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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此,这麵是谁教妳煮的?」
「我大哥。」再舀一口,还配上了汤。
「妳大哥?他人在哪?」
「……在家中吧。」天知道呢?她离家太久太远,不知道大哥现在到底怎麼了。是找她找得心急如焚,还是已经放弃寻找,毕竟她已经失踪两年多了。
「家?」
「嗯。」她一口又一口地喂著他。
「若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他。」
「可能没法子吧,不过,他和则影长得很像。」
「喔?」他微拉长尾音,勾笑。「听外公说,母妃的手艺是自创的,没想到竟有人能煮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味道,下回叫则影煮煮看,让他扮成妳大哥,让妳回味回味。」
「再说吧。」眨眼间一碗麵就被他吃得一乾二净,连汤也不剩。
她垂眼瞅著空碗,泪模糊了眼。
「怎麼了?心疼本王的童年?」他将她搂进怀裡,很温暖的笑著。「得了,本王是那种任人欺负不还手的性子吗?皇后怎麼欺本王的母妃,本王都全数奉送在先皇身上了。儘管他并非死在本王手中,但让他当了十几年的窝囊皇帝,也够本王出口怨气。」
冉凰此垂眼不语,泪水浸湿了交领。
「但那些都过去了,本王再也不管朝廷之事。」那些曾教他耿耿於怀的事,他全都放下了。「本王现在只想跟妳两个人一起过活,咱们造个家,生几个孩子,妳说,好吗?」他轻轻托起她尖细的下巴,瞅著她的泪,皱眉。「怎麼哭成这样?」
冉凰此无语,泪扑簌簌地落得愈来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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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李凤雏浓眉蹙得更紧。「凰此,妳不说,本王怎会知道呢?」问著,突地一阵晕眩兇猛袭来,教他震了一下。
他用了甩头,眼前竟更模糊,古怪的晕眩带著浓烈倦意如浪侵袭。
冉凰此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见他几番挣扎之后,终究缓缓倒在桌面,她才痛苦地压抑低泣,最终还是将他留下,趁著人潮眾多之时走出凤凰楼。
「王爷!」
有人在唤他,他晓得,可却像是浸身在深河之底,欲醒而张不开眼。
「王爷,醒醒啊!皇上招告天下,撤了王爷的职权了!」掌柜的嗓音不由得更大。
李凤雏一讶,驀地张眼,映在眸底的是掌柜一脸著急的神情。
他筋络皆乱,浑身痠麻无力,完全便不上劲。「凰此呢?」
「王爷,娘娘不知道什麼时候走了。」掌柜愁著脸回话。
李凤雏用力甩了甩头。「现在是什麼时候?」
「王爷,王爷和娘娘是初七住宿,今儿个已是初九了,宫内一早就贴出告示,撤了王爷的职权,包括摄政王一职还有手中兵权。」掌柜咳声嘆气地自责起来。「昨儿个我瞧娘娘在豆弧I裡下了东西,没多留意,岂料如今却出了乱子。」
掌柜姓凤名隼,是李凤雏外公收养的孙子,与李凤雏一道长大的,就连这家凤凰楼,都是李凤雏出资开设的。
凤凰楼是他最能放鬆之地,在这裡,他不是摄政王,可以在此隐藏身份,以往他总是独自前来,但去年来时,身旁多了个女子,不用多问,凤隼也猜得出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后也从凤雏口中得知女子的身份。
本月初七,两人来时浓情蜜意,他是打从心底為两人开心的,岂料才两日就风云变色了,亏凤雏还跟他说,他已倦了朝廷生活,想带著她远离皇城,谁知道她竟会往麵中下药!
「你的意思是说,凰此背叛本王?」他恼声低斥。
「我没那个意思。」凤隼嘆了口气。「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是否有什麼想法?」
「本王立即回宫!」
凰此不可能背叛他,她已经答应要陪他一道离宫,与他双宿双飞,唯一的可能是——李雋!
金雀殿上,百官列席,正式取回传国王璽的李雋颁佈一条又一条新的律法后,开始商议著该如何处置李凤雏一事。
岂料问到此事,百官竟皆噤声不语。
「眾卿?」李雋沉问。
「皇上。」垂帘后的冉凰此淡淡啟口。
「太后。」李雋恭敬起身。
「漠林即将起兵,就将摄政王流放边疆,统驭边防。」
此话一出,底下百官皆惊诧难言。原以為太后和摄政王是对鶼鰈情深的爱侣,岂料一切都是假象,现在看来,太后只是在利用摄政王的权势,慢慢一点一滴地收復皇上的王权,最后再将摄政王发放边疆……好一个最毒妇人心哪!
