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些女人对种种不满意都逆来顺受,所以造就了弄芹不可言喻的痛苦。
湘芷呢?她好像是硬挤进来做圆心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惟一圆心,其他人一直都是绕着她跑的,一下要她不做圆心,也太难为她了!她应该还可以是这个三代家庭的圆心,却不应该挤进儿子的婚姻中抢着做圆心。
而且湘芷总是要求人家都依她,有人不全然依她,就即刻恼怒,进而想尽方法达到目的,连教孙女都是如此;但是她却从未依从过自己的心,活到五十岁了,大概连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因为这些内外在因素,湘芷就很难跟别人真正甜蜜相依。这个家的惟一男人伟方对于“依”这件事情,更有说不出的无力感。自小依着妈妈这难依又不得不依的大刺猬,让他一踏进家庭领域,早就失去声张自我意识的意愿,依附大刺猬的诀窍,就是尽量不去挑战触怒她,该说附和的话就大声说,该隐形的时候即刻隐形,虽说真正内心的感觉也不算好,但也是有吃有喝有人庇护,反正时日久了,也习惯成自然了。
因此,他总是习惯依着妈妈的期望与命令,在家里用的胆子早就给湘芷拿去进补了。大概是因为补偿心理吧,在爱情关系里面,他却是强力依从自己的心意,也要求弄芹全然依他。
要弄芹依他也不难,因为有爱情,其实都是有商议更动的空间,伟方也不是永远不接受弄芹的意见。难就难在,只要是与家庭有关,而非个人的事情,弄芹如果依着伟方,其实就是依着湘芷,只要是依着湘芷,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更没有弄芹斟酌的空间。他们三者之间传递的“依”,不只没有确实的沟通,更没有相互了解的企图,所以很难产生真正的理解与心悦诚服的相依。
湘芷与伟方坚持只从他们家庭的惯例来看事情(这是典型从夫居文化的思维,夫家不需适应娶进门的媳妇,但媳妇要主动适应并依循夫家),只要弄芹够乖够顺从我们家的规则,一切就太平无事,他们从未试着站在弄芹的立场,从弄芹的圆心来体会她心中的“依”。就伟方而言,他在妈妈的叨念中也渐渐被洗脑,认为自己太过依从弄芹,才会让她这么麻烦,如此难以“管教”!
第五部分甘愿与不甘愿之间的婚姻操作
就在娘家吵得热闹滚滚的时候,敏方的婚姻生活却如同深山大湖一样冷冽平静,她谨慎执行好妻子与好媳妇的角色,小心地维护她的“美满”婚姻。
相较于过去在湘芷领地的生活,敏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平静安适的日子,更不同的是家庭中的一切几乎都是敏方完全掌控,不再必须听命于湘芷(她有时也会跑来指挥,不过毕竟这不是她的地盘),维新的爱情是不是热烈激情并不重要,她要的是一个自己的家,如果再有几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这样的平静险些被一通电话破坏了。某天晚上,一个女子声称要将维新的孩子送还,希望敏方同意收养。她自称小茹,本以为有了维新的孩子就可以真正拥有这个男人,事实却让她彻底死了心,“郑太太,我很佩服你,希望你不要恨我,能够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孩子被送来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婴,敏方逗弄着孩子,心中揣想着,维新想不想要他?而不是问自己,想不想要他?
敏方怎么会让女人与小婴儿破坏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婚姻呢!她解决这个危机的策略不同于一般女人用眼泪、哭闹、威胁来硬碰硬,她的方法是具有超高意志力者才做得到(但是不能称之为超高智慧),虽说不是很正常,但是也堪称达到令人满意的目标。她为了维护这个婚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所有行动几乎都是针对自己,只要求自己,不要求别人。她心理方面内的所有认知都积极为此目标服务,所引导的行为当然也都不能违背这个伟大目标。
有些朋友认为她太过忍气吞声、装聋作哑,太过纵容维新;但是敏方却乐意沉浸于此,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幸福,她甘愿,彻底地甘愿,以至于所有与此目标对立的认知与情绪,都被敏方预先消灭。一个人如果能够彻彻底底地甘愿,就不会有怨。这是爱吗?她对维新的爱有如此之深,深到如此无怨无悔吗?
或许应该说她对这个婚姻所成立的家,投注着无怨无悔的爱,维新只是一个满足她对家庭深刻渴望的配角罢了!
敏方把孩子留下来,等维新回来,看他如何定夺。倘若他真的想留下男婴,敏方是愿意的,有个孩子不是更像一个家吗?
两种隐忍:认知对立与认知一致
然而,如此的“豁然大度”,是何等心理历程的展现呢?哪个女人不想独自占有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几个女人可以抚养先生外面的孩子,而不生嫌隙?
