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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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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于渊慢慢点了点头。他后退两步。忽然对着石门后的穆青霖,和侧立一旁的游心,屈身跪了下来。

门洞后猝然卷起一股寒风。穆青霖和游心同声而喝:“阿渊,你干甚么?起来!”

游心伸手便搀。朱于渊却纹丝不动。只轻轻将她的手推开了。他依旧长身而跪,面对洞开的石门和盘卷的寒风,嗓音低沉。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我恳求……”

他声音干涩,仿佛咽喉正被芒刺一根一根戳扎,他停了一会,方才接着说了下去:“我恳求你们……从地牢出来之后,能瞧在我的面上……饶过……饶过我父母的两条性命……”

他的语音越来越轻,似已无颜再说,只深深伏首,长跪不起。门内寒风犹在盘旋,穆青霖神色惊异,盯住朱于渊,片刻后却慢慢浮现了然的神情。游心也似受到极大的震撼,倚着石墙,瞧了朱于渊很久很久,才开口说道:

“是了……我一直忽视了你的心……阿渊,你的身份与我们是不同的……很多事情在我们看来天经地义,可是对你来说,却是很艰难的……”

朱于渊以额抵地,涩声道:“是的……我心里非常明白,我的父母亲沾染鲜血、罪大恶极。大师伯,霖儿,游心,待你们出去后,我便再无牵挂,我愿意耗尽全力,去规劝他们收手,随我一道回天台山赎罪。倘若他们依旧不肯听,我愿以我一己性命相抵……但求……但求你们能高抬贵手,不杀他俩,容我陪伴他俩以余生慢慢补过……求你们……”

石室中蓦然归于沉寂。唯有朱于渊哽咽的尾音颤抖着,慢慢消失在冰凉的气氛里。

穆青霖的脸隐在黑暗的门洞后,只留眼眸与胸前的消魂锁链,时不时闪烁几点光亮。他的视线笔直投向跪在地上的朱于渊,他的眼光自朱于渊额前转移,缓缓落到他手中的布包与锦盒上。

游心朝他走了一步,沉默不语,亦朝朱于渊手中望了一眼,又瞧了瞧穆青霖。这一互望之间,二人浑似已交谈了千万遍。游心目中有询问之意,穆青霖的眼瞳却又黑又沉,无法瞧清深处藏着些甚么。

三人缄默的时间其实很短,可是此时此际,却不亚于最漫长难挨的时光。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穆青霖的声音终于打破沉寂,他清晰地说道:

“阿渊,你起来。我——答应你的要求。”

朱于渊双肩蓦然一抖。游心亦应声道:“阿渊,我也答允。”她再次伸手欲扶他,朱于渊却再次摇了摇头。他依旧跪地未起,穆青霖问道:“阿渊,你可还有甚么不放心?”

朱于渊低声道:“还有……大师伯……”他忽地提高声音,颤声道:“大师伯,弟子恳求您……瞧在弟子面上,答应留弟子父母性命。弟子此生愿陪他俩赎罪,愿替他俩倾力补偿欠下天台派的所有……大师伯,求求您!”

话音已止,寒风已息,门洞里寂然无声。朱于渊忽然弯下身,朝石门开始叩首,每一记都极重极有力。

游心唤了一声:“阿渊——”终究心知无用,慢慢停住。穆青霖侧身立到一旁,凝视着朱于渊,目光中有奇特的悲悯之意。朱于渊一言不发。只咚咚地磕首,额前渐渐沁出血迹,血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石门深处的冷风又开始掀起,风势渐大,尖锐啸声在通道内回响。冷风挟着寒意,朝朱于渊身上涌去,朱于渊抬首、埋首,似浑然不受影响。

风中忽有冷冷的语声传来:

“你在威胁我?”

朱于渊微微一震,旋即又伏首于地:“大师伯。弟子不敢。”

那语声益发冷峻:“倘若我不答应,你就不开启机关?”

朱于渊道:“弟子已说过,弟子不敢。”

顾无音依旧未曾现身,话音飘飘悠悠,似无一丝情感:“我就算答应你,难道不能反悔?何况世上除了取人性命外,原有比死亡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法子。”

朱于渊沉声说道:“咱们天台派人人重诺重信,我心知大师伯倘若答允弟子,便绝不会再反悔。至于我父母。弟子愿以亲情感化他们,令他们认清罪孽,甘心赎过。大师伯说世上有比死亡更痛苦的法子,弟子也深深相信。我父母一旦感知昔日罪行。心底的苦楚折磨,必定远甚死亡之痛。假如大师伯为了唤醒他们,对他们施以一些皮肉惩诫,弟子也绝不敢有半点不从。”

寒风啸卷。顾无音幽幽地道:“你果然是朱云离和杜息兰的儿子。审时度势,逼我开口,巧舌如簧……很好。你很好。”

朱于渊陡然扬声,道:“大师伯,弟子绝不敢对您使用心机……多年以来,弟子生存在夹缝当中,尤其在知晓身份后,日日都在艰难痛苦里辗转挣扎。弟子过去为咱们天台派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今弟子已无欲无求,只盼能挽留骨肉至亲的性命。弟子……恳求大师伯开恩!”

