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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洛泽知道苏瞳经历数场恶战,早已是强弩之末,对方却是有备而来,纵是挡下来,也会付出莫大代价。
可让他目眦欲裂的是,就在这关键时,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瞳瞳快躲开!”不只是他,龙吟笙同样陷入这困境,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暴喝。纵是死,他也不愿让这可爱的小精灵受到半点伤害。
两人的眼角余光都瞥见了莫羽冠脸上嗜血的笑,以及目中交织的,炽热的杀机。仅这一眼,他们就知道,莫羽冠根本不在乎杀死他们是否会引来灭顶之灾。但这天下没有人不怕死,所以他是有恃无恐!
……
苏瞳不知莫羽冠有恃无恐,纵然知道,她也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当巨量星力涌入身体时,她沉浸入“藏锋”状态一瞬,本就聪慧无双的她,很快洞悉苏伏用意。
此刻解湛兮正与魔念作斗争,中这一下,必然是雪上加霜,最坏的情况是当场入魔,引来天外劫魔,别说解湛兮性命难保,纵是余下众人,只怕也没有活路。
想到最坏情况,苏瞳的心像被撕裂一样难受,她贝齿紧咬,在水洛泽等人惊骇欲绝、莫羽冠的惊讶中往前踏了数步,挡在解湛兮的身前。
“瞳瞳快回来!”
“浪费,不过算了,反正都要死!”莫羽冠冷淡地笑了一声,纵然是他,也觉得如此轻易杀死这般可人儿,实在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
苏瞳恍若未闻,她只是望了一眼苏伏的背影,心间忽然填充入无与伦比的感动。若是往常,爹爹一定不要命地扑过来了。可是现在,爹爹选择了相信她,一定一定不能辜负爹爹的期望。
雪玉剑遥遥虚指,她不但不退,还轻轻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一万年,也许仅仅只是一瞬间,似有悦耳的呢喃从她口中发出来,略带起伏的声调,如同婉转动听的歌声:“奏之曲,半纸灰蓝……”
歌声响起时,天地仿佛在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呆望着从苏瞳身上腾起的巨大虚影,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势气领域。
重要的不是势气领域,而是宗师法域下的势气领域,它究竟是怎么显化的?
但很快,他们就将这问题抛在脑后,因为歌声悠扬婉转、清灵悦耳,如同冰雪精灵的天籁之声,欢快俏皮之中,还带着对世事的美好憧憬;遗世独立之余,又颇有几分亲近的意味;虽是落在耳中,却又直入心底,使人为之意酣神醉、神思摇曳,久久不能自已。
虚影虽然模糊不清,却是苏瞳的模样无疑。虚影通体纯白,如同没有半点瑕疵的绝世美玉,除此以外,显化得并不真切。
但仅此足矣!
天籁响起之初,两枚灰雷球已然近在咫尺,却再也不得寸进。
碰撞处,“呲呲”声逐渐无法掩盖,雷光如水一样反向迸溅,每一丝雷光都细若牛毛,如铁器交击时产生的火星,然而所过之处,如同铁汁浇在纸上,虚空霎时千疮百孔,露出可怖的虚空乱流;真罡流遇则粉碎,无法阻滞其半点。
仅仅目视,就令人头皮发麻,这要击在人身上,只怕瞬间就要灰飞烟灭。
一曲终了,灰雷球的力量也消耗完毕,剧烈动静一同平息,虚影连同虚空乱流缓缓消失。
苏瞳脸上露出微笑:“爹爹,我做到了哦!”
说完就软软倒下。
“瞳瞳……”
稍稍恢复清醒的解湛兮慌忙抱住她,不由隐现泪花:“都是姐姐没用,还要你来保护。”
“不要脸的老东西!”龙吟笙从歌声中清醒过来,两相一对比,已反应过来,区区一个刘能绝无法释放如此恐怖的神通,脸上顿时怒色蒸腾。
“没听过成王败寇?生死之战,讲究的便是谋与策,以为本座跟你们闹着玩呢?”莫羽冠心绪平复,讥笑着说,“依仗剑斋,就以为没人敢杀你们?太天真了,终究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脸色就是一冷,目中杀机再无掩饰。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异变再次发生。
处在众人最后面、几乎被莫羽冠遗忘的宫月衣就在这时挥出一剑。宗师法域之下,她区区一个抱虚剑修,方才连站都站不稳,此时却挥出了剑。
剑身在挥剑的过程中剧烈颤抖,连同她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滑落,空气发出利刃切割的轻啸。这一过程如同放缓的慢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
黯淡剑身泛起微光,随之艰难凝聚在剑尖,最后激射出一道薄薄的虹光。
虹光虽薄,却一反滑稽可笑的缓慢,而是快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程度。这正是宫月衣所领悟的无上快剑“虹”。
“等好久了!”一旁的凌远寒见她终于挥出了这一剑,脸上的微笑愈发浓郁。
然后他消失了,不是肉眼或者灵识无法捕捉,而是真真正正消失了。
第1219章死神的微笑(下)
其实苏伏这次回剑斋,曾去过水牢看过喜儿。
喜儿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对于苏伏的来访非常高兴,看得出来,她摆脱了鸩长老逝世的阴影,是真心的欢喜。
对于她而言,水牢的这点苦痛,与她从小到大遭受的相比,无异于小巫见大巫。
苏伏与她聊过一阵,见她浑不像受刑者,倒像度假一样悠然,不由开玩笑说:“早知杀意还有此奇效,就该向师妹借一枚‘黑暗种子’,以此锤锻法体,倒是个不错的法门。”
喜儿嘻嘻笑着说:“这么说,人家还能开个‘黑暗种子’专营店,不用两年就成富婆咯。”
“经营权请一定要交给妖神宫。”苏伏一本正经地说。
“那就要看师兄怎么表示了”喜儿狡黠一笑,竖起玉指抵住下巴处作思考状,“嗯,以前师尊请我喝过一次迷迭香,那味道至今无法忘怀,就先来几斤意思意思好了。”
“几斤?”苏伏夸张地说,“你干脆让我卖了妖神宫,兴许能凑齐!”