对敏方而言,豁然大度与隐忍,是一个铜板的两面。有人会说这种女人心胸宽大,又有不凡的智慧;女性主义者可能会骂她是女人的坏榜样,活脱就是古人再现。不管他人怎么看,身在其中的敏方却是甘之如饴,她的满足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
弄芹也是隐忍的。在隐忍一切也学着努力付出的同时,她身为一个媳妇,在别人眼中,做出付出、退让、忍耐等动作都是应当的,连她自己都无声无语地接受这些命定,因此,在努力隐忍之后,完全没有得到别人与自己的些许掌声。
同样都是隐忍,为什么弄芹不能如同敏方一般的豁然大度又甘之如饴呢?(这样的提问,并非在暗指敏方的人格优过弄芹。)
如果说弄芹在婚姻中的所有不快乐,都是来自她强迫自己去顺从别人的要求,同时又无法消除自我原有的期望与坚持,那么,敏方的幸福就来自表面上看似没有自我地顺应先生的行为,实际上却是完全忠于自己想要的,也得到她想要的。在这个目标之下,她甘愿做出任何的配合,而且丝毫不让自己有所怨怒。
弄芹的痛苦来自认知的强烈对立,如果她放弃自己原有的期望,或是干脆学那些嚣张又不肖的媳妇,大胆拒绝湘芷与伟方的要求,部分心理的对立或许得以消除。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任谁都不可能拥有完全顺应己心的情境,我们都经常必须在忠于自己与顺从别人当中做出两难的抉择,众多的情绪就从必须抉择的那一刻开始延展泛滥。
特别是大部分在家庭中发生的情境,都是倾向要求女人顺从众人的意见,甚至连小孩儿的优先性都大过女人。如果女人不能在这样的情境中彻底消除自己的自由意愿,长久下来,必然让认知与行为处于非常对立的关系。认知对立的外显面貌,就是情绪相当抑郁痛苦,却难以确实自知自觉,因此,所有的心
理痛苦就反应在身体的不适之上,天天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身体的不适又深化了心理的抑郁,一些死不了的小病,永远治不好、断不了根,时日一久就聚集成大量的自伤能量,成就了大病。
不只认知与行为产生对立,旧认知也常敌不过新认知的入侵。
在一般的状况下,原有的旧认知通常都是为我们而服务,对自我比较肯定的。倘若长时间在充满负向讯息的环境中生活,关于自我的负向认知,将在难以抗拒的强波下不断增加。
譬如湘芷对弄芹的诸多指责与不友善的对待,刚开始弄芹或许可以不是很在乎,顶多不是很高兴而已,还可以不去理会,但是天天接受这样的指责之后,却慢慢在认知上无意识地接受了湘芷的指责,好像觉得自己真是这样的不良女人;况且经常接受不友善的对待,也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差劲,才不值得别人的善待。
在这些情境之下,旧认知中所累积的正向自我概念依旧是存在的,因此,个体内遂存在着一正一负的声音,日日夜夜企图扳倒对方,纵使此刻分出胜负,下一场战役又马上开打。
假使个体未能得到足够的帮助,通常是负的声音获胜的机率比较高,心理深层的痛苦因此不断深化,这些痛苦感正是正向的自我认同被狠狠修理后发出的哀嚎。有些女人干脆放弃了正向的自我认知,在任人宰割之后,对立感霎时削减许多,但是心也跟着死了大半。然而,正向的自我认知是不可能真正消失的,只是被强力压制在心理底层,还是会以阴魂不散的方式出现。正向的自我认知原本是个体的阳光,可以照亮自己也可以照亮别人,既然变成阴魂,它的现身方式与外型通常都是顶吓人的或是让人颇为不悦,有很多年纪较大、在婚姻中走过一段坎坷路的女人,常在言谈中泄露出被掩埋的阴魂。
敏方为什么在得知维新在外面有女人又生了小孩儿之后,竟然没表现出伤心欲绝,甚至还不吵不闹?
她拥有婚姻之后,就自己植入一个强大的认知———维系这个婚姻与永续拥有这个家,是最重要的工作。所有行动都受到这个认知的统理,这个认知大到可以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消灭掉所有的情感纠葛,仅以理智来对应,只在乎有没有忠于最高指导原则,其他都被忽略(就像有些父母只在乎孩子的功课,完全忽略孩子的压力与情绪问题)。
这样的认知让敏方非常尽心尽力地关照公婆,但是她的所为不只是为了孝顺公婆,而是借由孝顺公婆去维持婚姻的和谐;对维新无微不至地体贴与付出,不是她多么爱恋着维新,而是因为她认为作为妻子就应该如此,而且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跟她一起拥有婚姻的男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了这个婚姻。
相对之下,弄芹就没有如同敏方这般对维系婚姻的强烈企图,她反而对自己个人的快乐感与被尊重感比较在乎,因此没出现这么强烈地捍卫与维系婚姻的动作。婚姻如果被女人视为此生最重要的志业,是未来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