今朕欲剖孕妇,以验阴阳,有甚大事,你敢当面侮君,而妄言先王也。”
箕子泣谏道:“臣闻人秉大地之灵气以生,分别五官,为天地宣猷赞化,作民父母,未闻荼毒生灵,称为民父母者也。且人死不能复生,谁不受此血躯,而轻弃以死耶?今陛下不敬上天,不修德政,天怒民怨,人日思乱,陛下尚不自省,犹杀此无辜妇女,臣恐八百诸侯,屯兵孟津,旦夕不保。一旦兵临城下,又谁为陛下守此都城哉?只可惜商家宗裔,为他人所掳,宗庙被他人所毁,宫殿为他人所居,百姓为他人之民,府库为他人所有,陛下还不自悔,犹听妇女之言,敲民骨,剖孕妇。臣恐周武人马一到,不用攻城,朝歌之民,自然献之矣。军民与陛下作雠,只恨周武不能早至,军民欲箪食壶浆以迎之耳。虽陛下被掳,理之当然,只可怜二十八代神主,尽被天下诸屋所毁,陛下此心忍之乎?”
纣王大怒道;“老匹夫!焉敢当面侮君,以亡国视朕,不敬孰大于此?”
盛怒之下,纣王乃命武士:“拿去打死。”
箕子大呼道:“吾死不足惜,你昏君败国,遗讥万世,纵孝子慈孙,不能改也。”
左右武士,扶箕子方欲下台,只见台下有人大呼:“不可!”
微子、微子启、微子衍三人上台,见纣王俯伏,呜咽不能成语,泣而奏道:“箕子忠良,有功社稷。今日之谏,虽别过激,皆是为国之言,陛下幸察之。陛下昔日剖比干之心,今又诛忠谏之口,社稷危在旦夕,而陛下不知悟。臣恐万姓怨愤,祸不旋踵也,幸陛下怜赦箕子,褒忠谏之名,庶几人心可挽,天意可回耳。”
纣王见微子等齐来谏诤,不得已乃道:“听皇伯、皇兄之谏,将箕子废为庶民。”
玉妃在后殿听着,不禁神色微动,出而奏道:“大王不可,箕子当面辱君,已无人臣
礼,今若放之在外,必生怨望。倘与周武构谋,致生祸乱,那时表里受敌,为患不小。”
纣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