喜儿娇笑着白了他一眼:“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好不好!再说,心中没有黑暗的话,‘种子’是很难发芽的。而想要让它成长到拥有锻体的效果,还要不断灌溉,哪有那么容易呀。”
“就是说,这个买卖本身就不成立。”苏伏故作松口气的模样,“还好,妖神宫保住了。”
“说不定哦!”喜儿忍俊不禁,却神神秘秘地说,“有个人就成功了,这个人你还认识。”
“我认识?”苏伏惊讶道,“谁啊!”
“自称是你剑侍的凌远寒。”
苏伏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他内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黑暗?”
“师兄听人家说完嘛。”喜儿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还记得十多年前,你让他跟随我去扰乱神州的事么。”
见苏伏点头,她方才继续说道:“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黑暗杀意,然后他向我求‘黑暗种子’,一开始我是不答应的,怕他无法坚守道心而入魔,反倒是害了他。”
“可他很坚持,于是我决定让他尝一下苦头,希望他能知难而退,谁知……”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有些微妙,长长出了一口气:“谁知尝到苦头的却是我。”
“怎么回事?”
“当黑暗种入他内心的时候,我体内的黑暗之力全都造反一样,居然想要破体而出,往他体内汇聚,感觉不像是去害他,而是去朝拜君王。”
喜儿苦笑一声:“当时可真是害苦了我,道基都险些损毁!”
“我从未见过如此贴合黑暗之力的人,就好像天生就是为了黑暗而生。”她拢了拢秀发,“如果说我是驾驭、利用黑暗,那么他就是黑暗的王者!”
……
黑暗的王者,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莫羽冠眼睛微微一眯,灵识里三层外三层铺盖,竟不能发现他的踪迹。
虹光并非直线前行,而是先向上,在半途又斜斜往下一折,划出一道屋顶的形状。
莫羽冠对这一击,完全是不放在眼中的,只是惊异于凌远寒的消失,而有些过于无视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虹光几乎是眨眼就到了莫羽冠的门面之前,他像拍苍蝇一样随意地挥手,虹光果然应声湮灭。
然而这一声轻响,落在刘能耳中,却如同索命魔音。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印堂毫无预兆地剧烈跳动,这是只有面临巨大危险时才会发生的险兆。
方寸灵台处波涛汹涌,前所未有的强烈警兆使他不由自主暴退,然后他看见被莫羽冠随手挥散的余光,有一丝越过了他,在他毫无所觉下,化为一个浓墨泼成般的影子。
这影子披着长长的墨色连帽大氅,尾部往后拖动,发出轻微的猎猎响。帽檐以上的脸看不清楚,以下则满是微笑,如邻家少年那样干净、腼腆,透着纯良与无害。
刘能看见这微笑,警兆如化实质,在耳边“嗡鸣”作响。这种感觉让他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僵滞下来,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这不是少年该有的微笑,这是死神的微笑,他想。
直至一柄剑出现在眼帘,他才如梦方醒。那是一柄完全由黑暗构成的剑,其实它一直存在,只是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罢了。
刘能看清楚了,这点距离对于修士而言,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有些人面临死亡,总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
他无疑就是如此。就在刺向胸口的剑仅剩半寸之遥时,他蓦地发出一声暴喝,驱散了方寸灵台沸腾的恐惧,同时双掌猛然相合:“方寸魔国!”
剑“嗤”的一声轻响,破开他的体表,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剑却就此停滞,刘能的双掌如一双铁钳,紧紧夹住剑的刺入,他的方寸灵台里如有火油滚动,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邪魔从中生化,随后显化在现世。
事实上,刘能之所以能讨得莫羽冠的欢心,正是因为他勤修“方寸魔国”,抓住了莫羽冠的心。
难以尽数的邪魔扑向影子。
刘能心里微松,但紧跟着呼吸又是一窒,因为他望见影子的笑容愈发浓郁了。
然后影子再度消失不见,刘能的血液再次僵滞,不是形容词,这回是真的僵滞了。
在化为僵尸前,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师尊救我!”
这是他第二回