他重新开始叩首。穆青霖和游心皆有不忍之色,石室中悬挂的无数条幅字画却倏然啪啪啪一阵掀卷,顾无音霍然长笑一声,说道:

“东西尽在你手,你在外头,居于上风,以游心的武功,也打不倒你。朱于渊,我纵然不想答应,又能有甚么其它法子?不必磨磨蹭蹭浪费时间了!你起来,我答允你,绝不亲手夺取朱杜二人的命!”

风声与语声又倏然停息。朱于渊再次埋首,肃声道:“叩谢大师伯,叩谢青霖,叩谢游心。”他抬起头,鲜血自鼻梁间流下,他也不去擦拭,缓缓立起。

穆青霖神色早已归于平静,他凝立以待,一言不发。游心满眼焦灼,却不敢出言相催。朱于渊却再无迟疑,朝石门洞中疾走几步,双手将布包上的结扣一拆,裹布徐徐滑落。

他展开右手五指,轻轻握住布包中的物品,手臂一抬,便要将它举起。间不容发之际,那通道后头本已紧紧闭阖的夹层木门外,猝然传来“喀喀”两声!

朱于渊头也不回,将手中布片一裹,重新包上那物品,右足一勾,风灯顺势飞起,他收回布包,掌风一扫,灯焰啪地熄灭。游心在旁一把拖住他,二人已来不及闭合石门,只能拔足回奔,冲向夹层中。

门外又喀喀连声,显然有人在开启庙殿中的机关。游心一拂袍袖,袖中有长练蹿出,激射向头顶巨梁,她一手缠住长练,一手攥住朱于渊,低喝道:

“躲上去,我用暗暝术!”

话音未落,朱于渊已纵身而上,携住她手,二人一同轻飘飘落于巨梁尾端。恰在此时,那夹壁上的暗门已慢慢滑了开来,烛影晃动,有人举着另一盏风灯出现在黑暗里。

那人云髻半挽,风韵犹存,仪态万千。风灯光焰摇摇,映得她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她一手高举风灯,另一手仿佛提了个硕大的藤箱,她款步而入,在身后拖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是杜息兰。

第218章 业火炽(一)

杜息兰自黑暗中一步步踏入。朱于渊与游心潜在梁木后,向下俯瞰,却无法瞧清她的神情。游心将手掌覆在朱于渊背上,二人徐徐陷入周遭的暗色里,杜息兰似无觉察,只慢慢走到夹层狭小空间与石砌通道的相连处,将风灯朝前举了一举。

朱于渊见到她的长裙轻轻晃动,又听到她的声音在问:

“宝宝?你睡了么?”

穆青霖的声音隔了一会才响起,他似已平息了心绪,声音中掺了一丝仿佛刚被唤醒的困倦:“兰姨?”

杜息兰道:“嗯,是我。”她忽地提高声音,问道:“石门怎么是开着的?”

朱于渊与游心闭住气息,脸色发白。穆青霖却毫不迟疑,从容答道:“兰姨不记得了么?上次离去时您可能走得有些匆忙,所以没有关上石门。”

杜息兰道:“哦。”

她并未纠结于此,只是将手中的灯又举得高了些:“是啊。兰姨最近烦恼的事太多,心不在焉的,却害你多吹了一天冷风。”

穆青霖淡淡应道:“那并没有甚么。不知兰姨深夜到来,又是为了何事?”

杜息兰的声音如梦似幻,幽幽说道:“为了何事?……宝宝,莫要问,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忽然迎向前去,将石砌通道两旁的壁灯尽数点燃,室中顿时明亮了不少。朱于渊下意识朝梁木阴影中躲了一躲,游心却脸色平静,朝他作了个放心的手势。朱于渊朝下一瞧,见杜息兰又执着风灯缓缓自通道内走出。将风灯放在正中的桌子上。

她依旧一手提着大藤箱,另一只手腕轻轻抬起,将桌上竹篮中一件折叠的布衣取了出来,搭在臂上。她再次转身步入通道,朱于渊身在梁上,已无法瞧清内中情状,只能听到她在说:

“宝宝,那天我替你将这件衣裳补好了。但见你在午睡,便没有叫醒你。你现在拿去披上吧,夜深风寒。莫要着了凉。”

穆青霖的声音说道:“是。多谢兰姨。”

杜息兰停了半晌,忽然又问:“宝宝,你是不是一直很怨恨我?”

朱于渊身在梁上,心中却突地一跳。却听穆青霖反问道:“兰姨为何会有此问?”

杜息兰道:“你从小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怎会不明白我问话的用意?”

穆青霖只沉默了一瞬,便立即回道:“您照顾了我一十七年,我怎么会恨您呢?”

朱于渊听到他的回话,心中略宽了一宽。杜息兰却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声中殊无欢悦之意:“那么多年来。我从不肯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也从未与你谈论过外面的世界。我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供你吃和穿罢了。宝宝,你身边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吧?你知道的事情其实很多,对么?”

穆青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兰姨,我身边的人,不就是您吗?您告诉我甚么。我就听到甚么,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是极其遥远的。”

杜息兰道:“可是我并不曾告诉过你甚么。”

通道中传来裙裾拖地的声响。她似乎来回踱了几步,脚步有些急促,也有些凌乱。她忽而驻足,又说道:

“不过……今晚不一样了。今晚兰姨甚么都愿意说。宝宝,你有想问的话吗?你尽管问。”

穆青霖道:“兰姨,夜深了,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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