「太后忍辱负重,实在是令臣佩服啊!」宰相第一个跳出来讚同再凰此的作法。「满朝文武百官早就受不了摄政王的独断独行,亏得本朝有如此睿智聪颖的太后,总算让皇朝的根扎稳了。」
微挑眉,冉凰此沉声下令,「来人,摘了宰相的乌纱帽,卸他宰相红袍,将他逐出宫门之外。」
「太后?」宰相完全傻眼,只见厅外带刀侍卫立即入内,摘他帽子,脱他衣袍。「太后,我乃是三朝宰相,妳不能……」
「本宫為何不能?」她掀唇冷笑。「冲著你方才藐视王室的话,本宫就可以治你死罪,更遑论你的女儿曾陷害过本宫。来人啊,拖出去!」
「太后、太后——」宰相被人一路拖出去,哀求不休。
同时,午门侍卫急如星火地冲进殿内,跪下啟奏。「啟奏皇上,摄政王踏入午门了,未将拦不住!」
「让摄政王入殿。」坐在凤椅上,冉凰此疲惫地以手支额。
「是!」侍卫才起身,李凤雏已大步流星地入厅。
他像是閒晃似的瞅著文武百官,最后目光落在龙椅上的李雋,则影并不在场。「是谁撤了本王的权?」他声如魅,眸似刃,噙著教人发颤的笑。
「是本宫。」冉凰此闭上眼,在帘后沉声。
「為何?」李凤雏负手而立,身形高大挺拔,声音冰冷。
「因為王爷杀了漠林二皇子,引起边防战火。」
「就因為如此?」他讽笑,缓步逼近龙椅。「是皇上的主意?」
「是本宫的意思。」
「是吗?」他垂眼,再度看向帘后时,眸裡还有一点情人间的怨懟。「為什麼妳要这麼做?妳不是答应本王,将权释给皇上,便要与本王离宫而居?」
「若不这麼说,王爷可会释权?」
「喔,那麼……妳是為了要本王释权,所以……」敛下下眼,李凤雏有些恍惚,不是因為体内的药效未褪,而是因為乍现的真相。
直到方才,他都只怨她把他丢下,不该也不敢想她离开的原因,只能把一切怒气都怪在他认定的罪魁祸首李雋身上。
所以……果真是他不敢想的那样吗?是吗?!
他下信,不想相信!
「凰此,本王只问妳一句。」他突地抬眼,如刃的戾眸此刻竟柔软得可以,像是满腔柔情深意都融在其中,只求她一句肯定。
「妳,爱过本王吗?」
冉凰此倏地握紧椅把,深吸口气,透过帘直视著他,啟口,「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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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摄政王拿下!」冉凰此迅速下令。
一时间,金雀殿上只见禁卫军从四面八方涌出,团团将李凤雏包围。
他冷眼环视,最终又将目光落在帘后。
「本王不信。」沸腾的血有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愤怒在他身体裡滚动燃烧不已,可他的声音却出奇平静,像是暴风雪前的静寂。
「由不得你不信,摄政王。」冉凰此神色冷漠,口吻无情。
他倏地重声咆哮,「本王不信!凰此,妳身上还披著本王送的锦帔,妳的心还在本王身上!」
他不会错认!若她不爱,倔强的她不会献上清白,若她不爱,不会亲手扑灭他身上的火,若她不爱,不会担忧著他的性命安危……她是爱著他的!爱著他的!
她亲口说过,想与他拜堂,她亲口说过,想和他一道生活……
「喔?是吗?」站起身,冉凰此木然的解开帔子,走到帘外。「来人,把这帔子给撕了。」
禁卫军队长立即向前,一把将锦帔撕成两半,也倏地撕碎了李凤雏的心。
第一次,他在眾人面前狼狈的摇摇欲坠,俊美无儔的容顏因怒而扭曲狰狞,良久,陡地爆出猖狂冷笑,笑声几乎震动整座金雀殿。
见他这样,冉凰此握拳的手加大力道,又轻蔑冷嘲,「摄政王,你以為本宫真是爱你吗?本宫不过是委曲求全罢了!你还真以為本官会捨得為了你放下富贵荣华?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话落,他笑得更狂妄,笑到双眼被泪水濡湿刺痛。
她的冷语如刃割开他的膛,剖开他的腹,杀得他血肉模糊,痛得无以復加。
「冉凰此,妳比本王还残忍!」他驀地大吼,孤独的感觉尽数涌上。
原来,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孤单。「妳打一开始就在利用本王!」
待他好,是投他所好,万事迎合他,满嘴吴儂软语说动他的铁石心肠,偶尔欲擒故纵,有时撒野还嗔……那些都不是爱,那些竟不是爱,全是建构在权势之下的陷阱,亏他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
「那也是向王爷讨教的。」她勾唇,笑得满脸感谢。「王爷,是你教会本宫必须残忍,否则怎能在这后宫撑出一片天?」
「是本王教的?」他仰天啼笑,体内血脉逆冲,欲涌喉顶,却被他硬是嚥下。「本王教妳残忍,好让妳……反客為主!」
脑袋驀地闪过一丝灵光,他想起曾见过李雋读的治国论,教他把前前后后的事都给连结在一块。
是她!所有的主谋都是她!要李雋反客為主!她早有预谋!
「王权原本就是皇上的,取回不过是物归原主,王爷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