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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西门瞳这种年少英俊,又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爷,正是开妓院最喜欢的客人。一百两银票到手,鸨姐儿笑得合不拢嘴,象迎接皇上一般地把他请进了迎香楼里最大的一间花厅。
“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四个姑娘叫来!”西门瞳吩咐道,“再摆一桌上等酒席,记往了,酒要二十年以上的花雕,听见了没有!”
鸨姐儿忙不迭地答应。
墨羽待要出言反对,西门瞳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莫要误会,我叫她拿酒,只是为了给那四个姑娘喝。你不准我喝酒,还不准妓院的姑娘喝酒么,那可也管得太宽了吧?”
到了现在,西门瞳已是和墨羽较上了劲,他的好胜心一起就无可阻挡,今天晚上非要设法甩掉这个小姑娘,好好地喝上一顿酒不可。
鸨姐儿乐颠颠地走了,酒菜很快就摆了上来,而四个姑娘则来得更快,片刻之间花厅内就莺声燕语,热闹了起来。
这四位姑娘不愧是迎香楼里的红牌,一个个都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对西门瞳更是殷勤得很。西门瞳这般年少多金的美少年,不仅是鸨姐儿的最爱,同样是这些姑娘们最喜欢的,莫说是还有赏银,就算什么也没有,她们也不吝让他多占些便宜。
西门瞳本也是富家少爷,对于妓院虽不陌生,却很少会去。然而今日情形却有些不同,他本就要和墨羽赌这一口气,立时又甩出了几张银票,四个姑娘更是主动万分地投怀送抱,而西门瞳来者不拒,屋中的春意逾发浓郁了起来。
墨羽本是涨红着脸站在一旁,最后也终于看不下去了,咬着下唇道:“公子好自为之吧,墨儿到门外去侍候。”
西门瞳哈哈大笑道:“你也不必留在门外,自己回客栈去吧!我早说过不用你跟来,你偏不听,这又是何必!”
墨羽出门而去,西门瞳就算是大获全胜。
当下他拿起酒杯,倒上美酒一阵豪饮,又和四位姑娘调笑胡闹,打情骂俏了一番。他本来并非如此放纵之人,但是今夜争赢了这一口气,心情自是大畅,而这迎香楼里的陈年花雕酒也确实不错,喝到嘴里的滋味更好,于是一杯接一杯地不知喝了多少,很快就舌头粗大,目光流离了起来。
唯一令他略有些奇怪的是,那鸨姐儿后来又进了花厅一趟,说是来瞧瞧西门公子可玩得高兴,却在四位姑娘耳边不知小声说了些甚么。鸨姐儿一走,那四位姑娘就不再象先前那般对西门瞳亲热痴缠,过了一会儿竟各找借口全都溜出了厅去。
西门瞳虽觉有异,但他要的本就是美酒,而非美人,姑娘走了也不影响他的酒兴,一个人又灌了二三十杯,已是喝得大醉。
从花厅里出来,时间已到了三更半夜。西门瞳脚步踉跄,连走路也走不太稳,若非墨羽一直守在门外,连忙上前相扶,搀着他一路走回了客栈,西门瞳恐怕连找到回去的路都甚是不易。
酒醒之后,已是第二天晌午。
西门瞳从房间里起身,虽因为饮酒过量之故,脑袋隐隐有些疼痛,但想到昨夜喝个了够,又赢了一口气,心里仍是觉得十分畅快,只可惜后来喝得太多,头晕眼花,墨羽扶着他回来的一路之上,未能把那个小姑娘气恼的模样看个清楚。
不过昨夜未瞧清楚,今天再去看也不迟。西门瞳洗了把脸,便出了房来,墨羽果然就在客栈的前堂等他,只是脸上的神情甚是轻松,并不象他所想的那般沮丧恼怒。
第五百九十章英雄怕无钱
西门瞳洗了把脸,便出了房来,墨羽果然就在客栈的前堂里等他,只是脸上的神情甚是轻松,并不象他所想的那般沮丧恼怒。
“公子可是起来啦,墨儿已经等候多时了。”墨羽道,“今日我们这么迟才动身启程,只怕是赶不到宿头了。”
西门瞳微笑道:“没有关系,今日不过才八月十一,我们只须在中秋之前赶到怀庆城便是,时间还充裕得很呢!”
墨羽点头道:“公子说得也是,反正路途不远,时间充裕,耽搁上一天也不打紧。”
她忽然做鬼脸般地笑了笑,说道:“不知公子现在是不是饿了,又要到迎春楼去吃饭呢?不过公子今日若是再去,恐怕就没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做陪了。”
西门瞳一怔,道:“你此话何意?”
墨羽道:“昨日墨儿在花厅外面等候时,那鸨姐儿来找我探问公子的来路。老爷和夫人都吩咐过我们此行不得张扬,墨儿自不能与她说实话,只得编了个谎儿,告诉她我们是从汝州来,要去往开封府治病。”
西门瞳皱眉道:“治病?治甚么病?”
墨羽道:“那鸨姐儿也是这般问的,我便说我家公子在老家时就喜欢上窑馆玩,不慎落下了一点儿小毛病,开封府有一位胡大夫治花柳甚是高明,公子才专程前去寻他医治。”
这小姑娘居然骗鸨姐儿说他得了花柳病!难怪昨夜迎香楼里四位红牌姑娘刚开始殷切如火,到后来却一个个避他唯恐不及!西门瞳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打了一个折扣,不过转瞬间却又笑了。
不管墨羽怎样搞怪,他终归是喝到了酒,就已经赢了。到妓院里去喝酒虽然贵了些,西门公子挥金如土,又怎会在乎?
