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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与伟方擦出的爱情火苗,似乎填补了妈妈走后空出的心洞,强烈的自怜心理似乎也得到补偿;同时,她一股脑儿将囤积多年对妈妈的爱,通通转给了伟方,这刚好又填补了伟方心里的洞,洞里面藏着对父亲的思念与怨恨,也藏着妈妈无心刻下的伤痕。
这两个人相约躲在心洞里,相濡以沫互舔伤口,深深的相契感紧紧黏住这一双年轻的灵肉。
第二部分背负着家庭的背叛历史
家中的掌控者湘芷,在女儿与儿子相继沾染了爱情之时,她其实也大略嗅到家中弥漫着爱情初期特有的气味。不过这味道在她的嗅觉中是刺鼻难耐的,这味道更加强了她那永远不离不弃的背叛之苦。
执手之相,对湘芷来说是天外飞来的致命暗器,而“偕老”二字,更是断头台上那片锋利的剁刀。自从晴雄出走,湘芷已经在刀下死过无数次,爱情对于湘芷,只不过是弥漫着腥臭的一片血红。
湘芷一直都是这个三人家庭的主要掌控者,伟方在没有任何公开的爱情征兆之下,突然提出结婚的要求,令湘芷非常震惊,为了惩罚伟方逃出她的掌控而坚决反对,是可以预料的。在这种场景中,所有陷于被背叛愤怒的长辈,都受到深植于过去生命故事的无明情绪所操控,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大多一点反省与觉察的企图都没有,也不会承认自己反对某人某事的心理因素,只会高举着仁义道德,大骂子女不尊重不孝顺,将自己的情绪包裹在堂皇的说辞中。
敏方在旁不敢发言。
面对母亲展现强势的时候,伟方通常都是乖顺迎合。此时,他正与自己僵持着。服从妈妈是他的惯性,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个拥有爱情的大男人,必须对弄芹负责任。话又说回来,如何在母亲的面前为爱人负责任,这是一件崭新的功课,伟方从未实际做过,倒是做顺服的儿子是他熟悉的角色。
此时,他像是个蹩脚战士,拿着一具只粗略看过说明书的高科技武器,却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口,想迎战却不知如何使用武器,就地投降却是他最容易完成的保命反应,但是投降了,如何向弄芹交代?伟方用眼神向姐姐求救。
关于这件事情,敏方也是不太高兴。一个是弟弟,一个可以算是同事兼好友,她的位置却跟妈妈一样,完全被蒙在鼓里,一股对弄芹的不悦油然而生。
敏方不能责怪自己的弟弟,于是就把情绪指向“外人”,这个外人就是弄芹,她隐约怪罪弄芹的行事作风分化了他们一家三人,挑起他们的家庭风波———这个家的平静和乐是敏方最在乎的。她想责怪弟弟的懦弱,却又护弟心切不忍苛责,只好在心里默默将罪过都推到弄芹身上。
此时,妈妈已经开始发飙,“是什么样的女孩儿,把你迷成这样?”
湘芷也跟敏方一样,将被背叛的情绪指向外人,“我白养你二十几年,你才认识她三个月,就为了她顶撞我!”敏方知道,这时候如果帮伟方说话,一定会火上加油,她紧闭着嘴,眼睛盯着地板看,心想怎么让这场风波暂时停息。
这时候,伟方方寸大乱,早已弃械,却也不敢投降,于是使出了最后的武器!
“她已经怀孕了!我一定要对她负责,我一定要娶她!”伟方握紧拳头,鼓足勇气大声地说。
湘芷的奔腾怒气,突然被这句话封装在真空罐头里面,霎时没了愤怒的张牙舞爪。湘芷无言又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充塞着窘迫的寂静,没有人敢动一下,更没有人敢吭一声。妈妈的眼泪无声滴落,继而大声嚎啕,姐弟俩从未见过这般的母亲。
她的泪水是决堤的自怜,多年来她用愤怒围堵着汹涌的自怜,“真是不值得!我这一生真是不值得!儿子也知道要怜爱他的女人,大声为他的女人说话,而我呢?谁为我活?我已经年过半百了,我要去靠谁?”
自怜宣泄了某部分的压抑,让自责有空间可以出头,“儿子长大了,娶太太是应该的!”
湘芷对自己的反对与怒气生出微微的反省,“我要做外婆了!”一向坚强的嘴角变得稍稍柔软了!
“带她来给我看看吧!”湘芷淡淡地说。
湘芷的愤怒只是暂时封装起来,因为是真空包装,未来不管什么时候打开来用,都还可以是活跳新鲜。于是,伟方与弄芹以为他们的爱情已经得到妈妈的祝福,还没去见婆婆,就急着手牵手去看婚纱!
关于与弄芹交往的经过,伟方沉溺于爱情的甜美,竟然完全忘了敏方这个全心支持他的姐姐;另一方面,老是爱向敏方探听爱情细节的弄芹,竟然蓄意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敏方心想,好歹我也是伟方的姐姐!也是你的好友啊!
更糟的是,那天与妈妈的冲突之后,弄芹和伟方竟然也没有来跟敏方私下谈谈,好像她是一个不重要的局外人,敏方认为他们作为一个弟弟、一个好友,“理应”这么做,她左等右等,却都落空,这让她很失望,也让她更坚持不去主动探问。
这让伟方与弄芹白白失去一个重要的盟友;然而,当爱人眼中只有你与我的时候,谁会以为自己需要第三个盟友呢?