“没有关系,反正此去怀庆一路之上的青楼妓院多的是,我今夜换一家便了,若想再跟来,那也随便你。”西门瞳笑道,语气甚是得意。
墨羽脸上一红,道:“那种地方墨儿怎好再去,只得让公子自己前往啦!”
她看上去好象有些愁恼,却忽然一笑道:“不过那些地方都是销金窟,公子可须得把银两小心准备好才是。”
“这个自然……”西门瞳话未说完,脸上的笑容却倏然凝固,伸手往口袋里摸去。
他出来时带了三千余两银票,一路上的吃饭住店皆是墨羽打理,一直未曾花用,而昨天在迎春楼连喝酒带打赏也只花了不到五百两,身上至少还有两千多两才是。可此时西门瞳一摸,衣袋之中却空空如也,不仅银票不翼而飞,连碎银子也没剩下一两!
没有银子,别说是去妓院,就算到街边的酒馆也喝不了酒。
西门瞳脸色剧变,墨羽却笑得更加甜了,突然纤手一展,一叠银票已出现在掌中。
“你竟敢偷我的银票!”西门瞳怒道。
墨羽笑嘻嘻道:“公子昨夜喝得烂醉如泥,若不是墨儿扶你回来,便会倒在街上睡一夜,你身上的银票我不取来,也会被别人取了。所谓喝酒误事,说的便是这个,公子现在总应该吸取一点教训才是。”
西门瞳昨夜喝得大醉,固然是为和墨羽争一口气,也是因为知道她精明能干,有她守在旁边,就算喝醉了也不致于出什么事情。却没有想到事情并不出在别人的上,正是这位墨儿把他所有的银两都拿走了。
他目光一凛,说道:“我看喝酒也误不了甚么事,银票你能取走,我自也能取得回来!”
西门瞳说着吸了一口气,已将内力提到了手掌之上。他知墨羽的轻功不弱,却不相信她手上的武功也能比得上自己,只道略施几招就一定能把银票抢回来。
墨羽却似早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忽然玉手一转,竟把那叠银票塞进了她自己胸前的衣领之内。
“西门公子是主人,墨儿只是丫环,主人要出手硬抢银票,墨儿自是不敢反抗,你如若下得了手,就全都抢去好了!”墨羽的一张俏脸既清纯又无辜,声音也脆生生与小丫环无异,而且还上前了两步,几乎把挺起的胸脯触到了西门瞳的手上。
西门瞳急忙缩手不迭。
他瞧得很清楚,墨羽所穿的翠绿色烟罗衫下裹着的一件月白色的锦缎抹胸,刚才她已把银票直接塞进了抹胸里面。而从墨羽的胸部的形状看,已可以确定她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强行伸手从一个姑娘的贴身亵衣里取银票,这种事厉虎或许还可以办得到,西门瞳却是绝对是做不出来的。就算他的武功强过墨羽十倍,如今想要夺回银票也是无望了。
“如果公子不抢,银票就暂交墨儿保管啦!反正只要公子不去那些风月之所,墨儿都会跟在身边付帐的。”墨羽当然早就算定了西门瞳不敢做,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就好象率军打败了番邦得胜还朝的大将军一般。
这一场意气之争,西门瞳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虽然喝了一夜花酒,最后却被墨羽抓住了痛脚制住。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晓行夜宿,虽然住店和吃饭都由墨羽安排,用不着西门瞳操心,但酒是肯定没得喝了,每天晚上他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西门瞳家境殷富,从小到大手头就没有缺少过银子,也从来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可是如今他身边不仅没有半个铜板,还事事都受到墨羽所制,实在令人不甘。
他天资聪颖过人,所学的技艺繁杂无比,从诗词曲赋到玩鸟斗狗无一不精,只可惜这些本事在眼下却没有一样可以用来赚钱。而他手上的功夫不错,按说不论暗偷或者明抢,要取得银两都很容易,只不过当小贼或做强盗这种事情,就如从墨羽的胸前取银票一般,都是这位西门公子不肯做的。
西门瞳并非是那种无所不为的江湖人,为人处事极有原则,又很爱颜面。墨羽实是把握住了他的弱点,使得西门瞳空有一身武功,却对她一个小姑娘束手无策。
只因为憋着这一口气,这几日间西门瞳也并没有少给墨羽找麻烦,类似在怀庆城门口与那个守门的小校为难这种事情,他一路上也做过不少。只不过墨羽不仅十分机灵,江湖经验更是丰富,每次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过去,过后还要揶揄西门瞳几句,令他气得半死,却没有办法。
二人在怀庆城内骑着马转过了两条街,前面的的街角之处果然露出了一家小客栈的招牌,写着“福来宝”三个字。
还说她以前从未来过怀庆城,竟对城中客栈也这般熟悉,这小姑娘的话真不可相信!西门瞳心下暗自嘀咕,在客栈门口勒马停住,翻身跳下马。
二人走进客栈大门,墨羽当真象是丫环侍候主人一般,把西门瞳让到大堂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