他们的爱情原本是在封闭的双人太空舱中培养出来的,却不可能永远躲在太空舱中缱绻着,迟早要探出头来昭告天下,出舱后必定难逃闲杂之气的干扰,众多空气一定毫不留情地争相对爱情进行氧化工程。
不妙的是,这些空气无臭无味,正在大啖爱情蛋糕的人常常忽视众多空气的蠢蠢入侵,非得等到爱情发酸变臭的时候才突然惊觉,此时病毒通常已经扩散到无可回返的光景,如果舍不得丢弃,只好永远哀怨地吃着发酸的爱情蛋糕。但是,大部分时候,氧化的效果通常都得等到结婚之后才逐渐被发觉。一旦结婚后,才知道后悔,进而选择重做爱情蛋糕,那么代价可不小!
第二部分两个爱情齿轮间的罪疚虫子
其实敏方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管伟方的事情,她自己正卡在两个爱情齿轮中,上不去又下不来,老是担心什么时候不明不白地卡死在两个齿轮之下!想起那个荒唐的一天,敏方以为自己这一生大概就毁在丹尼手上了!想起丹尼,她自责,
又有无法描述的快乐;她生气,却又对这个男孩儿升起无限怜惜之情。丹尼爱她,是因为敏方像极了死去的女友巧琦。自从海滩那一夜,他从不避讳谈起巧巧,丹尼说这是搞艺术的真诚,他没有办法欺骗敏方,但是,对于敏方而言,这也是丹尼的残忍,或者也可以说是不负责任吧!用诚实来规避爱情应该有的单一所属。
他的诚实,让敏方不知道要如何忌妒这个不可能从丹尼脑中消磁的小女子,而他的诚实,也让敏方找不到什么理由怪罪丹尼在与她做爱的时候老是忍不住呢喃着巧巧的名字。常年寄生在敏方身上的罪疚虫子,让她在稍稍升起忌妒与不悦的时候,又马上自动对丹尼更加怜惜,像母亲一般搂着他,更热烈地爱抚着这个想念着别的女人的爱人。敏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丹尼的刻骨伤痛,她应该要体谅,并且用宽厚无边的爱帮他缝合伤口。
但是,丹尼到底爱的是谁呢?敏方能永远不在乎吗?相对于丹尼这种把自我摆在玻璃橱窗中、有需要的时候好坏心情就随意发射的这种诚实,敏方反而像是蓄意在爱情中欺骗着,她的好坏情绪都藏在已经涂黑的玻璃窗中,谁都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但是端在橱窗外的都是令人垂涎的好料,所以男人忙着吃敏方端出来的好料,当然暂时不会想去知道橱窗里藏了什么秘密。维新与丹尼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敏方不仅没有在两个男人中左右逢源,反而因为愧疚,对他们俩更刻意去迎合讨好。
敏方与丹尼维持着充满秘密、疯狂、情欲与幻想的恋情,是灵与灵、肉与肉的直接交融,不需要在循序的时间当中建立认知上的理性认识。敏方觉得惟有在丹尼身边的时候,才可能让自己走出心灵的牢门,虽说不过是短暂相聚制造的解放感,相对于心灵被禁锢的强烈桎梏感,这种身心解放所滋生的愉悦感知,因被敏方强烈渴望而披上夸大豪华的外衣,竟不知不觉地让自己无限地膨胀着这瞬间诞生的幸福感。
而丹尼的生命就像一堆干柴,柴是用来燃烧的,除了燃烧,其他都是次要的。这火光是敏方从未见过的。丹尼自燃的火光炫盲了敏方的眼睛,他也总是将自己包裹在内部炫亮的天篷中,为了永保天篷内的灿烂不灭,取自体以自燃就变成丹尼不可避免的宿命。
他不是因为爱上某个人而付出他的爱情,总是因为自己需要爱一个人,而去爱上某个人。丹尼是因为自己强烈需要去爱一个像巧琦的女子,而对敏方表现出爱情的热烈姿态,借由敏方这个女人,排泄出他炽热的爱恋,敏方只是他另一方表演生命的舞台而已!或者更残忍地说,敏方不过是丹尼排泄情欲的器皿罢了!基本上,这样的男人只要排泄了他的情欲与爱情,就能得到满足,爱情的回报对他而言并不是顶重要的。
丹尼的排泄正巧是敏方所欠缺又希冀的东西,这样的爱情如果相对状态持久不变,还能继续维持,但是谁能保证其中一方能永远安于此境呢?
当某天某男子站在小便池前,猛然发现继续使用这个女人作为排泄的器皿实在是男人的悲哀,对此女子的爱欲高温于是在瞬间急降,她马上被弃入冰库之中,此时,替代对象通常早就在等候着了!
渐渐地,敏方也越来越迷惑,越难只靠着解放自我的愉悦感去维持对丹尼的爱情,而丹尼却越来越理所当然地在这个舞台上肆虐,仿佛敏方的生命就是他的。同时间的维新呢?他们俩依旧行礼如仪,活像是缠小脚时代的男女。敏方对这样的关系,觉得很安全舒适,像是惯常搭乘一台加长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